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恰好也去拿那張錢的收銀員，指尖落了個空，有些納悶的抬起頭，望向了顧餘生。

顧餘生像是沒聽見一般，將那張紙幣拿到眼前。

紙幣有些舊，想必是流轉過很多人的手，字跡的顏色也有些變淡了，但卻足夠他能看清楚上面寫的字。

字體工整，對比現在，筆鋒略顯青澀，可顧餘生只是凝望了幾秒鐘，就在心底萬般確定，那是他的字。

紙幣上只有六個字，很簡單的六個字。

可他卻專註的望向了上面的字，在心底一個字一個字、輾轉反覆的默讀了好幾遍，才將那句話，完完整整的拼湊在一起。

「小做-愛，對不起。」

小做-愛，對不起……

小做-愛……從小A信上，可以了解到，那是他高中時，取給她的綽號……

對不起……他是再給她道歉嗎？

若真的像秦芷愛和吳昊所說的那樣，他和她高中時並不熟悉，那他又有什麼需要給她道歉的？

還有……他為什麼不當著她的面，對她道歉，為什麼要寫在紙幣上？

這個紙幣寫字的遊戲，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是他母親告訴他的。

母親說，如果有什麼話，不敢對你生命里最重要的那個人說，那就寫在紙幣上，興許有一天，可以流轉到那個人的手上。

這些年來，他從沒玩過那個遊戲。

因為一直以來，他生命里沒有過什麼重要的人，直到他遇見了小麻煩，他以為那是第一個，也以為哄小麻煩開心的那一晚，是他第一次玩這個遊戲，沒想到……曾經，曾經他已經玩過了……

顧餘生握著紙幣的手指，開始輕輕地顫抖，他平淡無波的臉上，有著細微的情緒開始浮動。

服務員悄悄地打量了他好幾眼，看他盯著錢，像是定格了一般，遲遲都沒有反應，就伸出手，敲了敲收銀台：「先生？」

顧餘生渾身打了個激靈，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先生，您還少一百元。」服務員說。

顧餘生立刻伸出手，從兜里重新掏了一張紙幣，放在了收銀台上。

他拿了煙，連找零都沒等，就奪門而出，離開了商店。

他快步的奔到自己的車前，伸出手，拉開了車門，坐在駕駛座上，猛踩了油門，就沖著顧家老宅開去。

事情絕對不像是秦芷愛和吳昊說的那樣，高中的時候，他和她絕對發生過什麼交集……

否則他不會，在紙幣上寫下這句話。

只是……八年前，他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為什麼他的大腦里，一點印象也沒有？

顧餘生想著，踩油門的力道更重了。

他不顧紅燈，也不顧超速，只是拼了命的往顧家老宅趕。

他要去翻找他高中時的東西，興許，興許他可以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他一定遺失了，一段很重要，很重要的記憶！

將車開到顧家老宅的院門口，顧餘生連車火都沒熄，直接走到緊閉的大門前，伸出手，用力的按起了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