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餘生在秦芷愛指向他傷口的時候，就明白過來她謝的是什麼。

他眉心微動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她，就又聽見她道謝的聲音繼續傳來。

這次比剛剛的謝謝你，還多了兩個字，那天。

他不是沒被人道過謝，當初他看她沖著陸半城說謝謝的時候，還不悅他大雨去郊區接她，怎麼不見她跟他說謝謝？甚至在他把她從瘸子王的手中帶回來后，他還想過一次她怎麼也不跟他說聲謝謝？

她一直沒說，他也拉不下來臉逼著她說，這事就漸漸的過了。

可是現在，她竟然毫無徵兆跟他道了謝。

說話的聲音偏輕，柔柔緩緩的，很悅耳，在寂靜漆黑的卧室里，顯得格外溫軟，像是在說悄悄話一般，聽得他全身一酥，心臟猛地就停止了跳動，然後，連帶著原本在他反應過來她的謝謝指的是什麼事時，就到嘴邊的「沒關係」，一下子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有一會兒，顧餘生的心臟才恢復了正常，然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被旁邊女人簡單地一句道謝，搞得失了態。

他向來不是吃虧的人，她噎住了他，他同樣也要噎回去，所以想都沒想的就開口沖著她回了一句：「原來扯後腿的還知道別人幫了自己后要說謝謝啊？」

明明她是很認真的再跟他道謝，怎麼他一開口，就說她是扯後腿的？

秦芷愛心底的心疼和愧疚，瞬間就被顧餘生這句話打的消散了一半，她本能的撅了撅嘴，就撇開了頭，沒再說話了。

不知為什麼，顧餘生被她剛剛可愛的反應逗得心情格外的好，他情不自禁的彎了下唇角，語調懶懶的又開口說：「怎麼？不喜歡扯後腿的？那給你換個詞……」顧餘生沉思了片刻：「……闖禍鬼？」

秦芷愛僅存的一點心疼和愧疚，徹底消失乾淨，甚至她都有些後悔對顧餘生道謝了，她鬆開了抓著顧餘生的手腕，直接翻身，給了他一個後背。

「還不滿意？也太難打發了吧？」顧餘生看秦芷愛背對著自己沒反應，就伸出手，抓了她的胳膊，一個猛力，把她拉倒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盯著她的眼睛，接著說：「要不？我勉強為難的再幫你換一個？」這次他倒是沒停多久，就出了聲：「麻煩精？」

這個形容詞簡直是太符合她了，她就是個麻煩精，要麼就是大雨讓他去接，要麼就是被蔣纖纖欺負不還手，要麼就是被綁架，那次不是他給她解決的麻煩？還有，在她面前，還不能抽煙……

想到這裡，顧餘生在心底將「麻煩精」這三個字又繞了幾遍，越繞越覺得滿意，然後就又出聲：「就這個了，麻煩精，小麻煩……」

許是顧餘生近來都沒跟秦芷愛發火，她的膽子稍微大了一些，在聽到他嘲弄她沒玩沒了后，一時沒忍住的就回了他：「我會綁架，還不是因為……」

秦芷愛的最後一個「你」還沒說完，她就盯著顧餘生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