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嚇得腿都軟了，哆嗦著唇，沖著他說了句：「對不起」。

他盯著她看了好一陣子，眼底的情緒起伏不定，她本以為他會發火，沒想到，最後他倒像是沒事的人一樣，一句話也沒跟她說，直接喊了管家過來收拾，然後給公司打了個電話，讓人重新又送了一份文件過來。

後來，她躲回房間里，避了他三個多小時，一直到吃晚餐，看他都沒要跟她算賬的意思，她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也是從那時起，她在他面前，漸漸地開始放鬆，沒有像最初那般惶惶不安了。

……

顧餘生在部隊參加任務的時候，更重的傷都受過，所以這個刀傷，他壓根就沒放在眼裡。

疼，他不怕，但是在後來，傷口癒合時泛起的癢，卻讓他難以忍受。

尤其是羅醫生來給他拆完線的當天夜裡，傷口癢的他撓心撓肺，折騰的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最後實在困得受不住，閉著眼睛迷迷瞪瞪的時候，還時不時的伸出手去抓一下後背。

顧餘生進主卧的時候，秦芷愛已經睡著了，他的舉動雖然一直放的都很輕，但是還是吵醒了她。

她借著主卧昏暗的睡眠燈，一臉茫然地望了他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抓傷口，她急忙伸出手，按住了他的手。

顧餘生本就沒睡踏實，她一握住他的手腕，他就醒來了，他先看了一眼被她緊握著的手腕，然後就緩過神來，聲音有些含糊的問：「吵醒你了？」

「沒。」秦芷愛搖了搖頭，剛準備鬆開他的手腕，就發現他的指尖沾染了几絲血痕，她皺了皺眉，就匆忙的看向了他的肩膀，發現傷口周圍被他抓的都泛了紅，有些地方都腫了起來，縫線的針眼有幾處冒了血珠。

她抽了紙巾，將血珠沾走，然後才輕聲的開口：「你不能抓，會留疤的，而且，力道大的話，影響傷口的癒合。」

她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怕他等會兒睡著了，在夢裡沒意識，又去抓了後背，於是乾脆一手抓了他一個手腕。

他倒是沒掙扎。

房間里重歸了安靜，也許是被吵醒的緣故，也許是因為握了他的手，秦芷愛有些睡不著。

她閉著眼睛，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顧餘生時不時的動一下身體，因為他動的太頻繁，她忍不住側過頭，悄悄地看向了他。

他眉心蹙的厲害，可能是癢的難忍，他強忍著，到最後，秦芷愛都聽見了他咬牙悶哼的聲音。

秦芷愛望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鐘，已經凌晨三點鐘了，他這是被傷口折磨的一晚上都還沒能好好入睡嗎？

不管他當時救她時，心底到底是怎麼想的，可是他的確是為了她受的傷。

看著他這麼備受煎熬，秦芷愛心底有些愧疚，又有些難受，她吞咽了一口唾沫，轉頭又看向了他的側臉，遲疑了片刻，輕聲開口說：「謝謝你。」

她忽如其來的道謝，惹得他一怔，側頭，納悶的看向了她。

秦芷愛指了指他肩胛的傷口，小聲的又說了一遍：「那天，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