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要娶我花妙兒為妃，我就娶，只要你不後悔，你的話我都聽……

　　回到花雨國，花弄兒如願的離開蒼月傲雲。

　　可是，那晚他說的話，卻不停在她耳邊盤旋縈繞。

　　揮之不去的，當然還包括在他說那句話前，兩人激情的纏綿。

　　從激情餘韻裏醒來，她是又氣又惱。

　　怎麼他一碰她，她就化為綿絮，完全任他宰割，甚至享受著他給予的快樂？

　　她以為，他會強行留住她，不讓她離開。

　　可是她想錯了，他真的放手讓她離去，而且還對她說了那句話。

　　這半個月來，那句話不停在她腦海裏回蕩，他的身影也是，佔據著她的腦海，揮之不去。

　　怎麼會這樣？

　　都過了半個月，可她不但忘不了他，甚至還好想好想他，想到心都會發疼的地步。

　　關於他的消息，一點一滴傳進她耳裏。

　　他真的要娶花妙兒為妃，消息已經在各國傳開，明天就是舉行婚宴的日期，因為這樁聯姻，兩國上下喜氣洋洋，皇宮裏更是一片熱鬧。

　　可是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只要你不後悔，你的話我都聽……

　　那如果她後悔了呢？

　　他會不會為了她取消婚禮？

　　可是若取消了婚禮，姊姊怎麼辦？

　　她不知道不知道，只覺得好煩好煩，滿腦子想的都是他，滿滿的他。

　　曾幾何時，他竟在她心底佔據了這麼大的空間，讓她怎麼也推不掉他的身影，更找不回以往的寧靜。

　　仿佛從遇見他之後，她的心就再也不能平靜。

　　「弄兒，你在想什麼？」花沐文走進房裏，一眼就看到小女兒悶悶的坐在欄杆上，兩腿曲起，小臉滿是落寞。

　　從蒼月國回來之後，向來開朗的弄兒總是鬱鬱寡歡，他這個做爹的看在眼裏，心裏也隱約有個底。

　　畢竟女兒在蒼月國發生的事他也有耳聞，她這副模樣，想必是跟那個蒼月傲雲有關吧。

　　「父皇。」花弄兒喚了一聲，又逕自低下頭，不發一語。

　　「弄兒，從蒼月國回來之後，你就一直悶悶不樂，為什麼呢？」來到女兒面前，花沐文疼寵的看著她。

　　「沒什麼。」花弄兒搖頭，不想多說，免得讓父皇擔心。

　　「妙兒明天就要嫁給蒼月傲雲，一切都按照你的計畫發展，你不覺得開心嗎？」花沐文試探的問。

　　果然，沉默的表情有了變化，眼眶迅速紅了起來。

　　「有、有啊，我很開心呀！」眨眨眼，花弄兒拼命想眨掉眼裏的淚意。

　　不哭不哭，沒什麼好哭的。

　　只不過是個男人嘛，何必為他掉淚？

　　可是……

　　愈叫自己不哭，眼淚就愈無法控制，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掉。

　　「欵，怎麼哭了呢？」見到向來不輕易落淚的寶貝女兒哭了，花沐文好不心疼。「你是不是為了蒼月傲雲而哭？」

　　「父皇？」花弄兒一愣，噙著淚，微訝的瞅著父親。

　　「傻孩子，你喜歡蒼月傲雲是不是？」坐到她身旁，花沐文慈愛的問道。

　　對這個女兒，他是滿心的疼愛。

　　她太倔強了，又很固執，一旦認定是這樣，就絕不會更改想法，也不懂得變通，只會拼命的鑽牛角尖，這個性啊，真不知是像誰。

　　「我……」花弄兒張口想否認，可是看著父親疼愛的眼神，鼻頭一酸，再也撐不下去。「嗯，我好喜歡好喜歡他。父皇，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喜歡一個人一點都不開心，只覺得難過？」

　　「你難過什麼？」摸摸女兒的頭，花沐文輕聲問著。

　　「我、我難過……」咬著唇，看著父親，她再也隱瞞不下去，將心裏的恐懼全盤托出。「我好怕他會變心，他的身分那麼尊貴，又有俊美的外表，這樣的他怎麼會只愛我一人？不可能的！可是我又不能忍受他去愛別人，所以我不讓自己愛他……可是這麼做好難好難，父皇，為什麼不愛他會那麼難？」

　　「因為愛就是愛了，無論想怎麼去否認、去抗拒，都只是讓自己更難受而已。弄兒，與其讓自己難受，為什麼不放膽去愛呢？」

　　「可、可是……」她怕呀！

　　看出女兒眼裏的懼意，花沐文笑了。

　　「弄兒，我很愛你母后，她是我最愛最愛的女人，當初，我為了她廢掉後宮，決定只愛她一個女人，可是她的身體贏弱，很難受孕，她知道我貴為一國之君，需要子嗣，所以硬要我納妃。」

　　「母后她……」她從來不知道這件事。

　　「一開始我不肯，可是你母后以死相逼，迫於無奈，我只好納了靜妃，沒想到就在靜妃生下妙兒後，你母后也有孕了，一開始我不肯讓她生，就怕她會有危險，可是她堅持要生，我拗不過她，只好答應，所以才有了你。」

　　看著女兒，花沐文疼愛的摸摸她的頭。

　　「雖然你母后因為你難產而死，但你是她留給我的寶貝，我疼你、愛你，因為你長得跟她好像，就連個性也一模一樣。」

　　「我跟母后一樣？」她知道她跟娘親長得相像，可沒想到竟連個性也相似。

　　「是呀！一樣固執，一樣彆扭，認定一件事就不知變通。」這個性，愛上她的男人可有得頭痛了。

　　「弄兒不懂。」她擰眉，不懂父親的意思。

　　「傻弄兒，你的自信在哪裡？向來你不都是自信又狂傲嗎？你的容貌雖然比不上妙兒，可是你的才智，你的古靈精怪，卻也不是妙兒比得上的。」

　　「父皇……」花弄兒一怔，隱約有點明白了。

　　「你擔心蒼月傲雲不能只愛你一人，但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你覺得憑你的能力，不能讓他只專寵你一人嗎？什麼時候開始，你變得這麼沒有自信了？」

　　「我……」花弄兒咬唇，父親這番話有如當頭棒喝，讓她倏地清醒。

　　是呀！她向來都很有自信的，怎麼一碰到蒼月傲雲就變了個樣呢？

　　她相信，憑她的能力，必然能讓蒼月傲雲一直為她著迷，除了她之外，不會再看別的女人一眼。

　　「傻弄兒，你呀，是被愛情給嚇到了，才會一直鑽牛角尖，忘了自己的優點。」花沐文一針見血。

　　對這個女兒，他可是很有自信的，哪個男人會不喜愛她呢？

　　來花雨國向她提親的人可不比妙兒少，不過她卻都不知道，因為全被他這個做父親的推掉了。

　　他的心肝寶貝女兒，當然要留在身邊久一點。

　　不過，看現在這情況，恐怕是留不久了。

　　「去吧，去找蒼月傲雲。」唉！也罷，女兒總歸是要嫁人的。

　　「可是姊姊……」咬唇，她想到花妙兒。

　　「難道你想把他讓給妙兒？」挑眉，花沐文反問。

　　「不！」花弄兒迅速搖頭。

　　她不要！雖然這麼做很對不起姊姊，可是她仍舊決定要去搶新郎了！

　　佈置典雅的大殿裏，一片喜氣洋洋。

　　正當喜娘準備開口請新人拜堂時，一道聲音卻搶先發出。

　　「慢著！」花弄兒衝進大殿，顧不得禮節放聲吼道，「蒼月傲雲，我有話要告訴你！」

　　「什麼話？」

　　「我、我後悔了，你能不能不要娶姊姊……」話還沒說完，卻見蒼月傲雲坐在一旁，身上仍是一襲玄黑長袍。

　　咦？

　　他不是新郎嗎？怎麼不是穿紅蟒袍？

　　「弄兒，你來啦！」花妙兒掀開紅蓋頭，笑嘻嘻的看著妹妹。

　　轉頭看向她，花弄兒完全儍住了。

　　新娘是姊姊沒錯，可是新郎……

　　「你是誰？」那名陌生的俊朗男子，她見也沒見過。

　　「弄兒，你怎麼這麼沒禮貌，他是你未來的皇姊夫。」紅著臉，花妙兒瞪她一眼。

　　「皇、皇姊夫？」愣了半晌，她看看蒼月傲雲，又看向花妙兒，「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要嫁給蒼月傲雲嗎？」怎麼新郎坐在旁邊，而新娘身邊卻是一個她從沒見過的男人？

　　「看來皇嫂好像嚇傻了。」坐在主位上的蒼月緋凰噗哧一笑，「皇兄，你不跟皇嫂解釋一下嗎？」

　　勾起笑，蒼月傲雲看著一臉呆愣的花弄兒，覺得現在的她真可愛。

　　「我的弄兒，我等了你好久，你總算來了。」緩步上前，不管旁邊是不是有人在看，他放肆的將花弄兒摟進懷裏。

　　他下了賭注，賭她是否會來阻止婚禮。

　　只要她來，就代表她承認自己的心意，承認自己在乎他。

　　若她不來……

　　他也不打算輕易放過她，絕對會快馬加鞭趕到花雨國，將她綁回來，一輩子囚禁在他身邊。

　　這個彆扭又不誠實的小東西，為了捕獲她，他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思。

　　現在她既然上門來了，他就絕對不會放手。

　　「這、這是怎麼回事？」花弄兒看著他，又看看四周，被這情況徹底弄糊塗了。

　　「要娶花妙兒的不是我，而是朝中的大臣，他和你姊姊兩情相悅，今天是他們兩人的婚禮。」看著她，蒼月傲雲好心的解釋。

　　「可、可是……你不是發佈消息說要娶姊姊為妃嗎？」花弄兒傻眼，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

　　「傻弄兒，這消息是為了引你來，我要娶的不是花妙兒，而是你，花弄兒！」輕笑著解釋，蒼月傲雲深情的看著她。

　　「娶我？」花弄兒瞪大眼。

　　「是呀，難道你不想嫁給我？」他眯眸，定定的看著她。「弄兒，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什麼？只要你開口，我全為你做到。」

　　「真、真的？」咬著唇瓣，她遲疑的看著他，總覺得他的話裏好像隱含深意。

　　「真的，只要你說得出口。」他微微一笑。

　　凝睇著他，隱隱約約，花弄兒似乎明白了。

　　「若是我要你把身旁的小妾全送走呢？」她深深的看著他，說出第一個願望。

　　「早在前些日子，我就把她們全送離皇宮，現在的我，沒有任何女人在身旁。」除了她之外，他不想要別的女人。

　　他的話讓她緩緩瞠大眼，心兒怦怦跳著，唇瓣忍不住揚起。

　　「那，若是我要你從今以後只愛我一人，只看我一人，除了我之外，不許你有別的女人呢？」

　　這話一出，整個大殿譁然。

　　這女人會不會太大膽了，竟要攝政王專寵她一人？！

　　蒼月傲雲笑了，轉頭看向坐在皇位上的蒼月緋凰。

　　「可以，我答應你，女皇就是見證。」

　　「沒錯，我聽到了。」蒼月緋凰笑道。「皇嫂，你放心，要是皇兄真對不起你，哼哼……不要說把他閹了，隨你想怎樣，我都答應你。」

　　「真的？」花弄兒挑眉。

　　「當然，君無戲言，在場諸位也可做見證！」蒼月緋凰睨了眾人一眼，為了皇兄，他們可把蒼月皇族的面子賭上了。

　　「弄兒，這下你放心了吧？」看著懷裏的小女人，蒼月傲雲笑問，「現在，你可願意當我的王妃？」

　　「願意願意我願意！」她開心的環住他的頸子，「我還要告訴你，其實我早就愛上你了！」

　　他的舉動，讓她放下所有不安，心甘情願的將心獻給他。

　　「我知道，因為我也愛你，愛你這個彆扭又固執的女人。」蒼月傲雲輕笑回應，當著眾人的面吻上她的唇。

　　早在她想催眠他的那一晚，他的心就已經陷落在那雙清靈的水眸裏，再也無法自拔。

　　他甘心被那雙眸兒催眠，深深的淪陷在其中——

　　直到永遠。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