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誠問:“看什麽呢?”
“看爸爸的手。”陸斯硯老老實實地說,“媽媽說,爸爸的手很好看,我就在想,有沒有我的手好看。”
陸以誠心口一跳。
她說,他的手好看?
他不自覺地視線下移,挪到了自己那隻手上。他看不出來,也評價不出什麽是好看,什麽是不好看。只是想到她那樣說,難免愣怔。
“什麽時候?”陸以誠問。
陸斯硯看了他一眼,“以前啊。”
陸以誠:“……”
好的,他明白了,是那個未來。心跳恢復正常頻率,陸以誠不由得自嘲一笑,想想也知道,她根本就不會跟孩子說這樣的話。
“不過爸爸的手,跟以前還是有區別的。”陸斯硯說。
陸以誠還沒問是什麽區別,陸斯硯就拿著那支圓珠筆,開始在陸以誠的手上作亂了。
陸以誠竟然也就沒阻止他。
小孩神情認真地先是在陸以誠的手腕上畫了一個手表,抬起頭來,頗為自豪地說:“爸爸現在有手表了!”
現在的陸以誠的確是沒有一支像樣的手表。他也沒習慣戴手表。
陸以誠失笑,“謝謝你的手表。”
“還沒完呢!”陸斯硯又在他左手的無名指上畫了一個戒指,“這才完了,爸爸戴手表也會戴戒指~”
陸以誠一怔,目光怔然的看著無名指上孩子畫出來的戒指。
此時此刻,竟然忍不住在想,未來的他,戴的是什麽樣的婚戒。
第73章
陸以誠的左手上有陸斯硯畫的手表以及戒指。
回家後,習慣性地陸以誠帶著兒子來到洗手間洗手,陸斯硯心系江若喬才給他買的樂高,洗了手後,都顧不上擦乾便跟泥鰍一樣溜了出去。陸以誠站在洗手池前,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隻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擠了洗手液一點一點的洗乾淨。
某種程度上來說,陸以誠也跟蔣延一樣,內心深處是渴望有一個溫馨的家庭的。
人是群居動物,陸以誠也不是孤島,自從奶奶去世以後,他便是一個人,一個人過年,一個人過所有的節日,生病也是一個人,有時候忙碌了許久,回到家時,也是一片漆黑。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孤單,直到陸斯硯的到來……
一開始,他的確焦慮不安,那段時間每天晚上閉上眼睛時,所期盼的都是一覺醒來後,陸斯硯已經消失,回到了他所說的那個未來。
他知道,自己很難承擔起養孩子的責任來。
可是現在,他已經習慣了這個孩子的存在,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去看陸斯硯的睡顏,不止如此,半夜還時常醒來給陸斯硯蓋被子,或者叫陸斯硯起來去洗手間。
陸斯硯的到來,讓江若喬也進入到他的生活中了。
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都讓他對自己有了全新的認知。
他變得糟糕,在她跟蔣延還沒有分手時,他內心的那些情緒,連他自己都不敢仔細去剖析。
他變得小心翼翼,比面對高考試卷時還要謹慎,恨不得隨身帶一把卷尺,時刻注意著跟她之間的距離。
……
他垂眸,陸斯硯拿的那支筆留下的痕跡太過頑固,依稀還能看到無名指上的印記。
*
江若喬顯然是不能感受到陸以誠的心情因為戒指事件是怎樣的百轉千回。
在她的生活中,實在是有太多比談戀愛更重要的事。
學習、工作、兒子,當然還有家人!
那天做的夢,江若喬不可能隻關心蔣母是怎樣坑她的,是怎樣諷刺她的,她最關心的還是外公外婆的身體,這可比蔣母那點子心思重要多了。
江若喬對此很自責。
如果外婆的身體出了問題,那麽為什麽之前她都沒有注意到。這可不是粗心就能解釋過去的,只能說,她長大了,她有了自己的事情,這些事情對於這時的她來說,比外公外婆更重要,所以她才忽略了。
她現在特別感謝原來她生活在一本小說中。
也很感謝她夢到了關於未來的種種,這樣才能盡力地避免遺憾。
晚上,江若喬就給溪市家裡打了電話。
她每個星期都會給外公外婆打一次電話,兩老現在耳朵沒那麽靈光了,所以講電話時,聲音都會不自覺地放大。
“什麽?”外公渾厚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讓我們月底去京市?去京市幹什麽?”
好像外婆在那邊問了一句什麽,外公跟外婆說道:“喬喬讓我們月底去京市!誰知道這孩子在想什麽!”
江若喬當然不能說讓他們來看病。
溪市也有不錯的醫院,但在原著中,外公外婆來了京市,仿佛是京市有這方面最權威的專家教授,有治那個病最先進的醫療資料。
只可惜,她並不知道外婆在原著中得的是什麽病。
不過既然來了京市,那一定是有原因的,現在的她,不想耽誤一分一秒的時間。
“外公外婆,”江若喬非常耐心地勸著,“就來看看吧,你們不是也很想來京市看看嘛,正好九月底這邊就一點都不熱了,我又有假期,能陪你們好好玩一趟。”
外婆的聲音傳來,“花那錢做什麽?在我看來,全國各地的景色都一個樣,沒什麽看頭。”
江若喬勸了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