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臉小丫鬟跟在她身旁,正想繼續問下去,便看到李弱水走到了藥櫃旁,有模有樣地看了起來。
要完成她的計劃,得先讓這些人知道,她懂藥。
“這裡竟有火燚草?”
在一堆堆著的草藥中,李弱水扒拉出了一根綠葉紅莖的小苗,神色驚喜。
這個驚喜不是裝的,是真的。
她居然真的碰上了一個能說出一二三的草藥,這個草藥還是尋常人難以見到的那種。
圓臉小丫鬟站在她身旁,也有些意外:“夫人知道這個?”
“知道。”李弱水做出一副懷念的神情:“很珍貴,當年用它的時候沒控制好火候,浪費了不少,慚愧。”
這是之前路之遙幫她煎藥時說的話,現在成她的了。
“這個草藥尋常人都不知道的,更別說藥性了。”圓臉小丫鬟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夫人還懂醫術?”
李弱水笑而不語,故作高深地搖搖頭,沒再回她的話。
要想讓人誤解,最重要的便是給他留一些遐想空間,人的腦補能力是不分時空和地點的。
“突然想起有些事,你們先熬,過一會兒我再來。”
走完了過場,李弱水沒再給他們問問題的機會,歉意一笑後立馬離開了。
“都說這個少夫人身手好,沒想到還醫術了得。”
藥房裡的小丫鬟們不禁討論起來。
“難怪她來了之後二少爺身體便好了許多,原是給他重新配了藥,我之前還真以為是衝喜的原因。”
“還親自來拿藥,可真是恩愛。”
“說不準二少爺今年真能去省試,咱們府上終於要出官老爺了!”
角落裡的一個小廝正認真搗藥,似是不在意,但沒過多久他便起身離開了藥房,留下一個藥杵在地上胡亂滾動。
*
李弱水回到東苑,一頭扎進了榻上癱著,用手揉著酸軟到今日的肩胛和手臂。
太累了,想找個人來給自己按摩。
“如何了?”
鄭言清停下手中的筆,抬眼看她,那神情看起來隱隱有些激動,筆尖上的墨滴到了紙上都沒發覺。
這還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等著吧,過不久就會有人來的。”
李弱水坐起身揉著小腿和臂彎,隻覺得酸爽非常。
雖然她已經發過很多次這樣的誓了,但現在還是要再來一次。
她發誓,雖然希望渺茫,但以後一定要揍路之遙一頓。
聽了李弱水的話,鄭言清連寫書的心情都沒了,他現在非常激動,忍不住在房裡踱步,等待李弱水口中的那個人。
這就是反擊的感覺嗎?
鄭言清抓緊衣袖,清俊的眉眼滿是喜意,嘴角一直勾起,腦中忍不住猜想待會兒來的會是誰。
過了許久,向來冷情的東苑門口突然多了不少腳步聲,鄭言清趕快坐回書桌旁,假意看書,但不停向外瞟去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心思。
李弱水也有些好奇,這次來的會是誰。
腳步聲越來越近,李弱水看著窗外,直到一身絳色衣袍的鄭夫人出現在視線中。
李弱水確實沒想到今日來的會是她,就連鄭言清都愣住了。
鄭家夫婦二人是府裡最不可能給他下毒的人。
鄭夫人沒有半點寒暄閑聊的心態,一進來便直接走向李弱水,留丫鬟小廝在門外等著。
“好兒媳!娘聽說言清的病是你治好的,可是真的?”
鄭夫人親熱地握著李弱水的手,眼角皺紋立現,看她的眼神也炙熱不已。
按理來說,鄭夫人原本也是不信玄學的,衝喜實在是下下策,但沒想到娶進來的人真有本事治好鄭言清!
這大概是天命吧,她回頭得找個機會再感謝那個道士。
從沒被這麽熱情對待過,李弱水抽出自己的手,控制好自己的表情,生疏地喊出那個稱呼。
“……娘,我不懂醫術。”
鄭夫人愣了一下,原以為她是在開玩笑,但看李弱水和鄭言清的神色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可你姐姐同我說的,有人告訴她說弱水能治病……可你姐姐不會騙我。”
鄭言清垂下眼睫,拿起書看了起來,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也沒必要騙你。”
鄭夫人實在是糊塗了。
她還以為自己得了個天大的好消息,說不準現在就能為鄭言清趕考的事做準備了,卻沒想到只是空歡喜一場。
“是娘誤會了。”鄭夫人訕訕一笑,放開了李弱水:“你放心,娘一定會找到辦法治好你,到時候一定能進省試。”
如同被一盆涼水潑下,鄭言清方才抓凶手的熱情驟降,他突然覺得沒意思了。
抓住沒抓住有什麽區別呢,他父母只會為他能參加考試而欣喜。
“我現在就去問問你姐姐,看到底怎麽回事,你好好溫書,你要多慮。”
鄭夫人自認為體貼地叮囑後,又帶著其他人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鄭言清低頭編著自己的指南,沒再往外看一眼。
李弱水看著他默默歎了口氣,抓凶手可以,但他的家務事她也無能為力了。
畢竟她還有個更頭痛的攻略任務要做。
轉眼已是四月下旬,院子裡的花陸續開了又敗,落下的殘紅順著風卷進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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