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插旗
雙方陷入僵持。
但唐川知道自己並沒有僵持的資本,這時候演技就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明明陳瀟他們根本不需要有任何顧忌,只需要衝過去把人抓住就行了,但是唐川把軍旗往賀蘭懷裡一插,扯起賀蘭的虎皮,愣是把人給鎮住了。
瞧那囂張的小姿態,讓人又愛又恨的小虎牙,落在觀眾們眼裡是可愛,落在陳瀟他們眼裡,那叫可惡。
賀蘭看了唐川一眼,至於他眼裡的唐川是可愛還是可惡,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陳瀟最先反應過來,「都愣著幹什麼?快抓人啊!」
「啊呀,被你看穿啦。」唐川故作驚訝,那刻意瞪大的眼睛,假惺惺的害怕表情,簡直想讓人把他打死。
「快快快我們快跑,小川川怕怕。」唐川在這種時候總是特別的不是人,什麼話都能往外倒騰。然後拍拍賀蘭的肩,轉身就跑。
跑得比兔子還快。
直想讓人罵他一句——賤人。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這還不算完,原本,爬上崖壁,是很難再原路返回的,所以他們都以為,唐川一定會選擇突圍,而無論他從哪個地方突圍,都逃不開他們的圍追堵截。
然而就是連陳瀟都沒有想到,他居然他媽的直接跳崖了!
就這麼跳下去了!跟賀蘭一起!
殉情啊我去!
寫文的海蒂:繼同床、撲倒、私奔、摟腰之後,官方又給出了殉情情節,有誰還記得集訓才開始一天的時間,官逼同死!把梗玩完了還讓我混什麼!!!
草葉詩人:天台上的親你們還好嗎?聽,天堂在召喚你們……
被奴役的大兔子,你大爺的!給我等著!等著!
賀蘭山上的小天使:@被奴役的兔子,你讓誰等著呢^_^
被奴役的兔子:不活了,你們沒一個好人,我要離家出走!
……
降落傘張開,賀蘭破風而降,唐川在躍出的一瞬間撲到他身上,攀著他的脖子,雙腿牢牢的勾住他,一起降落。
他知道這樣的姿勢很不雅,但沒辦法,他們只在二號集訓點找到一頂降落傘,而他的負重攀爬能力,遠不如賀蘭。
賀蘭一手摟著唐川,一手調整著方向,點燃降落傘上的推進器,沒有讓它降落,而是順著山體傾斜的角度朝前滑行,往某個目的地飛去。
於是那黑夜裡,推進器的燈火就像一顆墜入人間的流星,劃過一到弧線,照亮了所有人的眼。
軍旗獵獵,還在糾結姿勢的唐川偶爾抬頭,看到賀蘭那雙專注的深邃的眸子,也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賀蘭的眼睛,真的是很漂亮的,像是星光和黑夜都被揉碎了撒在裡面。
而崖邊,憤憤不平的追捕者們看著那點燈光,咬得牙齒咯吱咯吱想。只有少數幾個人,看著那個方向,忽然間,好像想到了點什麼。
風一吹,林海搖曳,陳瀟忽然醍醐灌頂,「糟糕!快追!」
那個方向,是真的轉換點所在地!
陳瀟急急的趕過去,他現在還不甚明瞭,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上帝視角的觀眾們,卻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一個小時前,唐川和賀蘭遊蕩在樹林裡,碰到兩個落單的,只是眼神一碰,就極有默契的採取了相同的計劃。
他們一左一右,各自繞背,趁對方不注意,立刻鎖喉,反剪,把敵人壓制在地。然後唐川把他們都給捆住,拿東西堵住嘴,餘光瞥見那人的手環,忽然計上心頭。
他拍了拍那人的臉,說:「借你手環用一下,我說,你寫。」
手環是綁定模式,需要主人主動解除,才能為別人所用,唐川自己的手環就是這樣。唐川也不為難他,就不讓他脫下來了。
那人剛開始還硬氣,結果唐川只威脅了一句,他就就範了。
不從我就脫你衣服了,直播哦。
就這樣唐川順利的跟隊友取得聯繫,也虧他記性好,還能背出其中幾個隊友的通訊號。
得知了對方的陷阱,但唐川跟賀蘭沒有第一時間破局。
首先,張潮生和薄家雙胞胎在一起,目標顯眼。為了不暴露唐川他們已經知道真相的事實,所以這邊得先瞞著。
接下去,揣摩威廉的用意。軍旗和轉換點,是否缺一不可?
答案是肯定的。
那個死變態,故意把規則說得模稜兩可,萬一他們有什麼遺漏,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軍旗一定要拿到手,那怎麼拿就是個問題了。
勘探地形,快速指定好計劃,唐川和賀蘭幾乎是片刻不停,在對方苦等的時候,迅速找到二號集訓點的一個宿營地,賀蘭引開留守的兩個隊員,然後唐川拿裝備。
行動的宗旨就是快、快、快!
然後攀巖、登頂、拔旗、跳崖,一氣呵成!
最終的目標是真正的轉換點,拿到軍旗之後,降落傘會把他們盡可能的帶到附近的地方。
但是對手不是白癡,他們一定在這裡留有後手。
最快捷的辦法就是——硬闖。
在敵方大部隊沒有趕到之前,強行突破。
唐川趴在草叢裡潛行,快要走出遮掩物時快速站起,身形像一隻勇猛的獵豹,踏著月光快速出擊。
月光在眸中掠過,泛起冷芒。
他在外遊歷的時候,教他格鬥技的一個師父曾經說過——在暗處窺伺敵人的時候,要像毒蛇,毒蛇一旦出動,就要兼具獵豹的力量。
「是唐川!抓住他!」
「小心還有賀蘭!」
高喊聲提醒著同伴,將來襲者的身份廣而告之。黑夜裡掀起暗戰,唐川一頭撞進了攔截的海。
雙手各抓住一個人,唐川猛地後仰躲過攻擊,仰面朝上的同時忽然對被他抓著的兩個人燦爛一下,雙手一拉,「砰」,兩個人面對面,撞了個頭暈眼花。
而唐川一個帥氣的後空翻,站直了身子接一個側踢,一個不夠?
那就再吃我一拳!
賀蘭在後面。
他跟這些學生的戰力本就不在一個檔次,所以他並沒有全力出手,還任由唐川衝在前面。
但僅僅是這樣的賀蘭,也是可怕的。
唐川在前面打得忘乎所以,有人繞背,正準備從背後偷襲。
然而他剛要衝上去,腳猛的跨出去,卻踏不到實地——有人在後面抓住了他的衣領,像鐵鉗一樣,怎麼掙都掙不開。
回頭一看,正對上賀蘭的眼神。
「賀、賀蘭上校……」媽媽咪呀我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為什麼要這樣看我……
賀蘭拎起他,把他往他的同伴身上一扔,隨意得像是扔了顆大白菜。即使是在身體素質不斷改良的現在,也不得不讓人感歎一句——人形魔獸啊你妹妹。
而與此同時,二號集訓點內,一場博弈也正在進行中。
陳瀟中途下令,做兩手準備,在二號集訓點附近的人,全力抓捕張潮生。
而此時,薄荷一把抓住張潮生的衣領,拖到自己的保護圈內,沒好氣的問,「你想去哪兒啊?」
「我去戰鬥啊!」張潮生漲紅著臉,「怎麼能全賴你們?」
薄荷冷笑,「我跟我哥兩個機甲兵,還需要你保護?你是不是想拆我台呢?」
「沒、沒有……」張潮生習慣性的慫。
「後邊去,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出來。」薄荷一邊把他往身後一扯,一邊活動活動手腕,冷峻的臉上露出幾絲莫名的笑意,讓平日裡已經習慣『明星薄荷』這個身份的粉絲們,都有點不認識他了。
但是,就跟站在華麗舞台上唱歌時候的薄荷一樣,無論哪一種,都讓人目眩神迷。
張潮生眨了眨眼,看呆了。明星,原來就是這個樣子的,走到哪兒都閃閃發光。
「發什麼呆呢?」薄荷的聲音打破了他的神遊,張潮生被他抓住手腕,然後就聽他氣急敗壞的吼,「我說要保護你你就站著發呆嗎?小心周圍啊你個笨蛋!」
張潮生趕緊抱歉,然後整個人都緊張起來,抬頭一看,就看到薄荷冷硬的臉,以及三米外,跟薄荷長得一模一樣的薄言,連挑好幾個對手,興奮得像是打了狂躁劑。
「來啊來啊來啊,讓你們見識見識本寶寶的厲害!」
本寶寶是薄言發微博時的自稱,粉絲喜歡,他就用,結果一年下來習慣深入骨髓,改都改不掉了。
張潮生忍不住問,「你們為什麼要保護我啊?」
薄荷揚了揚手環,「友情附贈。」
難怪,我就是個附贈的。張潮生欲哭無淚,但心裡還是很感動,爭取不給薄荷和薄言拖後腿。
然而這麼緊張的戰鬥,薄荷不可能一直抓著張潮生,單手對敵。不一會兒兩個人之間就分開了些許距離,張潮生又想跟上去,又怕拖他後腿。
此時薄荷和薄言匯合,不愧是心意相通的雙胞胎,兩個人聯起手來,默契十足。
可打著打著,薄荷忽然瞳孔一縮——張潮生呢?張潮生怎麼不見了?!
「讓開!」唐川斷喝一聲,手裡的軍旗當武器,戰得愈發悍勇。火紅的旗幟在夜色下彷彿一團燃燒的火,燃燒著唐川,燃燒著這裡的所有熱戰。
雖然一天下來疲勞至極,膝蓋酸脹,腳底刺痛,手中的旗子像鐵錘一樣沉重,但只要有一口氣在,這個旗他插定了!
這時陳瀟終於趕到,看到離插旗點僅有十米之差的唐川,臉色都變了。
「攔住他!」陳瀟是指揮系出身,但一身格鬥技也不比機甲系的遜色,只是他不輕易出手而已。這時候他也按捺不住了,他一動,所有人都跟著動,無數的人,就像潮水一樣四面八方湧向唐川。
可唐川仍然沒有停。
因為他的背後有人。
那個人叫賀蘭。
賀蘭往唐川身後一站,冷冽眸光一掃,那才是真正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陳瀟氣得跳腳,但還是要上,他得先幫別人纏住賀蘭。就算打不過,也得給其他人爭取時間。
然而他太低估賀蘭,也太高看自己了,他只看到自己的拳頭馬上就要打到賀蘭的臉,還沒等欣喜,他的拳頭就忽然被賀蘭抓住,然後肚子一痛,立馬撲街。
那一瞬間,他看到唐川重重的把旗插下,軍旗飄飄,姿勢真是堅挺的帥氣。
另一邊,薄荷焦急的在尋找張潮生,這傢伙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就那麼一轉眼的功夫,難道被一號集訓點的人抓回去了?
這樣想著,薄荷的臉色有點難看,說出口的話沒有兌現,這是他最討厭的事情。
於是,那些一號集訓點的人在他眼裡,忽然就可惡起來。
然而他正要上前報仇,薄言忽然又拉住他,「你看,他在那兒!」
薄荷轉頭去看,就見月光下,有個人背著光站在低窪處,剛剛大概是被凸起的土包擋住了的緣故,所以才沒有看到。
薄荷鬆一口氣,急忙過去,可剛走幾步,就被現場的情況驚呆了——這滿地橫七豎八的哼哼唧唧的『喪屍』,是怎麼回事?
剛剛這裡,也發生了一場大戰?
可是他跟薄言好像並沒有在這裡打那麼多人啊。
那就是……張潮生?!
薄言卻是沒想那麼多,喊了他一聲,讓他趕快回來。
張潮生聽到聲音轉過頭,依舊是人畜無害的慫樣,「我、我馬上來!」
然後他蹲下去似乎撿起了什麼,藉著月光,薄荷看到是一個手環,大概是張潮生不小心掉的。
然而在薄荷看不到的角度,張潮生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忽然褪盡清秀,瞇起的眼縫裡偷著危險的神光,嘴角勾起的笑也邪氣得很。
他拍拍腳邊一人的臉,微笑,壓低的嗓音蠱惑人心,「要保密,知道嗎?」
然後他才站起來,回到薄荷他們身邊,薄荷問他怎麼回事,他眨眨無辜的眼睛,「我、我也不知道,原本我想躲起來的,結果過去一看……嚇死我了!」
薄荷還有些懷疑,「真的?」
張潮生愣了一下,隨即有些急,「真的,我不是有意拖後腿的,對不起。我保證,絕對不亂走了!」
薄荷也奇怪呢,剛剛那一瞬間的違和感稍縱即逝,現在有沒有了。
錯覺吧,薄荷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