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浴室里只是邁了兩步，秦芷愛就看到了躺在浴缸里的顧餘生，微微的歪著頭，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秦芷愛遲疑了一秒，才踏步走到了浴缸前。

他沐浴香精倒多了，浴缸周圍的香氣格外濃郁。

浴缸里的白色泡沫，漫了出來，還有一些黏在了他的臉上和頭髮上。

浴室里開了暖燈，柔和的燈光，打在他濕潤的面頰上，將他本就白皙細緻的肌膚，襯得愈發完美無瑕，他漆黑卷長的睫毛上，掛了幾滴水珠，整副容顏美得驚心動魄。

秦芷愛看的痴了片刻，才輕輕地出聲：「顧總？顧總？」

回應她的是一片安靜。

水溫都已經涼了，這麼睡下去，肯定會生病的，她又沒那麼大的力氣，把他從浴缸里弄出來……秦芷愛只好蹲下身，輕輕地碰了碰顧餘生的胳膊：「顧總？顧總？

看他還是沒反應，她手上的力道忍不住加重了一些。

男子精美如畫的眉骨，微動了動，過了大概半分鐘，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有顆水珠砸落，像是眼淚一般，撩的秦芷愛心底輕顫了一下，隨後就看到他緩緩地掀開了眼皮。

他的眼睛，沒有焦距，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半晌沒反應。

「顧總，您不能在浴缸里睡，會著涼的。」

他聽見了她的聲音，遲緩了半拍，才轉著頭，看向了她。

他望著她的眼神，空洞而又茫然，顯然是沒認出來她是誰。

他繞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神情都沒什麼太大的變化，直到和她恰好抬起眼皮，看向她的眼睛對視在一起時，他一平如水的臉上，明顯的閃過了一抹撼動。

秦芷愛被他神情忽然的轉變，搞得一愣，過了幾秒鐘，才回神，繼續開口，輕輕地提醒他：「顧總，起來吧……」

他沒動，也沒說話，依舊維持著剛剛那副模樣，定定的凝視著她的眼睛。

他漆黑深邃的眼底，漸漸地有了光，越來越亮，直到最後，像是匯聚了所有的燈光和星光一般，格外的耀眼奪目。

秦芷愛有些不明白顧餘生為什麼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她微微張了張口，剛喊了一句「顧總」，一整晚，從她進他別墅，到現在，都沒開過的他，突然出了聲：「你終於回來了……」

什麼你終於回來了？

秦芷愛不解的蹙了蹙眉，隨後，她就看到顧餘生眼底的感情，變得有些複雜，喜悅、感慨、激動。

從沒在他身上，看到過著這般複雜眼神的她，一下子呆住。

他緩緩地從浴缸里坐了起來，慢慢的抬起濕漉漉的手，沖著她的臉上伸來，在距離她的面頰，只有一寸時，他卻停了下來。

他像是在害怕著什麼一樣，指尖顫抖了好幾次，都沒往前挪出那最後的一寸。

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咬著牙齒，終於將手指碰上了她的臉。

濕潤的觸覺，讓秦芷愛驚醒了過來。

她還沒來及有所反應，望著她的顧餘生，突然就軟軟的勾著唇角，笑了：「真的是你回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