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如意紫薯卷

　今天出去採集的雌性們並沒有去西山果林那邊，於是整片林子裡，只有白果和黑嘯在。

　白果把乾坤袋再一次塞到黑嘯的手裡，並且告訴他︰「好麻煩的。這個就給你了啊，不要再每天還給我了。你出去狩獵還要背東西回來多種，而且帶不了很多。我有兩儀環又用不到。」

　黑嘯接過乾坤袋，看著白果︰「可是這很貴重。」

　白果把青桃擦了擦咬了一口︰「我也很貴重啊！我都在你家住下了，你都沒這麼嫌棄。」

　黑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繼續說下去才好了。「白果……我沒有嫌棄你。」

　白果又擦了一顆青桃送到黑嘯嘴邊。「我知道啊。我就是打個比方你怎麼這麼認真。反正就是乾坤袋給你，那是我沒有封印過的，你刺破手指，在袋子上滴一滴血，然後袋子就是你的了。以後就算你把它掉在了什麼地方，超過一定的距離，它都會自動回到你身上。」

　黑嘯被這個形容驚到了。「這……是什麼力量？」

　白果撓頭︰「我也說不好。但是這些都是法器，都是仙家煉出來的。我不懂，所以說不清楚。反正我的兩儀環就是這樣的。你快試試。」

　雖然匪夷所思，可黑嘯沒有理由不相信。雖然他還是覺得拿白果這麼貴重的東西很不應該，可白果態度很堅決，他覺得自己要是再推辭，白果一定會不開心。索性他就收下東西，用更好的將來來回報白果吧。伸出利爪刺破自己的手指，一滴血滴到乾坤袋上。黑嘯眼看著一團白霧從乾坤袋上散出，將自己的手和小臂都籠在其中。他只覺得手臂有些發癢，等到白霧消失，手上的乾坤袋不見了，他的手臂上，多了一條火焰一樣的深褐色紋身。「這……怎麼回事兒？」

　白果也被嚇了一跳。「哇哦！原來這個乾坤袋的級別好高啊！居然是可以跟主人融為一體的！比我的兩儀環還高級誒。不愧是主人送的東西。這樣就更不可能丟了。他就在你的身體了。你試試這些青桃，跟之前的用法是一樣的。」

　黑嘯將裝著青桃的框送進去拿出來，反覆試驗了好幾次，最終感慨︰「真是很神奇的。不過它還能拿掉嗎？」

　白果搖頭︰「不能嘍。誒不對，也不是不能，是等你的修為可以超越法器可以驅除它的時候，才可能將它取出來。你……難道不喜歡嗎？」

　見白果眨著眼楮，略帶些委屈的看著自己，黑嘯趕緊搖頭︰「當然不是。我很喜歡。只是這麼貴重，我受之有愧。」

　白果笑了︰「你怎麼老是要這麼想。你收留了我，照顧我，還處處為我著想。這些都是對我來說比什麼都珍貴的事情。而且你沒有因為我的身份將我送走，這些都是我要感激你的地方呢。如果沒有你，我掉到這裡還指不定發生什麼。說不定早就被當成不詳的東西殺掉了。」

　黑嘯皺了眉頭︰「不會的。我會保護，一直一直保護你的！」

　白果點頭︰「嗯。我知道啊。所以對比於你和我兩個人來說，這些東西都是不重要的。不要再想這些了。快些幫我摘青梅。記得不能傷到果皮哦。我來摘青桃，晚上回去我熬青桃梅子醬試試。如果好吃，就拿來糯米團的餡料。」

　不管是製作醃漬水果還是做果醬，都需要很多糖，白果之前製作槐花醬的時候就用了很多糖，這麼快，他就又跟著黑嘯去了製糖作坊，買了第二次。

　製糖作坊的人看到黑嘯，又看到邊兒上的白果，立刻把視線放到白果身上。「你們還是要買糖對嗎？」

　白果點頭︰「對的。我需要十斤砂糖和十斤冰糖。不用要油布包，用葉子就可以了。」

　製糖作坊的主人項舒微笑道︰「這麼小就知道勤儉持家了。我去給你包糖，你等一下。」

　黑嘯告訴白果︰「四個油布包才一個貝錢，不用這麼節省。」

　白果搖頭︰「那不一樣的。因為用不到，所以不用買。這跟錢多錢少沒有關係。而且家裡又放糖的壇子，之前已經買了油布包了啊。以後咱們要隨身帶油布包才行，可以放很多東西的。」

　倆人說著說著，製糖作坊外面又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看到白果，立刻皺起眉頭，並且小聲叨咕了一句。「倒霉。」

　白果對此毫無反應，反倒是黑嘯皺起眉頭。白果見黑嘯不開心，立刻拉住他的腕子。「等一會兒咱們還得買壇子，可以買四個嗎？」

　黑嘯點頭︰「好。還要買什麼？」

　白果算計了一下︰「可以再買十斤糯米粉嗎？」

　黑嘯回答︰「可以。不過家裡不是還有些嗎？」

　「我想做年糕，多做一些。小華說五天後有集市，我想帶著年糕去。」想到炒年糕和烤年糕，還有糯米團這些，白果有些饞了。

　「那就再多買些吧。我幫你做。」

　這時候項舒從裡面包好了糖拿了出來。「這個籃子我借給你們，看你們的框裡已經放滿了東西不好拿。過會兒送回來就好。」

　白果趕緊道謝︰「謝謝您！我們很快就會把東西送回來的。」

　結了賬從製糖作坊裡出來。黑嘯又聽到了那個人的「哼」聲。他的眉頭又一次皺了起來。

　白果拉了一把他的袖子︰「沒所謂啦。我都不知道他是誰。名字根本沒記住。你看，他這麼做多沒勁。」

　黑嘯告訴他︰「他叫西寧。西家是岩城的貴族之一，曾經西家想買下我跟他們簽死契，做西寧的侍衛，我沒有同意，所以他一直很針對我。」

　白果這下也皺眉了。「為什麼要買下你的？什麼意思？」

　黑嘯看了看周圍實在是不適合聊天，於是告訴白果︰「等一下買好東西回家了。我再跟你說。」

　接下裡賣東西的時候，白果也是心不在焉的。等到借了個推車將四個壇子推回家之後，白果趕緊問︰「你先說，說完了再送回去。我還要裝一些槐花醬，你送給陶器店和製糖作坊的老板。謝謝他們把籃子和推車借給我們。」

　看著白果用不沾包槐花醬，黑嘯把之前的事告訴了他。

　在最開始，石環的兄長夫夫將他帶回岩城的時候，西家的人就看中了黑嘯是一個無依無靠而且絕對不會被黑家找回去的人。而這樣的雄性本身也沒有什麼大的將來，沒有嫁人也不會有雌性肯嫁，做貴族的奴隸，簽訂死契做侍衛是最合適不過的。當時西家想給石環的兄長錢，但被拒絕了。之後他們又單獨找到了黑嘯，黑嘯之前那十年也是貴族家的小少爺，當然知道死契侍衛是什麼意思，於是斷然拒絕了。

　當時談這件事的時候，黑嘯就看到了當時跟他一邊兒大的西寧。那時候西寧還問過他，為什麼不給自己當侍衛，黑嘯告訴他，自己只會去守護值得自己去守護的人，而絕對不會出賣自己。

　十七歲的孩子雖然還沒有成年，但也已經接近那個時期了。黑嘯的拒絕讓西寧覺得非常沒有面子，那之後，對黑嘯一直都是冷眼冷臉的。其實黑嘯之前真的沒有在意過西寧怎麼樣。畢竟貴族不貴族的，只要自己沒有做錯什麼，西家也不可能把自己這麼樣。可是今天讓白果看到了這個人對自己的厭惡，他也是想要說清楚，免得白果什麼都不知道再被連累。

　白果微微嘟起嘴︰「你不願意做他的奴隸就要討厭你？真是沒有道理。這是他們的不對，黑嘯你不要難過。」

　黑嘯接過白果遞來的兩個葉子包。「我不難過。只是怕你被欺負。」

　白果抬起手比劃了一下︰「我可是有法術的！不怕他們欺負！吶，你告訴他們，一湯匙泡一大杯水哦。要溫水才好。泡好之後涼了喝會更香。」

　黑嘯點頭︰「其實他們借咱們東西，道謝就可以了。不用非送東西。」

　白果搖頭︰「這是為了讓他們以後多關照啊。而且我做的東西他們喜歡了，將來咱們賣的話，他們也許會去買呢。」

　黑嘯笑了︰「小兔子心眼兒很多。」

　白果朝他做了個鬼臉︰「偶爾我也是很聰明的！」

　晚飯之前，白果和黑嘯把破了皮的青桃和青梅都挑了出來，剩下的用鹽水洗乾淨，放在草簾子上風乾表皮的水分。不過天黑之後風突然大了起來，倆人就把果子都搬到了廚房。

　鍋裡的水已經翻花開了，白果把洗好的青桃和梅子都放了進去。「這個我要熬出來，今天就不修煉了。」一邊兒幹活，白果一邊叨咕著。給自己偷懶做思想準備。

　黑嘯被白果這樣逗笑了︰「你最近總是想不修煉。以前也這樣？」

　白果扒拉了幾下鍋裡的果子。「沒有啊。以前除了做點心，看看雜書之外，都沒有事情做，山上的妖都會各自修煉。他們也不願意帶我一起。只有初一十五妖市開的時候。我才會做很多點心去換東西。主人也不是頻繁出現。所以我只能自己修煉。而且大家都修煉，我要是不修煉就更落後了。可是來這裡不一樣啊。每天都有好多事情可以做。還有你會跟我聊天說話，教給我不知道的事，聽我說你不知道的事。我們還能計劃以後要做什麼，總之好忙也很充實。我一累……就想偷懶。以前真不這樣。」

　「看來，你很習慣在這裡生活。」黑嘯心情大好。

　白果點頭︰「是啊。我也發覺，我很少會想以前在山上的事了。就是偶爾會想氣主人，不過他那麼厲害，又比用我什麼，也就是想想而已。對了，五天後的大集，我是可以買年糕的吧？」

　「當然可以。不過年糕是什麼？」黑嘯問、白果回答︰「有很多種類的。不過我打算用糯米粉做年糕。這樣要比直接蒸飯做出來容易，雖然口感會有很大差別，不過拿來做炒年糕和烤年糕都很好。」

　「糯米做的食物烤出來？跟烤餅一樣？」想到頭幾天白果做的吊爐餅，黑嘯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那滋味兒真是香極了！

　「不一樣。這個可以切成小塊，串起來，像烤肉一樣，刷上醬料，直接咬著吃。不用吃菜。我明天就做一些給你們都嘗嘗。如果你們三個都覺得好吃，我們可能還需要一個泥爐子。就房間裡那種的就行。」

　再次偷懶一夜沒有修煉的白果，第二天起了個大早。他這邊剛穿上鞋子，黑嘯也醒了。外面天還黑著，黑嘯趕緊問︰「怎麼了？」

　「啊！抱歉吵醒你了。我打算起來熬湯。然後蒸糯米粉，做紫薯餡兒，還有把做烤年糕的調料，好多東西要做。我做夢都是做這些，所以睡不下去了。好像……是早了一些。」越說聲音越小，白果意識到，自己好像太興奮的。

　黑嘯也跟著下了地︰「那我也出去捉魚吧。你不是說要做魚片粥讓他們嘗。正好我也想吃了，這個時間魚比較好釣。我很快就回來。」

　兩個人分工明確，一大早就家裡外頭的忙活了起來。說起來黑嘯還是挺忐忑的。跟白果不一樣，今天還是第一次有人來他家吃飯。雖然是白果請客，來的兩個客人可是看著白果的面子，可總歸那是他的家。身為主人，他也希望能準備更多更好的東西給客人。哪怕僅僅是為白果的爭臉。

　黑嘯拎著一大木桶魚和蝦回來的時候，白果正在製作如意紫薯卷。

　白色的糯米皮和紫色的紫薯麵皮疊放在一起，上面耍了一層薄薄的青桃梅子醬，白果小心翼翼地從一頭卷起，再從另一個頭也卷上。兩邊對稱地往重心卷，最後用到切開，就是一個個漂亮的如意紫薯卷了。因為兩種皮都是提前蒸熟的，所以卷好的直接就可以吃。白果把糖粉灑在上面，將切下來的不規則的邊角拿起一個遞給黑嘯。「我都還沒有吃，就想犒勞你了。形狀不好看，但是味道保證你不討厭。」

　入口時，糯米皮軟糯中帶著人性，紫薯的香甜和青桃梅子醬的酸甜很巧妙的融為了一體。兩種果子的清香味兒混合在一起，出奇的和諧對味兒。加上表面那層糖粉的點綴，這口如意紫薯卷讓黑嘯這個不怎麼喜歡甜食的都連連點頭︰「好吃！雖然甜，但是不膩，酸味兒正好。還有青桃和梅子的香味兒。果然不澀了。」

　白果回手也給自己拿了一起，嘗了一口。「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效果。嘻嘻，一會兒小華和南楠來，他們一定會喜歡的！對了，你釣了多少條魚？」

　黑嘯拉著白果出來，到院子裡的井邊，指向木桶︰「三條大魚，兩條小魚，還有一些蝦。我還給你摸了一個蚌。」

　「哇哦！收獲好豐富！這才一個時辰！黑嘯你真實太了不起了！鍋裡的粥已經煮上了，現在剛好收拾一條魚切魚片。不知道他們倆幾點過來，要早一些才好啊，這些東西，都還是熱乎乎的時候最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