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半城閉著唇，用嗓音沖著許溫暖「嗯」了一聲。

許溫暖身體輕顫了一下，垂下眼帘，默默地轉過頭，將腦袋埋在膝蓋上，沒了動靜。

陽台暖黃色的燈光，靜靜地灑在她的身上，照的她整個人看起來瘦弱而又可憐。

陸半城靜靜地看了許久，才抽回了視線，洗手間里水龍頭沒關好，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一下一下，像是落進了他的心裡，讓他胸膛里泛起一下一下清晰而又短促的刺痛。

……

顧餘生去的地方是邊境，大多數時候，都無法帶手機。

他在臨走之前，和秦芷愛商量好，不管他有沒有時間和她聯繫，她必須要每天給他彙報他的事情。

只要他有機會，就會看，有時間，就會回復。

顧餘生第一次能開機時，已經是他離開秦芷愛二十天後了。

那是一個深夜，同住的戰友都已經睡下了，他咬著一根煙，坐在屋外一塊石頭上，打開了手機。

叮叮咚咚響了足足十分鐘，手機才安靜了下來。

未接簡訊，有上百條，他卻像是看什麼總要的文件一般，一條一條認真的看。

「餘生，我今天是被餓醒的，小花生現在越來越能吃了。」

「餘生，我剛剛量腰圍，又胖了五厘米，而且最近胸也跟著大了好多，以前的內-衣都穿不下了呢。」

「餘生，我今天去看望爺爺了，爺爺好可愛，給我買了一條手鏈，他不好意思送給我，讓張媽送給我的，還說是中獎中來的，實際上是他專程跑去商場買的，不過這些都是張媽悄悄告訴我的。」

「餘生，我今天去孕檢了，結果很好，小花生特別健康，而且B超照片里的她，更清晰了，是個女孩。」這條簡訊的後面，跟了一條彩信，是她說的照片。

「餘生，暖暖那裡出現了點事情，蔣纖纖懷了吳昊的孩子，跟她在商場發生了點爭執，流掉了。」

「餘生，小花生今天動了。」

「餘生，我今晚吃的是麵條，最近不知怎麼回事，總想吃麵食。」

……

堆積了二十多天的簡訊，顧餘生一字不漏的認真看下來，已是第二天天亮。

最後一條簡訊，是昨晚十點鐘，發來的：「餘生，晚安，我好想你。」

顧餘生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樣，難受的讓他整個人愣怔了好一會兒，才將指尖的煙，遞到嘴邊，狠狠的抽了起來。

抽了三支煙后，顧餘生在心底盤算了一下自己下次開機的時間，然後給秦芷愛回了一條簡訊：「下周四，晚上八點，我會給你打電話。」

簡訊發送成功后，顧餘生本想直接關機，回屋睡覺，畢竟上午九點，還有事。

可想了想，還是有點不放心，又補了兩句話：「按時吃飯，有事可以找半城和小王，一個人不要隨便出門，小王安排給你的保鏢，要時刻帶著，不舒服第一時間聯繫夏醫生……」

越打字越多，心底越放不下，顧餘生趕緊收住，敲了一個句號，將簡訊發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