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鬍子王再一次倒在了地上，捂著自己的臉：「你……我都已經把銀子還給你了你還想要怎麼樣？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你是個娘們我就不敢動你，我的乾爹可是當今萬公公身邊的紅人陳公公，我告訴他你們兩個都吃不了兜著走。」

「哼——」許慕冷哼一聲：「自己的親生父親不照顧，卻認一個太監為乾爹，真是可笑。」

「太監怎麼了？我乾爹可以給我找花樓的頭牌姑娘，這老頭能幹嘛？整天額額額額，一句話都說出來，早點死了好，眼不見為凈。」鬍子王惡狠狠的看了啞叔一眼，眼底一片厭惡。

「那你便當做你的父親已經死了，又何必還要再來找他？」許慕戳穿了鬍子王的想法：「不就是為了能從他身上拿到銀兩嗎？」

鬍子王被這麼一說，瞬間說不出話來。

他本想繼續惡言相向，但是看見千歲手上的鞭子，又不敢多說些什麼。

「今……今個兒就算我倒霉。」他起身往後退了兩步：「別……別讓我再看見你們！」

說完，他直接朝著葯堂門口衝去，片刻都不敢停留，深怕在挨千歲的鞭子。

許慕彎下腰，將啞叔叔扶了起來，坐到到一旁的椅子上。

好不容易腿上包紮好的傷口，又裂開了。

許慕幫啞叔重新處理好傷口，看著他道：「啞叔，我知道他是您的親生兒子，可是這樣的人不值得您去維護他。」

「額額……哎——」啞叔沒辦法表達自己的情緒，只能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許慕替他在隔壁的客棧開了一間房間讓他好生休。

天色早已暗了下來，天空中懸掛著一輪上弦月，格外的明亮。

千歲靠在樹下閉著眼睛，有些許犯困。

許慕一步一步手裡拿著方才用來切割紗布的刀子，一步步走向千歲。

他曾經腦海中閃過無數次，如果有機會他一定要親手殺死她的想法。

如今，她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只要他靠近她不被發現，他就可以殺了她。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月光之色照在她臉上的時候，他心臟不自覺地加快，甚至連耳際都泛著一抹緋紅。

甚至雙腳都感覺被鐵鏈拴住了一樣，半分動彈不得。

許慕深吸一口氣，朝著千歲的方向繼續往前走，手裡的匕首越握越緊。

他該殺她的，她滅了他的國家，親手殺死了他的哥哥，他應該殺她的，而不是抱著側影之心。

夜裡的風微微有些涼，他垂著眸看著她的臉頰，腦海中閃過了許多不知名的場景。

那是不同身份，不同衣飾，不同年齡的場景。

唯一相同的一點大概就是，這些場景裡面都有一個身影。

而這個身影與在月光之下的她，幾乎一模一樣。

她出宮穿的很單薄，淺白色的錦緞，簡單中帶著秀雅。

許慕的內心也不知道思考的多久，脫下身上的外套，緩緩蹲下身，替她蓋上。

這樣的舉動在外袍蓋千歲身上的那一瞬間，許慕自己怔了怔。

身體僵硬在原地，半天未能晃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