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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不得不仰臥起坐 - 第26章 三合一 (1)字體大小: A+
     
    解臻居然能夠發現他的行蹤?!

     陳殊心中一凜, 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見解臻身邊站著的暗衣男子也倏地轉過身來,男子細長鳳眼, 臉上有驚詫之色一閃而過,但他反應卻十分迅速, 下一息身上暗藏的銀針已經往陳殊藏匿的方向急速射出。

     三根銀針細如牛毫, 瞬間奔臨陳殊的面門。

     “!”

     這人想必就是解臻身邊的暗衛路七!

     盡管有了長明賦予的武功, 陳殊能清楚地看見路七偷襲的銀針, 但別在陳殊身後的木質匕首卻反應得更快, 它倏地從陳殊身後繞出, 迅速刀身向前飛去, 懸空橫在陳殊面前。

     銀針悉數打在木質匕首的刃面,發出“叮叮叮”一連串清脆的聲響。

     這聲音雖然細微,但落在夜裡的山寨卻好似放大了數倍, 顯得尤為清晰。

     這一回, 陳殊所在的位置被徹底暴露了。

     陳殊暗道一聲不好, 連忙抓過浮空的匕首,正要借著暗處掩蓋使用輕功遁走,卻見那疑似路七的暗衣男子已經快速掠至他所藏匿的地方,一把銀針再度甩了過來。

     還來?!

     陳殊連忙回身拿著匕首擋下銀針,但這一停頓,陳殊竟然驚覺腳下倏地一沉, 低頭看去,只見對方竟然先一步抓住他的腳踝, 狠狠地扣住,叫他一時間掙脫不得。

     有前車之鑒,路七使用了不少內勁, 這一抓抓得死死的。

     陳殊提氣飛不得,當機立斷毫不遲疑,手中玄鐵胚提著就往對方身上一棒敲下。

     玄鐵胚十分沉重,再加上上面加持了陳殊的功力,過空都帶著風嘯的呼聲,似有千鈞之力。

     路七聞聲不得不松手避讓。

     “轟——”玄鐵胚砸了個空,敲在旁邊的閣樓牆面上,頓時砸出一個巨大的牆洞。

     緊接著過了一息時間,房屋應聲傾塌,瓦簷紛紛掉落,激起一陣粉塵。

     路七身形頓時被掩在粉塵下面。

     見解決了路七,陳殊立即飛身往山寨外掠去,但他身形甫起,異變卻再度升起。外寨燈火處一道劍光當空懶腰截殺而至,劍光清冷冰寒,劍氣肅殺凌厲。

     “!!!”

     陳殊身形頓時被劍光逼得一滯,不得不再提玄鐵胚抵擋。

     “鐺——”玄鐵與劍頓時撞在一起,火星瞬間迸濺而出。

     空中劍意和沉重的玄鐵相衝,冰寒之氣四散流走,陳殊被對面的劍從空中攔下,不得不後退至附近的房簷上。他踉蹌了幾步,方用玄鐵胚拄著房瓦站穩。

     隨後他不敢置信地抬眼,看著眼前攔住自己的人。

     他怎麽也想不到,現在在他面前的,竟然是解臻。

     陳殊手上發麻,手中玄鐵胚尚被那劍撞擊得嗡嗡作響,他的臉上一一閃過震驚、驚詫、費解的神色,隨後忽的反過來,眉宇瞬間壓抑下來。

     剛剛和解臻交手之時,他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氣息運轉得沒有像之前面對盜骨、路七的時候那麽順暢。與其相反,他剛剛和解臻那一擊震得他有些心濤起伏,連內息都有一絲要潰散的感覺——這顯然是不敵解臻的節奏。

     這是怎麽回事?!

     他的武功居然不如解臻?

     ……

     ……

     長明又在坑他!!!

     陳殊咬得後槽牙咯咯響。

     他之前聽到江湖錄的時候還在想自己打不過的會不會就是錄上的第一人渺渺真人。而從現在看來,長明說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根本不是他想的那回事!

     長明所說的“一人”自始至終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要保護的皇帝!

     他的武功竟然是被解臻壓製的,且解臻這個當皇帝的武功居然還不弱!!!

     陳殊不知道現在是應該先震驚解臻武功高絕的事實,還是應該要氣憤長明這個家夥總是坑他的事情。

     他看著自己要輔佐保護的對象被自己的功力迫退,但一雙清冷的眼睛卻變得更冷了。解臻手中長劍寒氣又起,劍身上似有冰霜凝結,複又重新乍現一道冷色光華,再度執劍往他的落腳處襲來。

     “……”狗系統!

     陳殊不敢再和他交手,轉身擇了個方向就走。

     他的輕功不弱,按道理可以快過這世界上任何人。可他剛剛飛出一段距離,卻見玄衣男子衣袂獵舞,竟似知道他要往哪裡遁走,已先一步寒霜劍至,往他的斜刺過來。

     “砰!”這一回擋住解臻劍的是陳殊另一隻手拿著的匕首。

     匕首木質,看上去樸實無華,正好攔住解臻的攻擊。

     這匕首專門保護陳殊,如有靈性,可以抵禦任何物理攻擊。陳殊得了空隙,松了一口氣,正欲繼續逃離,眼角卻瞥見解臻目光微微一沉,那凝結寒霜的劍被擋開之後,沒有執劍的手一翻,竟然生出一道寒氣,往他胸口處一掌拍來。

     木質匕首又反應過來,拉著陳殊的手,刀口往解臻的手心撲去。

     “!”

     陳殊心中大駭。

     木質匕首輕而易舉殺人的場面他是見過的。可他現在面對的是自己要完成任務的對象,如果木質匕首狂性大發把解臻傷了,那可是會影響他做任務的!

     陳殊見木質匕首躍躍欲試,那容得它真和解臻對上,連忙用盡全力抓住匕首將其撤開。

     沒有木質匕首阻攔,陳殊空門頓時顯露。

     玄衣男子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對方會撤開阻擋,他眉間一斂,手中寒氣與內力頓時撤回,但掌勢卻沒收回,一掌拍到了眼前人的胸口。

     手掌碰觸到對方的衣襟,解臻摸到了濕濕的、黏膩的液體。

     “啊——”與此一瞬,眼前逃竄的黑影慘叫了一聲,身形在空中再也維持不住,如斷線的風箏從空中落下。

     黑影墜落山邊的樹林裡,從空中墜下時折斷了不少林中枝葉,這才摔入地面,整個人伏在地上。

     他手中原本拿著的武器也“哐當”一聲落在了人的幾丈之外。

     解臻蹙眉,拾起劍往黑影處掠去,走近了,他才發現那黑影掩面朝下,頭髮被一條黑色的發帶束起,露出耳朵和脖頸後蒼白的皮膚。這黑影身材瘦削,手正抱著胸口處,整個人痙攣得發抖。

     他剛剛明明沒用功力,以此人和自己剛剛交手的水平,當不會被他一掌打傷才是。

     解臻沉眉,提劍抵住黑影的脖子。

     黑影的身子頓時僵了僵。

     “你是誰,為何來到曲寨?”男人冷冷地問道。

     “……”

     陳殊默,怎麽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這樣急轉而下。

     他來到曲寨,當然是為了幫皇上查那批軍資的下落,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解臻居然親自過來了。

     他忽然想到在皇宮之時,解臻對他說什麽“有人接應”“那裡也不算遠”“需要在外歷練”,他當時聽得著急,可現在想來,解臻的意思原來根本都不是他想的那回事。

     皇帝派林辰疏來青山天闌,估計根本沒指望林辰疏查出什麽,只是拿著林辰疏當幌子繼續迷惑齊言儲而已,和那場科舉題名惡心齊言儲是一個道理。

     陳殊趴在地上有點說不出現在的心情是怎樣了。

     剛剛交手的一回合,本來以他的功力當可以受得住解臻的那一掌,但解臻剛剛打在的卻是他之前結疤的傷口處,一掌下去劇痛難當,令他一瞬間差點背過氣去,這才被這個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皇帝逮住。

     陳殊默默地抓著衣襟,內息在丹田中轉動,驅散心口處的疼痛。

     解臻見陳殊不說話,又將劍遞進半分:“你和曲烏憑是什麽關系?”

     被皇帝殺了就算任務失敗了,他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讓皇帝起疑心。

     可他和山賊哪有什麽關系啊!

     陳殊有苦難言,趴在地上終於動了動,忽的想起江湖錄中與自己有一面之緣的盜骨的神態,隨後憤憤地一回頭,露出氣憤難當的表情:“想問本少俠的名字,你怎麽不先把自己的名號先報上來!什麽曲寨曲烏憑我都不認識,我就一路過的,看到寨門口死了人過來看看是什麽情況,你們現在殺了整個寨子,還想殺我滅口嗎?”

     “……”解臻眼睛微微眯了眯,將劍又遞進了半分。

     “喂!你這人不講道理!”陳殊挨著劍氣鼓鼓地在地上坐起來,咬牙道,“就這麽死了我不服!你們二打一又輪流消耗我又偷襲我,一點都不公平。有本事我們單挑一次,你贏了本少俠任由你處置。”

     “……”

     解臻緩緩地將目光移到眼前的黑影身上。只見在寨子附近的火光散射下,眼前男子看上去十分狼狽,頭髮已被雨水打濕,青絲垂在臉色,不停的有水珠凝結,順著發絲在男子顎邊滴下,但其卻沒有絲毫顧忌,俊美的臉龐朝著自己,眉目依稀精神,眸子印照燈火,生了輝般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男子的衣服也濕了,衣服貼在身上,沾了泥水,更加顯得狼藉。

     而剛剛被自己一掌拍過的左側胸口,衣服的顏色似比旁邊深了一些。

     解臻的劍微微松了松,但還是沒有撤下,他盯著陳殊緩緩道:“這麽晚你一個人途經曲寨?普通人看到屍體,可都是避之不及。”

     解臻武功又高又難纏!

     陳殊在心裡默默吐槽,但他現在已經是自己原來的模樣,只要他不暴露自己就是林辰疏,量解臻怎麽查也查不出自己的底細。他道:“晚上就不能出門了嗎?我來大青山找我妹妹,看到寨子當然要進去搜查,說不定就能查到是哪家寨子擄走她了。”

     他說得面不改色,全然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

     但也只有他自己心裡卻知道,事實上並不是他的妹妹丟了,而是他這個做哥哥的走丟了。

     “……”

     解臻沉默了一陣,沉沉地看著對方,並沒有立即出聲。

     他不說話,陳殊一時半會也想不到他在想什麽,只能繼續硬著頭皮道:“我妹妹今年十六了,個子這麽高,臉有點圓,平時喜歡扎個馬尾。我們一個多月前走散的,我有聽到消息說她在大青山這邊,就特地過來看看。你剛剛把那個寨子的山賊都殺了,有沒有見到過和我妹妹像的女孩子?”

     他的眼神清亮,又往解臻看過去。

     兩人視線各不躲閃,解臻看著,沒有執劍的手摩挲了一下掌心剛剛沾染到的黏膩液體,劍終於撤了下來。

     陳殊暗暗松了口氣。

     但他還沒有松氣多久,便聽解臻又開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名字?!

     陳殊背脊瞬間一緊。

     這張臉的真實名字就是他自己的名字陳殊,可陳殊和林辰疏發音是一樣的,他如果說出去,肯定又會讓皇帝懷疑。

     一個林辰疏已經讓皇上多番試探,完全沒有絲毫的信任,陳殊自然不可能像對程妍妍一樣把自己的名字說出去。

     陳殊在腦海裡飛快的閃過各類的名字,卻見解臻一時間聽不到他的回答,目光又朝他琢磨地看過來。

     “我叫長明。”陳殊見他看來,立刻報出了名字。

     ……

     空氣中泛起一絲波瀾。

     “……長明?”解臻原本審視的目光頓時停頓了一下,卻是微微一愣。

     “是。”陳殊立即補充道:“長是長長久久的長,明是明燈的明。”

     解臻蹙眉,目光再度化為審視。

     “長”並不是姓氏,陳殊以為解臻在懷疑名字的可行度,連忙又想了想。

     山林間傳來竹雞“咯咯”的叫聲。

     “姓‘姬’!”陳殊又補充道。

     解臻:“……”

     長明:“……”

     空氣裡的波瀾,如同水面一樣泛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一點明光慢慢地從那平面的水紋中透了出來。

     陳殊眼皮一跳,側身擋住長明出現的場景。

     解臻卻似沒有注意到空氣裡的異動,他慢慢地看了眼陳殊,隨後道:“這麽說你叫姬長明?”

     “是。”平時都是長明在坑他,陳殊終於回坑了一把,他震了震聲音道,“你別光顧著問我,你又叫什麽名字?”

     解臻默了下。

     陳殊莫名地升起一個念頭,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在解臻當上皇帝一個第一個這麽開門見山問他名字的人。

     “我姓秦,單名一個至字。”過了一會兒,皇帝才回答他道。

     陳殊:“……”

     秦至,兩個字加起來就是一個臻字。解臻取其名來竟然比他還要敷衍。

     “哦。”他只能裝作不知道地點點頭。

     兩個人剛剛還是劍拔弩張的狀態,相處起來極不自然,大概是考慮到陳殊現在的狀況,出現後的長明很快又帶著他的波瀾漸漸隱去,並沒有說什麽話。

     倒是解臻目光一直盯在陳殊身上,讓陳殊有一種莫名的壓力。

     他只能硬著頭皮從地上爬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拍掉身上的泥巴,隨後跑去撿自己掉落的玄鐵胚和木質匕首。

     撿完後,解臻還是站在原地,凝視著他不語。

     “我去找我妹妹了。”陳殊將東西整理好,想了想道:“你放心,雖然你這個人挺難說話的,但本少俠不會把你們和這個山寨的事情說出去的。”

     怕解臻懷疑,陳殊還是把姬長明這個少俠的角色做足了全套。

     解臻的目光終於挪動了一下,他背著寨子的光,神情有些暗,聲音穩穩地響起:“我們或許可以一路同行,你在青山找妹妹,我們也在找山賊。”

     “……”哈?

     陳殊手微微一僵,愣在當場。他連忙回頭,卻見解臻又提劍再度朝他走來,這一次他邊行邊換了手執劍,到了陳殊身邊,右手忽然拉過陳殊的胳膊。

     “走吧。”解臻道。

     陳殊:“……走、走哪?”

     “寨子。”解臻道,“天色已晚,外面濕寒,明早我們一起動身。”

     “不了吧……”皇帝這是要讓他跟著他?

     陳殊想掙開解臻的手,卻見解臻忽然回頭笑了起來,原本冷峻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柔和:“姬長明,你不是也要一個山寨一個山寨地找你妹妹嗎?”

     “……”

     解臻的笑容陳殊是見識過的,陳殊一想起當日在皇宮之時這人試探他的模樣,心中暗喊糟糕。

     解臻是不是還是不相信他的說辭,又對他起了疑心?

     陳殊原本停頓的步子被解臻拉得往前踉蹌了幾步,解臻卻難得停下來,托扶了他一把。

     但他的手還是沒有松開陳殊,修長的手指緊緊扣住陳殊的手臂,讓陳殊有一種骨頭都被磕痛的感覺。

     陳殊隻得做了幾個深呼吸,暗暗在心理一番自我暗示。眼下皇帝雖然在懷疑他,但至少他又回到了這位皇帝的身邊,比起之前自己想的要離開解臻至少一個月的要縮短很多。這個期間他或許可以侯在皇帝身邊見縫插針,看看有沒有機會可以為其盡忠的地方。

     大青山的山賊那麽多,不知道還有沒有為保護皇上而獻身的機會。

     不過解臻武功如此高強,又好像不需要他去擋刀……

     ——說起擋刀,也不知道崇三的武功如何。

     陳殊忽然想到,崇三似乎打不過路七的樣子,路七和現在的他比肯定是長明的武功更高一籌,但他的武功被解臻壓製,是不是意味著解臻其實根本不怕崇三?

     一推演到這裡,陳殊的眼角不可抑製地跳了起來。

     他複又看向前面拉著他的解臻,對方玄裳下背影挺拔暗沉,宛如深淵一樣深不可測。

     “那也好。想不到秦公子看上去冷冰冰的,竟然還會幫我。”陳殊隻得在解臻後面用姬長明的語調打個哈哈,笑聲道,“既然如此,那本少俠也就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你們兩個人剛剛打我的事情了。”

     解臻:“……”

     解臻的身形頓了頓,又忍不住回過頭看了陳殊一眼。

     陳殊心中打鼓,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道:“秦公子,本少俠的臉有那麽好看嗎?你怎麽總是盯著我?”

     他說著,目光瞥向解臻,卻見解臻嘴角竟然勾了一絲笑,聞言淡淡地“嗯”了聲:“是挺好看的。”

     陳殊:“……”

     他決定路上暫時先不說話了。

     陳殊汗顏,跟著解臻離開山林,重新返回後寨。此時地上原本跪著的四個人已經全數倒在地上,曲烏憑和之前被解臻一劍砍死的二寨主地上的血已經漸漸凝固,而後面兩個人身上沒有傷痕,但一個個都是睜著眼睛,瞳孔擴大,顯然也都已經死了。

     路七正站在屍體旁邊,聽到腳步聲立即回過身來,見解臻手上拉著一人回來,眸中先是閃過一絲訝色,隨後立即下跪行禮道:“公子,曲寨的人已經招供了。”

     ……招供了還殺人滅口?

     陳殊暗暗地看著地上的屍體,已經明白解臻來到曲寨的時候,恐怕便沒有打算留下活口。

     他之前一個一個端掉山賊巢穴的時候下手還分了輕重,沒有將這些山賊趕盡殺絕,只是讓人報官捉拿,而今看來這樣的做法相對於解臻的而言還是太溫和了。

     只是不知道曲寨的人到底招供了什麽?

     解臻“嗯”地應了一聲,卻沒有接過路七的話,回頭對陳殊說道:“這裡後寨的房子還算乾淨,你先選間房間休息,明早我們再一道啟程。”

     “……”解臻明顯是不打算讓他聽到後面的對話。

     陳殊默了默,但想到對方又回到試探自己的狀態,隻得壓住好奇心,點了點頭。

     “也好,那本少俠就先睡了,明天勞煩秦公子再叫我起床。”陳殊說著,隻好邁著漫不經心的步伐慢慢地往閣樓裡挪去。

     解臻目視著陳殊離開後,這才換了劍,將左手伸出。

     火光搖曳,照亮了解臻的掌心,只見解臻的掌心中赫然是一片鮮紅的血跡,因為染上的時間過得有些久了,一些血跡稀薄的地方已經乾涸,唯有手掌的幾條紋路上血跡匯在一起,形成深紅的線狀脈絡。

     解臻輕輕地闔了下眼睛。

     “皇上受傷了?”旁邊路七也見到解臻手上的血跡,臉上一驚。

     “不是我的。”解臻看著掌心一會,慢慢地收攏手指,隨後負手,目光重新落在地上的屍體道:“他們供出了什麽?”

     “曲寨確實參與了劫物資一事。”路七道:“但他們只是劫物資的其中一個寨子,據曲寨的三寨主交代,這次大青山參與到此事的有一千五百號余人,曲寨負責的只是一小部分前期的事情。”

     “前期的事情?”解臻目光冷冷地掃過屍體。

     “是。”路七略一猶豫,還是道,“此次押送的官兵三百人,被一千余人圍在青山官道上剿滅,沒有一人生還。圍剿物資後,曲寨的人便撤離,後續善後由其他寨子負責,他們並不知曉物資到底運去了哪裡”

     “那其他寨子有供出來嗎?”

     “齊言儲通知他們行動之時皆以蒙面示人,曲寨是以藍巾為示,其他的還有紅巾和黃巾,目前曲寨的人知道的也只有黃巾的人,是青山南部的寨子,具體哪家他們也並不知曉。”

     解臻眯起眼,沉默了一陣道:“南部的寨子……那明天我們便先去會會那幾家。”

     “是。”路七抱拳道。

     解臻負手,旁邊的火光將他的臉照得明明滅滅。

     他的眼神卻沒有在停留在屍體處,抬眼往那人走進的閣樓看去。

     閣樓裡,已經有燈亮起,

     “夜深寒露重,這青山的氣候還是太潮濕了。”解臻慢慢道,“他因我而受傷,路七,你將我的行裝裡取一件衣服送到姬長明的房間裡,順帶再拿些傷藥。”

     路七微微一愣,看著閣樓裡慢慢坐下的人影,很快點頭道:“好。”

     陳殊離開後本想偷聽一下解臻和路七的對話,但想到解臻武功壓製自己,他隻得將這個心思作罷。

     他擇了個還算乾淨的房間,這才插上門梢,點上油燈,將自己的左邊上衣褪下,果然看到先前已經包扎好的繃帶已經全部染紅了。

     他連日從京城趕至大青山,佔著長明給的武功並沒有在意傷口的事情,但自前兩日開始胸口的疼痛便開始加劇,等到今天被解臻一掌打下半空,原本就沒有養好的傷傷口徹底崩裂開來,流了不少血。

     好在他有武功一直在壓製,讓自己看上去和常人無異。

     陳殊慶幸自己出門的時候穿著黑衣,即便是有血跡暈染也不會讓解臻辨認出來。

     繃帶已經被血和雨水浸濕,繼續包著肯定會讓傷口繼續惡化,陳殊隻好先將濕透的繃帶取下,在房間裡找來一塊帕子,草草地擦拭著傷口的血跡。

     傷口被水泡了一天,已經發了白,帕子擦得全紅了,深處的血痕處還在不停地滲著血。

     陳殊皺眉。

     也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敲響了。

     “誰?”陳殊問道。

     房門外的人很快有了回應:“我是秦公子的屬下。”

     是路七的聲音。

     “稍等。”陳殊對這位暗衛的印象深刻,聞言立刻將帶血的繃帶拋藏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這才起身前去開門。

     門打開,解臻的暗衛果然站在外面,這個暗衛此時手上正端著一盆熱水,上面泛著蒸蒸的氣息,盆子上旁邊還放著一塊乾淨的帕子。

     “姬公子,這是剛燒的熱水。我家公子的吩咐,特地讓我給你送過來。”路七在門外道。

     “……多謝。”沒想到路七過來是送熱水,陳殊一愣,很快將水盆和帕子接了過來,“有勞了。”

     他的手腳麻利,並不像是受傷的樣子。路七看著陳殊,心中有些驚訝,但還是從身上取出一瓶藥膏道:“姬公子,這是傷藥。我家公子說今天不小心和公子起了衝突,怕公子受傷,所以特地送來治療跌打的傷藥,還請公子不要嫌棄。”

     “……”陳殊沒想到解臻居然還讓路七拿過來這東西,心中有些納悶。

     但路七一番話說在前面,他也不好意思回絕,還是伸手接過傷藥,又道了聲謝。

     見姬長明將傷藥收下放進囊中,路七很快又將手上掛著的一件疊得整齊的衣裳取下,遞給陳殊道:“姬公子,這是我家公子的衣物。公子說看姬公子淋了雨,怕公子沒有換洗的衣物,便讓屬下也送過來一件。”

     陳殊:“……”

     解臻在幹什麽……

     陳殊看了眼路七手中的衣服,只見那衣服潔白,上有銀絲繡成祥雲樣式,看上去素白淡雅,微微一愣,有些想不到解臻會有這樣的衣物。

     他見解臻為數不多的次數裡,解臻不是穿著玄色便是穿著黑色龍袍,幾乎很少看他穿淺色的衣服,更別提像白色這樣顏色了。那人城府深得可怕,連自己都看不透,陳殊實在想不到解臻穿起這素白長衫時是什麽模樣。

     “這不太合適吧。”陳殊很快拒絕道。

     解臻是皇帝,自己肯定不能穿皇帝的衣服。

     路七一愣,見陳殊拒絕,下一句又已經出口:“姬公子,這是我們家公子特地囑咐過要給你的,你如果不收下,我怕是不好和我們家公子交代。”

     “……”陳殊的眼皮跳跳,看向路七,只見在自己眼前的路七低頭順眼,哪有之前追著他打追著他殺的模樣。

     更何況路七是解臻的親信,怎麽可能會像他所說的一樣不好交代。

     但他帶來的衣服大部分都已經淋得濕透,確實也沒有什麽可替換的衣物。

     陳殊盯著路七的發頂,遲疑了一下,還是將衣服收了下來。

     路七完成任務,隻抬頭看過姬長明,沒有再叨擾,離開了陳殊所在的房間。

     陳殊這才關上門,複又重新插上門梢,拿出路七送過來的藥膏,聞了聞。

     這藥膏和在皇宮裡的藥膏質地並不大一樣,但味道還很是熟悉的,應該差不多都是一個配方。

     陳殊確認這是治療外傷的傷藥後,這才重新褪去衣物,將帕子在熱水中浸濕,擦拭了一遍身體。

     擦拭完後,他倒出傷藥塗抹在傷口上。解臻送過來的藥果然藥效不錯,傷口處的血慢慢地凝固,不再像之前那樣那麽駭人了。

     做完了這些,陳殊這才將路七送過來的乾淨的裡衣套上。

     解臻的骨架比林辰疏的要大,裡衣穿在林辰疏的身上顯得有些空空蕩蕩的,陳殊也沒有在意,只是將扣子系緊了,隨後套上白色的外衫,合衣而睡。

     這一睡昏昏沉沉,直到他意識迷蒙時,有一道亮光投入微睜的眼縫中,他才迷迷糊糊地漸漸恢復了對身邊的感知。

     “姬長明、姬長明。”有人喚著一個名字。

     姬長明是誰的名字?陳殊的眼睛微微睜了睜。

     眼前有人影晃動,他的額頭被一隻冰涼的手覆住,隔了一會兒,那人的聲音複又響起:“他發燒了。”

     “皇……公子,那怎麽辦?”旁邊有人問道,“姬長明這個樣子,我們還要帶上他嗎?”

     “先去打盆熱水。”

     “……是。”

     陳殊的意識終於清醒了一些,他想到自己好像就是姬長明,是在皇上面前假扮的少俠,專門尋找妹妹去的……

     旁邊有腳步聲離去,過了一會複又有腳步聲回來,緊跟著陳殊感覺到身上有輕柔的東西蓋下,應該是床被子。

     他皺眉,困頓的眼睛終於睜開了。只見身邊一人正俯身給他掩著被子,蓋被子的人側臉清俊,氣息如傲峰孤雪,不是解臻是誰?

     “!”

     陳殊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迷蒙的意識總算拉了回來些許,整個人連忙從被子裡坐了起來。

     解臻剛剛替姬長明蓋好被子,卻見對方蘇醒起床,微微一愣,連忙按住對方的肩膀。

     “你做什麽?”

     “我、我起個床。”陳殊連忙回答道。

     “……”解臻默了默,“你口渴嗎?我去給你倒水。”

     陳殊:“?”

     他沒有說倒水的意思……

     解臻不說,他還真沒感覺自己現在口乾舌燥,連嗓子都有些啞。但他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們準備上路了。”陳殊暗暗用長明給的內功在體內氣息一轉,隨後清了清嗓子道,“你不是說今天要去其他寨子,本少俠也要去找妹妹了。”

     又是慣用的姬長明語調。

     解臻倒了一半茶水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回頭,只見坐在床上的人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連嘴唇都有些乾裂,

     可這人功力高深,能夠擊敗路七,應當是江湖錄前五的存在,可解臻卻從來沒有聽到過前五之中有眼前這個青年的。

     青年剛剛昏迷時的脆弱只是一閃而逝,而現在他又在他面前,明明一副拖著病容的模樣,偏偏漆黑的眼睛泛著光彩,熠熠生輝。

     他默默地頓了一下,還是現將茶水遞了過去。

     “……”陳殊盯著眼前的茶杯半響,還是恭恭敬敬地拿過皇帝倒的水,一口一口灌了下去。

     “姬長明,你發了高燒,需要靜養一段時間。”等陳殊喝完茶水,解臻才慢慢說道。

     連日奔波,身上又有傷勢沒有完全康復,昨日又在大青山淋了雨,就算是再強健的身體也熬不住,更何況是林辰疏這樣的小身子骨。

     陳殊也沒想到這病來得這麽快,他看了眼皇帝的臉色,見他在自己身邊不苟言笑,根本拿不準對方到底是怎麽想的,隻得問道:“那找山賊算帳的事情怎麽辦?”

     “等你燒退後再說。”

     “……”

     這燒來得突然,恐怕沒有三四天退不下去。陳殊連忙起身道:“小病而已,不礙事的,本少俠堂堂江湖中人,還怕這些小病。”

     三四天的時間非同小可,足以耽誤大半的青山查案進度,而且現在他和解臻昨天兩頭都在端寨子,若是讓別的寨子提前知道有了反應的時間,對於他們後續的辦案肯定會變難。

     更何況解臻作為皇帝遠在青山本來就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如果讓齊言儲知道指不定會鬧出什麽事情來。

     陳殊打定主意,很快就下床來,解臻微微一愣,很快一把攔住他道:“姬長明,你確定要這樣上路?”

     “我沒事。”陳殊剛剛踏入地面的時候尚還覺得腿腳不穩,但用長明給的武功在體內一轉,很快連這點感覺也消散了,他立即點頭道:“我還要趕著找妹妹呢。”

     “她對你來說那麽重要?”解臻皺眉。

     “……是。”陳殊蹙眉回道,“難道你不想早點到其他寨子?”

     解臻:“……”

     陳殊已經將用布條裹著的玄鐵胚拎在手裡,他穿著荼白的衣服,雖然衣服略微有些大,但腰間的腰帶系著,勾勒出玉樹臨風的好模樣,乍一看上去確實是像個風流不羈的白衣少俠。

     解臻微微錯眼,沒有再說什麽,隻讓路七重新備好行李。

     陳殊以為解臻答應帶他上路,跟著皇帝一道出了房間。通過後寨時,陳殊發現曲寨裡曲烏憑這四個頭目的屍體都已經被人處理乾淨,地面上只剩下乾涸的血跡。

     他們也沒有往全是山賊屍體的前寨行去,只是從後寨南側的小門中行出。

     那裡已經有路七牽著馬匹等待。

     “騎馬?”陳殊看到路七和馬匹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回看了一眼解臻。

     “你發著燒,不宜透支體力,最好用馬代步。”解臻道。

     “……不是。”陳殊愣了愣,指著路七邊上的馬匹,驚詫道,“騎馬是可行,但為什麽只有兩匹?”

     難道他們其中有一人要步行或者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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