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事
鎮上書坊一位荳蔻年華的美貌少女,對昨日上門買書的一位有著全鎮任何一個男人也不及的優雅氣度的男子一見鍾情,幾經打聽,得知這男子住在鎮外山腳下的山莊。於是,施盡心思,進山莊做了一名小婢。經過一個多月的窺查,得悉心上人的妻子並非一位賢妻,致使心上人少笑少言,鬱結寡歡。於是不平心起,恨不能即日替而代之,以使心上人得享自己滿腔的柔情四溢,然後,兩人就如書上的鴛鴦蝴蝶一般,攜手一生,幸福一世……
這日,她得見心上人踞案撫琴,那氣度,端的是如天人般皓潔。且她已知心上人那悍妻不一時也會趕來,她要利用這個機會,使心上人明白,誰才是適合她的女人。
「爺,您喝茶。」
「……」
天吶,好痴迷呢,心上人雖無言語,但她能油然感到兩人之心緊緊相依……
「你在做什麼?」
那個悍妻來了?少女一喜,更將身軀向心上人偎去:「奴婢,奴婢頭好痛……」
「頭痛是麼?」悍妻踏進了亭子,笑吟吟,伸出手來……
「唉呀,夫人,您不要打奴婢,奴婢什麼也沒有做,奴婢只是身子弱……」少女面流淚,心生笑,憑心上人的氣度,定然英雄救美,怒叱悍妻之悍,也知這世上,有位嬌弱美人需他愛憐……
「打你?」悍妻一怔。
「不要打奴婢,求求您,夫人!」
「你還真是提醒了我,打你,手疼呢。」悍妻抬足一踹,將少女踢出亭外,落進花叢。
少女雖疼痛難忍,卻猶喜自己的苦肉計不會枉費,書上都曾如此說過:男主子為了嬌弱的俏丫鬟,休了潑皮善妒的悍主婦……
「夫君,我想吃菱角。」
「我洗過手,便剝來給你。」
「還要吃榛子和核桃。」
「要不要喝松仁茶?」
「夫君沏給我喝?」
「只要墨今日下午的時間歸我,不許再去陪那幾個小東西!」
「好餓啦……」
「我先喂你吃些別的……」
「色鬼!」
少女自花叢內爬起,卻見心上人正將他的悍妻抱在膝上,兩頸相纏,四唇相磨,上演著小書中香豔的插繪情景……不,不,怎麼會這樣?小書中,最受所有人愛憐的當是楚楚無助的嬌弱少女,如她啊……自己的心上人,為何沒有按小書中的男人那樣來演,扶起自己,擁進懷內安慰柔憐?
第五事
「三哥,您可知道我們為何越來越懶了來看您?」
「你們老了。」
「……三哥,您比我們年長耶,我們老了,您又如何?」
「懶得不是我。」
「……三哥,您能不能和您兄弟多說幾個字?您能不能別把話都留給三嫂?」
「不能。」
兩個男人吸口氣,「三哥,您以後,可否別在人前,尤其是那兩個女人面前表演您對三嫂的肉麻……難道,您被奴役得就那般快樂?」
「快樂。」
「才怪!」傅澈跳腳,「那日,那個女人逼著我為她梳髮,我只不過手重了些,扯了她幾根頭髮,她就賞了我一腳,揍了我一拳,怎可能快樂?」
傅津搖頭:「小意意讓我為她上護膚的油膏,也只是一個不防,進了她眼睛些,她便罵我無用,無用?不會抹油膏是無用?也不看本王在床上有多神勇……」
「不快樂,你們何必要做?」
「可是,女人讓我做……」
「意意眼紅三嫂……」
「我做這些,是因為做時,我心下極是快樂。能將自己心愛的人兒護在胸裡呵著護著,喂她吃,喂她飲,梳她發,洗她足,為她穿衣,為她著襪,這一切,都讓我很快樂。每望著她,每日每時總想為她多做一些,多給一些,因為,為她做任何事,都能輕易快樂……」
哇呼呼,少言寡語的三哥,這一大堆話,哪裡潛藏來著?
「你們不必一定要做,你們不是我,你們的女人也不是墨,這是我和墨的愛情,是我愛墨的方式,你們何必照搬?你們就用你們愛人的方式愛她們就好,不是麼?」
傅澈如醍醐灌頂,轉身就跑:「「女人,給我滾出來!快來參見你的皇上,你的夫君!」
傅津仰天長吼:「意意,本王要去殺人,你膽敢攔著,本王不饒你!」
「笨蛋,滾——!」有女人一記老拳到位,搗在笨蛋腹上。
「惡魔混蛋,找死是不是!」有女人從天而降,掐住惡魔脖頸。
「夫君,他們怎麼了?」諶墨坐到自家夫君膝上,不解問道。聽意意和若若說,最近這兩人表現尚可,她們還要擇時拉來表演,把傅三爺肉麻到天理不容的體貼比下,怎突然變得如此熱鬧?
「別管他們。」傅洌抱起妻子,「你午睡時辰到了。」
「我午睡時辰到了,你跟來作甚?」
「我陪墨兒午睡。」
「當真只是陪睡?」
「不然呢?」
「到了床上,你不會又說一些睡前做些運動有利好眠的話出來?」
「……原來,墨兒如此盼著與為夫運動,寵妻如我,怎可能有違嬌妻願望?」
「……討厭,你這個偽君子,真色狼,誰要與你運動,放開我!」
「墨,為夫不會將你亟盼與為夫運動的心思公之於眾,為夫會很賣力地運動……」
後面,另外兩對夫妻打過罵過,各自蹤影不見。
唯見碧波上,鴛鴦相偎酣眠,人生佳景無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