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愛盯著屏幕發了一會兒呆，忍不住悄悄地掀開眼皮，往顧餘生的方向偷瞄了過去。

不知是不是他看文件看累了，她正準備將視線收回時，他忽然將文件合上，隨意的丟在了一旁，閉上眼睛，抬起手，捏起了眉心。

偷看他時，秦芷愛有掃到他旁邊床頭柜上，她剛剛給他倒的那杯水，已經空了，她猶豫了片刻，就站起身走了過去。

顧餘生察覺到有人靠近，掀開眼皮望了她一眼，沒出聲。

她拿起玻璃杯，接了一杯溫水，折回病床旁，將水杯輕輕地放在床頭柜上時，她看到了自己白天被他指使出去，買的糖炒栗子，於是就開口說：「顧總，栗子我放在這裡了。」

顧餘生聞聲，轉了一下頭，然後伸出了胳膊。

秦芷愛看到他的舉動，立刻將栗子拿起，遞到了顧餘生的手邊。

顧餘生拆開紙袋，拿了一顆栗子，剛準備剝殼，秦芷愛想到他後背有傷，指尖用力，怕是會牽扯到傷口，於是就又開了口：「顧總，我來幫您吧。」

顧餘生捏栗子的動作，微停頓了一下，沒說拒絕，也沒答應。

秦芷愛摸不清他沉默不語的模樣，究竟是什麼意思，靜站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搬了個凳子，坐在床邊，徑自的伸出手，從顧餘生的手中抱走了栗子，然後拿了一顆，剝了起來。

病房裡很安靜，只有她剝栗子殼的聲音，時斷時續的傳來。

晚上臨睡覺前，吃多了栗子，胃裡會不舒服，秦芷愛在適可而止的時候，提醒了顧餘生一句別吃了。

但她剝殼的動作，卻沒停下來。

她找了一個新袋子，將剝好的栗子肉，放在裡面，對著顧餘生說：「顧總，我先幫你剝好，明天可以吃。」

顧餘生淡淡的「嗯」了一聲，將視線從她的頭頂挪開，盯著窗外看了一會兒，最後目光還是情不自禁的落在了她倒映在窗戶上的身影。

秦芷愛沒察覺到顧餘生在盯著窗戶里的自己，但女人細膩的直覺，卻讓她感到室內的氣氛變得有些不對勁。

因為喜歡他，所以每當他和她之間的氣氛一凝滯，她就會變得格外緊張。

秦芷愛指尖力道不穩的剝了兩個栗子，為了舒緩自己的不安，就仰起頭，匆匆的望了一眼顧餘生，開了口：「顧總……」

其實她也沒想好她要說點什麼，可是在喊了他的名字后，她才驚覺，她還有一句重要的話，沒對他說：「……謝謝你。」

她怕自己這句話說的太突然，他緩不過神來，於是就又開口補了句：「那晚的事情，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想……」

後面的話她沒說，但她想，他也懂她的意思。

顧餘生在她喊他「顧總」時，就已經將視線從窗戶上的她，挪到了窗外的一盞路燈上。

他聽完她的道謝，過了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回：「沒關係。」

「顧總，你為什麼……」秦芷愛像是在猶豫著什麼一樣，過了幾秒鐘，才繼續開口說：「……要對那個打我的人，下那麼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