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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放肆文學 » 都市言情 » 碎玉投珠» 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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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玉投珠 - 15.第 15 章字體大小: A+
     

    紀慎語在床上翻覆整宿,天快亮時才睡著,可睡得不安穩,夢境接二連三地打擾。

    他夢見回揚州了,丁漢白嚷著看園林,拽著他一路飛奔。跑了許久停在一座石橋下,丁漢白終於鬆開他,獨自走上石橋。

    橋上有人擺攤賣些小玩意兒,或者賣些吃食,就一個例外,竟然賣唐三彩。丁漢白徑直過去,見到寶似的拿起一隻三彩馬,問多少錢。

    紀慎語立即說:「師哥,咱們去坐船吧?」

    丁漢白不理他,興緻勃勃地研究那斑斕大馬:「我要了,包起來。」

    紀慎語將對方拽起來,私語一般:「這種粗製濫造的東西你買來做什麼?你想要什麼好的,我讓師父送給你。」

    丁漢白覷他:「你懂個屁,這是唐三彩,我能鑒定真假。」

    紀慎語攔不住,還被揮到一邊,他眼看著丁漢白掏錢,心想就當買教訓好了。誰料丁漢白的褲兜彷彿無底洞,一沓接一沓,晃得他眼花繚亂。

    「等等!」他衝上去問小販,「多少錢?」

    小販說:「三萬。」

    紀慎語抓住丁漢白掏錢的手:「你瘋了?!」

    丁漢白將他一把推開,掏夠三萬后抱著馬下了橋。紀慎語跟上,軟著腿險些跌河裡,恍然間到了家,他又看見紀芳許在花園裡寫扇面。

    「師父……」他喊道。

    紀芳許抬頭看他,招手讓他坐在身旁。扇面上畫的一樹桃花,筆落入他手中,紀芳許要他寫字,他寫下:桃花依舊笑春風。

    紀慎語有些發獃:「師父,感覺好久沒見你了。」

    紀芳許揮扇晾乾:「那也沒覺得你想我,跑哪玩兒去了?」

    紀慎語陡然想起:「我陪丁漢白閑逛,他竟然花三萬在買了個假的三彩馬,這可怎麼辦啊?」他推推紀芳許,「丁伯伯會不會生氣,怪我沒看好他?可我攔不住,我不知道他傻得那麼厲害。」

    紀芳許哄他:「那咱們拿真的三彩馬給他偷梁換柱好不好?」

    紀慎語立刻首肯,扶紀芳許朝房間走去,走了一段發現扇子忘記拿,於是他折返回去拿扇子。再回頭,紀芳許了無蹤影,音容遍尋不到。

    「師父……」他喊道。

    見時喊,別時喊,分不清見時是真,還是此時是真。

    紀慎語夢醒時浸出滿身汗,窗外吹進來風,冷得他止不住顫抖。這場夢滑稽又揪心,他顧不得想丁漢白買馬,只記得紀芳許說那句——那也沒覺得你想我。

    是不是紀芳許怪他?

    想著想著,天亮了。紀慎語頂著眼下的淡青疊被掃屋,澆了花,還擦洗了走廊的欄杆。擦完坐在那兒,攥著濕布滴答腳下一小灘水。

    丁漢白起床出來:「……我以為你尿了。」

    所有思緒斷送於此,紀慎語暫且把紀芳許擱下,腦中浮起傻子買馬。他直接拉丁漢白進書房,走到桌前指著青瓷瓶問:「賣給你的人什麼樣?」

    丁漢白揉揉眼:「一老頭。」

    老頭?紀慎語心下疑惑,難道那個男人這麼快就轉手了?丁漢白甩開他的手,問:「你喜歡?昨天就一驚一乍的。」

    紀慎語無從解釋:「師哥,你為什麼花三萬買這個,你確定這不是贗品?」

    丁漢白答:「說來話長,懶得跟你說。」他去洗漱,轉身卻被對方攔住,紀慎語目光懇切,張手恨不得攔腰抱住他,弄得他又莫名其妙。

    他繞開:「好孩子不擋道,閃一邊兒。」

    紀慎語真摟住他,勸架似的:「師哥,別懶得跟我說,你跟我說說行嗎?」

    丁漢白垂眸和紀慎語四目相對,納悶兒極了,用蠻力將人搡開,幾步就跨出書房。他洗漱完拎著鋁皮壺澆花,發覺他的丁香已經被澆過了,一抬頭,見紀慎語站在走廊,比林黛玉還不開朗。

    他只好認輸:「這東西像我之前拿回來的出水殘片,但來歷推測著不真,所以我買回來仔細看看。現在我感覺是仿品,而且送去檢測過了,正等結果。」

    紀慎語問:「怎麼檢測?專家鑒定?」

    丁漢白說:「當然不是,這行就像賭博,專家未必不會出錯。檢測是指國家專門機構的儀器測驗,比如高精度測色儀,能識別修復作偽的區域。」

    紀慎語一陣心慌,彷彿自己作弊被拿住證據,他又好奇:「那內部人員豈不是總能知道真偽,要發大財了?」

    丁漢白笑道:「怎麼可能,這種檢測只給國家文物用,比如各博物館新到的東西,沒有批準是無法進行的。我找了館長談,簽了保證書,承諾如果東西是真的,就交給博物館和那批出水文物一同展覽,這才能辦。」

    紀慎語點點頭,他已經知道檢測結果,忍不住問:「如果是假的呢?」

    「假的就認了唄。」丁漢白沒在意。

    紀慎語又問:「你不怪作偽的人嗎?」

    丁漢白還沒答,這時姜採薇進來叫他們吃早飯,話題就此中斷。

    紀慎語吃不下,把一碗粥從稠攪和稀,最後生生吞咽乾淨。吃完待在大客廳,沒臉回去對著丁漢白,他本來做那件東西是為了錢,錢是為了回贈丁漢白禮物,這下不但禮物泡湯,丁漢白還為此損失三萬。

    電視旁放著本台曆,他盯著撒癔症,驚覺暑假已經過去大半,又驚覺今天好像有什麼事兒……他琢磨半天,想起來梁鶴乘今天出院。

    普通病房空掉一個床位,梁鶴乘拎著舊包在走廊逗留,藏著右手,怕別人看見他多一根指頭。徘徊許久,走廊盡頭衝出來一個人,他馬上忘了,抬起右手用力揮,嘴裡出著聲兒。

    紀慎語跑來:「爺爺,我差點忘了。」

    梁鶴乘說:「不要緊,我等著你呢。」

    紀慎語問:「我要是沒來,你不白等了?」

    「那說明緣分不夠。」老頭答。

    紀慎語攙扶對方朝外走,走到醫院花園,他停下看著老頭:「爺爺,我雖然幫了你,但不代表我有多善良,不過是吃喝不愁,所以同情心大於對錢財的看重。如果我身負養家的重擔,有自己的難處,不一定會幫你。」

    梁鶴乘沒料到他如此這般坦誠,可無論假設的情況如何,幫了就是幫了。「我說的緣分不單是你幫我。」梁鶴乘問,「你上次說錢是做青瓷瓶換的,對不對?」

    不提還好,紀慎語面露苦色,將青瓷瓶輾轉又買回的荒唐事兒傾訴出來,說完愁眉不展,卻把老頭逗笑了。

    梁鶴乘說:「你送佛送到西,把我送回家怎麼樣?」

    左右閑著,紀慎語送對方回家,淼安巷子25號,對方讓他在門口等一等。他坐在門口的破三輪上,十分鐘後梁鶴乘抱出來一件紙箱,裡面不知道裝著什麼。

    「這東西送你,算是我的回禮。」

    紀慎語擺手:「好端端的我幹嗎要你的東西,我不要。」

    梁鶴乘強塞給他:「你幫了我,我也幫你,有來有往,緣分才能延續。」不待紀慎語反應,老頭躲進大門裡,作勢關門,「你留著也好,脫手或送人也無所謂,萬事有定數,就看緣分了。」

    門吱呀關上,紀慎語抱著紙箱發愣,走出巷口一吹風,腦中的漿糊愈發粘稠。回家后做賊一般,溜進小院鑽進房間,關窗鎖門,開箱驗貨。

    箱子里塞著破布和泡沫板,層層舊報紙裹著那件東西,三十多厘米高,應該是個花瓶。紀慎語變成了頭婚新郎,洞房花燭夜剝新娘衣服,小心翼翼,不敢扯,又急著看,幾層報紙弄得他滿頭大汗。

    等東西徹底露出來,他咣當坐在了椅子上。

    和青瓷瓶同色的豆青釉,觸手溫潤細膩,上面的百壽紋字體各異,再看落款——蝸寄居士摹古。紀慎語胡亂擦掉汗水,他沒信心鑒定出真假,想起丁漢白,可是丁漢白已經花三萬買了贗品,也信不過。

    就這麼囚在房間心焦數個鐘頭,紀慎語想起梁鶴乘說的,你幫了我,我幫了你。

    他那兩萬三幫了梁鶴乘,那這個東西應該也值那麼多錢。

    可如果梁鶴乘有值錢的寶貝,為什麼不賣掉給自己看病?

    一事不清又來一事,紀慎語頭腦風暴,這時外面的腳步聲令他回神。出去一瞧,是丁漢白取回了檢測報告,他緊張地問:「師哥,報告怎麼說?」

    丁漢白答得乾脆:「仿品。」

    他似乎看見丁漢白在笑:「那你高興什麼?」

    「那瓶子雖然是仿品,但瓷片本身的確是文物殘片,不覺得有趣么?」丁漢白說著進入書房,聲音隔絕在外。

    紀慎語想,這有趣嗎?

    他摳著門框想起清晨的夢境,夢裡紀芳許說偷梁換柱。他豁然開朗,抱上花瓶跑向書房,什麼都不糾結了,就把這花瓶送給丁漢白。

    丁漢白見他進來,目光落在瓶子上有些發怔。「師哥,我有東西送你。」紀慎語過去,只說幫助一個老頭得到回報,「我沒鑒定的本事,但能看出這個花瓶比青瓷瓶上乘,仿品也分等級,就算是假的也價值相當,送給你。」

    丁漢白問:「人家感謝你,你幹嗎送給我?」

    紀慎語握住青瓷瓶:「那我跟你換這個行嗎?因為你送我琥珀墜子,所以想回贈你禮物。」

    丁漢白嘴上說著話,目光卻始終黏在花瓶上,他去書櫃里翻出一本圖冊,忽然問:「你想不想知道這東西是真是假?」

    圖冊那頁的照片與花瓶一致,註明:豆青釉墨彩百壽紋瓶,清朝中期。丁漢白攬住紀慎語確認:「送我了,那就由我處置,不後悔?」

    紀慎語點點頭,能怎麼處置,不留就是出手,梁鶴乘說都無所謂,那他也沒關係。

    得到首肯,丁漢白拿報紙包上瓶子就走了,還是玳瑁古玩市場,還是那條窄巷。他蹲到天黑,期間許多人來問,他敷衍不理,也沒賣,旁邊的賣家都弄不清他想幹什麼。

    於是他又請了假,連續三天在巷子里擺攤兒,三天後的正午,一雙舊布鞋出現在面前,抬頭笑出來:「真有緣。」

    位置顛倒,張斯年蹲下:「你不像倒騰古玩的。」

    丁漢白說:「你倒是挺像收廢品的。」

    張斯年摘下眼鏡,那隻瞎眼暴露於陽光下,他拿起瓶子看,唇頸圈足,手像一把尺,丈量尺寸器型,看了好一會兒:「這是唐英的字型大小,打雍正年間就開始用了。」

    丁漢白點頭:「好東西,少賣一分錢我都不答應。」

    張斯年問:「以物易物怎麼樣?」

    行里流行這麼干,許多人收藏成癮,可錢財有數,於是就拿價值差不多的物件兒出來,雙方協商好,便交換達成買賣。

    丁漢白摸著手腕:「我只要錢,買瑞士表。」

    他說一不二,半點不鬆口,又兩天過去,張斯年湊夠錢來買,一沓一萬,整整十沓。兩人走出巷口,情景和那天重疊,分別時看著對方,他忽然笑了。

    不是得錢后開心,是忍不住。

    張斯年瞎眼半睜:「青瓷瓶自留還是倒出去了?」

    丁漢白說:「仿得不錯,留著插花了。」

    撿漏憑本事,哪怕面對面說開也不能發脾氣,只能吃癟。張斯年聞言笑起來,捏著汗衫扇風:「那叫不錯?一眼就能看出是贗品,只能說你道行不夠。」

    丁漢白湊近:「這件就不一樣,貨真價實。」

    他與對方分道揚鑣,錢都沒存,拎著一書包鈔票回了家。小院安靜,經過書房窗外時停下,他看見紀慎語正伏案寫作業。

    拿張百元大鈔折飛機,飛進去,正好著陸在卷子上。

    紀慎語跑來,扶著窗棱問:「師哥,你把那花瓶賣了?」

    「嗯。」丁漢白應,「賣了十萬。」

    咔嚓一聲,紀慎語把窗棱摳掉一塊,驚懼地睜大眼睛,嘴巴張張合合什麼都說不出來。十萬……那花瓶值十萬?!梁鶴乘送他那麼值錢的東西,他哪受得起?!

    不料,丁漢白抬手揪他耳朵,力氣很小,但揪得他耳朵尖發燙。

    「別慌,」丁漢白說,「那是件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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