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先生被張媽這句話反問的一下子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許久，久到張媽以為顧老先生累了，不想說話的時候，顧老先生嘆了一口氣：「是啊……我也一直以為我很了解小蔻……」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小蔻就是我以為的那個小蔻……」

「可小張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有些事情，有些人，窮其一生，你可能都搞不懂……」

說著，顧老先生又嘆嘆氣。

張媽雖不懂顧老先生那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但卻隱約的感覺到，梁小姐好像是惹了顧老先生傷心了，於是她便笑著，安撫起了顧老先生：「老先生，梁小姐年紀小，可能有些話，說的會傷人心，但她心眼不壞，當初車禍，那麼嚴重，梁小姐都捨身救了您……」

張媽不提還好，一提，顧老先生就又愣起了神。

剛剛他上樓，想去偷看照片，結果卻誤打誤撞偷聽到的那些話，在他耳邊環繞了起來。

那個女人勸顧餘生時，說的那些話，明明柔柔軟軟的，可怎麼就那麼直擊人心，那麼有力量呢？

不知是不是人老了，就變得容易感動了，顧老先生想著想著在門外偷聽的那些話，眼眶就泛起了熱：「小張，你說，我對那個女人，是不是過分了點？」

「老先生做這些，初衷都是為了小少爺好，那個女人那些照片，的確是太不像話了，也不能全怪老先生。」

張媽的話，讓顧老先生心底寬慰了一些，過了會兒，他似是想到什麼一樣，扭頭，沖著張媽狠狠地瞪著眼睛：「什麼那個女人？人家有名有姓，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像話嗎？喊秦小姐！」

顧老先生一邊說，一邊拄著拐杖站起身，沖著卧室走去：「什麼時候，我們顧家的傭人，一點禮數都沒有了？」

明明最開始，說「那個女人」的是老先生您……張媽被訓的萬分委屈，卻又不敢反駁，只能小心謹慎的跟在顧老先生的身後，將他送進了卧室。

……

梁豆蔻笑容可掬的跟顧老先生道完別，回到車上，神情立刻冷了下來，她惱火的狠踩了一腳油門，將車子開出很遠一段距離后，就拿著手機，給周婧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也不知周婧究竟在忙些什麼，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聽。

梁豆蔻早已等周婧接電話等的不耐煩，都沒等她開口說話，就炸了毛：「周婧，我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從顧爺爺那裡，打探來他們今天去哪個醫院產檢，你不是告訴我，準備的萬無一失，肯定可以撞到那個賤丫頭，讓她流產的嗎？為什麼剛剛，她竟然一點事都沒有的跟著餘生一同出現在我眼前了？」

「你知不知道，餘生對她多好？他竟然給她脫鞋，還幫她墊靠枕，就連喝杯水，都要水溫合適，只差拿溫度計去量一量了，我簡直是要氣死了！」

「這也就算了，最後，顧爺爺竟然找了個借口，讓我離開了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