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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組一個月後, 進度終於完成了一小部分。
天氣寒冷得很,都說「下雪不冷,化雪冷」,當一桶髒水朝她潑過來的時候,木崊感覺她的上下牙齒都在打架了。
今天拍攝的一幕是林甘的閨蜜薛佳琪被壞女孩堵到衛生間欺凌,林甘去救場, 沒想到薛佳琪手一抖,一桶髒水潑到了林甘的身上,這讓她苦笑不得。
原本這一幕就是有幾個打戲動作和潑水這個梗,硬是好幾遍都沒有通過。
木崊本身也是對自己要求很高的人, 她自己看了回放的鏡頭,搖搖頭,不滿意極了。
天氣本身就不好,溫度極低,一旁的其他幾個演員的助理眼睛裡都是心疼。
「卡。」段導招呼人給木崊披上毯子,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 嘆了口氣。
「你先找找狀態, 上午我們就先不拍了,下午再拍這段, 我先找補一下其他演員的鏡頭。」
木崊拉著毯子坐在一旁發呆,丘碩在補拍,阿暖自然就得了空閒。
她遞給木崊一杯熱奶茶, 塞到木崊手上, 「凍壞了吧?這麼拚命幹什麼?」
剛才看著木崊一遍一遍被潑, 她站在旁邊都感覺觸目驚心。
木崊本身就是半道子進來,自然身邊沒什麼助理,基本瑣事都得自己來。
「不知道你男朋友看到該多心疼?」阿暖嘟囔一聲,就起身給木崊又去拿毛毯了。
木崊腦子放空,一直在琢磨剛才那場戲的狀態。
這幾天她壓力其實很大,想要做得更好一些,不去給段導丟人,不給自己丟人。
她知道沒有什麼隨隨便便的成功,可越是這樣想,她就總感覺像是喘不過來氣一樣,即使拍戲的時候,也覺得有東西在束縛著她。
還沒從思緒中回過神,木崊就感覺自己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騰空抱起。
一聲驚呼,她掙紮著要下來,一抬頭,就看到了陳白岐那立體的臉部輪廓。
「別動。」陳白岐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薄唇微啟,兩個字說出來沒有一點溫度。
木崊乖乖窩在他懷裡不敢動,因為她從他語氣裡感受到了一絲暗怒。
就用這樣的姿勢,木崊被陳白岐一路從片場抱到了下榻的酒店房間。
木崊正準備說什麼,被陳白岐斜了一眼,不敢出聲了。
把她放到床上、將暖氣開得足足的、去取吹風機、順便取了新的厚浴巾,一系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的,看得木崊心都化了。
日思夜想的人就這樣出現在了她身邊。
雖然他表情一直很冷,一看就知道在生氣,可即使生氣,還在為她前後奔波著忙碌。
木崊這樣想著,就想伸手要他抱,一邊哄他,一邊去撕破他冷酷的外衣。
陳白岐睨了她一眼,見她要張嘴,舉著吹風機惡狠狠地開口,「我在生氣,現在不准和我說話。」
木崊到了嘴邊的話登時就被堵回去了。
陳白岐先放下吹風機,抱著木崊轉過身來面對他。
木崊剛才在片場已經換了衣服,可是因著頭髮還濕噠噠的,偶爾往下滴著水,棉服下面的襯衫領子還有後背濕了一大塊。
「脫了,換掉。」陳白岐皺著眉,把厚浴袍拿了過來。 木崊咬了下唇,感受到陳白岐強有力的視線之後,耳尖不自覺紅了一下,「你別這樣看我。」
陳白岐哼了一聲,沒接腔,他兩隻手伸到木崊襯衫的領口處。
就在木崊以為陳白岐要幫她解開扣子的時候,她感覺陳白岐稍稍一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緊接著「砰砰」幾聲,木崊襯衫扣子就全崩掉了。
他……徒手撕開了她的襯衫。
陳白岐看到木崊隨著呼吸就起伏的高聳,眸色加深,臉色卻仍舊鐵青著。
拉著木崊的胳膊,幫她脫了襯衫,穿了浴袍上去。
全程他就沒有完整的幾句話,都是一兩個字地往外憋。
「手」。
「抬胳膊」。
幫木崊吹頭髮,他開的是小檔,暖風很溫柔,動作也很輕,讓木崊眯著眼舒服地哼唧了兩聲。
陳白岐就這樣低頭俯視著她,手上動作沒停,目光也緊緊鎖住木崊,不願意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原本緊抿著的唇角也隨著她臉上的愜意慢慢放鬆,最後彎出了好看的弧度。
等她頭髮吹乾,吹風機一停,察覺到木崊要睜開眼睛,陳白岐立馬就恢復了剛才的冷清。
木崊側翻了下身,咂吧了下嘴,閉著眼裝作不經意地抱住陳白岐的腰,臉埋進去,在他腹部蹭了蹭。
「我們阿岐就不要生氣了。」
她張嘴說話,弄得陳白岐腰間都是酥酥麻麻的。
他一低頭,就可以看到她軟軟的長發散落在他的腿上,食指一勾,陳白岐纏著她的一縷發尾,漫不經心地把玩著。
「不要撒嬌。」陳白岐聲音還帶著冷意。
木崊一點不怕他,知道這人生氣也就是個紙老虎。
慢慢起來,改為跨坐到他身上,和他鼻尖蹭鼻尖,聲音軟糯,「好不容易看到你,就不要生氣了好嘛?」
陳白岐長臂箍住她的腰,讓她身子更貼近他,「我剛剛氣到想操哭你。」
木崊舔了下唇,躲開他灼熱的目光。
陳白岐嘆了口氣,聲音很低,「可我又捨不得。」
她告訴他,她在組裡很開心,拍攝很順利,也沒有別的人難為她。
「我要是不來,是不是今晚視頻,你還告訴我,你沒受委屈,很開心?」陳白岐說到最後,都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了。
木崊低著頭,拽著他的衣袖,乖乖聽他訓話,時不時地搭腔。
等他說完,她還抬頭看他,然後自己歪頭總結一句,「聽你這麼一說,覺得我好混‧蛋,害你擔心。」
陳白岐剩下責備的話就全被噎了回去,被她這古靈精怪的樣子一弄,半點說不出口了。
說著,木崊就把左臉伸了過去,「要不你咬我兩口解解氣?」
見陳白岐別過臉、緊抿著唇不看自己,木崊的心也往下沉了一分。
她舌尖探出來,舔了下唇,想了想,把右臉也伸過去,「實在不行,咬這邊?」
「你仔細看,我這邊還能看到酒窩呢?」木崊笑眯眯地哄他,有一句沒一句地在那瞎扯。
陳白岐沒憋住,唇角抽了幾下,最後還是順從本能地唇角微勾。
他一把抓著木崊往上一提,四目相對,兩個人同時笑出聲。
陳白岐緊緊將木崊抱在懷裡,他突然往她耳朵邊吹了一口氣,「有沒有暖一些?」
木崊知道他在說剛才的事情,搖搖頭,撒嬌似地去哄他,「你來了,我怎麼可能會覺得冷啊?」
一邊說,她手一邊不老實地下滑,鑽進他的衣服裡,去一點點摸他的腹肌。
這人,手感真真真的不錯。
陳白岐嘆了一口氣,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作亂。
啞啞地喊她一聲,憋屈又難受地撒嬌,「媳婦兒~」
「嗯?」
「我看到你那個樣子,心是真疼。」
陳白岐拉著木崊的手,一路向上,貼到他的胸口上。
撲通撲通的。
木崊抱著他,搖搖頭,「我沒覺得不高興,相反,做這件事情,讓我感覺很充實。」
她一點點向他分享她的想法,在兩人分開的日子裡,她那些瑣碎而又隱秘的想念,一點點講給他聽。
陳白岐認真地聽著,看她雲淡風輕地說著那些開心或者艱辛的經歷,心隨著她的經歷起起伏伏。
末了,他突然起身,抱著木崊去看他來時候拎的紙袋。
木崊見陳白岐把紙袋擺在床上,她眼巴巴看著他去拿,好奇地開口,「什麼東西?」
陳白岐輕咳一聲,耳尖突然有點紅,將東西拿出來。
純色的圍巾,很長,長到能把兩個人都纏繞在一起。
黑色的毛衣,款式很基礎,但是針腳很細密。
木崊看著看著眼眶就有點濕。
陳白岐把圍巾對折,圍在木崊的脖子上,低聲嘟囔,「是有些長得過分了。」
他又比劃了比劃,像是在自語,「雖然款式很簡單,但是應該很暖和,你可以去片場戴。」
木崊抬眸看他,他也正好低頭尋找她的目光,四目相視,木崊心抖了一下。
這人的眼睛很純粹。
眸子漆黑有神,裡面只有一個她。
該怎麼形容呢?
大概……就像狗眼一樣濕漉漉的,純潔到天真。
「怎麼不說話?媳婦兒,你要是真嫌棄它丑,人家就哭給你看哦。」
「陳白岐?」木崊打斷他的話。
「嗯?」
「我愛你。」
陳白岐拽著圍巾的手突然頓住,空氣寂靜三秒,半晌,他咧著嘴笑了。
「我知道。」他語氣一本正經地滿足。
「媳婦兒,我巨愛你。」
「巨巨巨巨愛你,不論你有幾釐米長的愛,我都比你長一釐米。」
「總之,我願意愛你更多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