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記不起他以前在她面前笑的樣子，忽然記不住他調皮耍萌，對他賣乖的情形。

因為那一切的他，都是虛的，都是他強顏歡笑，不過人前做做樣子罷了。

這個時候的他才是真的他，這個滿是悲傷，充滿著絕望的他。

紫老等人趕來，看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玄玉，腳步猛然一滯，所有人的面上露出驚駭之色，再看宮主殿下頹然地立在原地，渾身散著冷漠冰寒，比平日更加蕭瑟令人難以接近。

不少長老發自內心的疼惜，自他們記憶起，好似宮主殿下一直不曾快樂過。

不，快樂的時間還是有的，那個時候玄玉還小，當他第一次抱著還在繈褓中的小玄玉出現在大殿之上時，所有的人驚呆了，更被當時宮主殿下臉上破天荒的溫柔淺笑所驚攝。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們便知道，玄玉在殿下心中是不同的，同樣也是他在這個世界最最珍惜之人。

也因為這樣，誰都不敢磕著碰著小玄玉，小時候的玄玉頑皮搗蛋，即便揪著他們這群老傢夥兒的鬍鬚，他們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因為宮主殿下就在遠遠站著，含笑注視著他們。

那樣的日子有多久了，如今一想，好似過去了很多年，遙遠到，宮主殿下再次回歸漠然，再度一身冰寒，再無一絲笑意。

從那以後，九重殿恢復往日的莊重威嚴，殿中氣氛沉重，壓抑無比。

那個時候，他們多麼希望小玄玉還能繼續出現在殿上，還能同殿下一起，他們也不用再忍受來自宮主殿下渾身散發的冷氣的煎熬。

現在，玄玉二殿下躺在地上，刺紅的鮮血刺疼了所有人的眼，更令他們發自內心的恐懼，二殿這是，要永遠離開宮主麽，若是沒有了他，這個紫顛宮，他們甚至不敢想象。

「我來試試！」慕容絮收起眼中的複雜，抬步朝著玄玉走去，不管怎樣，她都要先試試才行。

「不許動他！」宮主玄天跨前一步，阻攔了慕容絮的腳步，玉兒已經這樣了，他不允許別人再碰他，他知道，除了他，玉兒不喜歡任何人碰他，他亦是。

「人都要死了，你還在這裡固執什麼，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選擇自殺，但我隻知我想救他，你若是再阻攔，他就真的死了。」慕容絮氣惱地瞪著眼前的男人，她的直覺，玄玉的死就是跟他有關。

生前不好好珍惜，死後做這般樣子給誰看？

慕容絮的一句話吼得玄天直接震在了原地，阻攔的手也收了回來，寒眸燃著一絲希望，期盼地看著慕容絮：「不論如何，請你一定好好救他，只要他生，本宮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兒。」

一聽到玄玉有可能還有救回的機會，宮主玄天內心燃燒著一把希望之火，燒得劇烈，燙得他心痛。

只要玉兒能夠醒來，他願意犧牲一切，只要他還願意跟他在一起，即便受烈焰之焚，受千人痛罵，即便，全天下都反對他們，他也要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