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取一百童男童女的心頭血？」藍雲兒聽完左砂的話後微微一驚， 「陛下終於打算對人界出手了麼？」
左砂搖頭， 那天緋暝秋把他叫過去，將這件事情仔細交待給了他， 絕不能有半點閃失。
「陛下的臉還沒有恢復， 現在怕是無力開戰， 就連對樊少恒的刺殺都無力關注。」左砂道，「陛下從古籍裡看到， 取一百童男童女的心頭血為藥引， 就能做出治好任何傷痕的聖藥。」
藍雲兒偏頭想了想， 「童男童女確實是大補的補品，心頭血更是精貴， 可是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還有這種功效。」
左砂看了眼四周，確認沒有別的妖才壓低了聲音道，「不要問那麼多。」
緋暝秋這些日子什麼奇怪的偏方沒有試過，若是一百童男童女不能奏效，再抓一千個來也不是不可能。
毀了臉的陛下脾氣愈發古怪，才幾日的功夫， 宮殿毀了三處，今天剛剛搬去第四座。
藍雲兒呐呐點頭，「那我去附近的村子抓一些， 陛下什麼時候要。」
「不， 不能是村子裡的孩子。」
「為什麼？」
「陛下吩咐了， 一定要是五品大員以上的孩子， 年齡不能超過八歲。」
藍雲兒瞪大了眼睛， 「五品？」
隨即意識到自己聲音太高，她放輕了聲音焦急道，「能做到五品的人類家裡都有護法神護佑，他們孩子身上也帶著龍氣，我……我怕是弄不到那麼多。」
一兩個就罷了，一百個五品官員以上的孩子，怎麼可能抓的來。
「我知道此事不易，八堂堂主以及宮中的紫衣衛都可以借給你。」左砂將調遣的令牌交給藍雲兒，「十一月十五之前，必須帶到。」
十一月十五，距今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
那是緋暝秋算出的極陰之日，烏雲蔽日，大地最後的光亮散去，天上眾神酣憩，只有這個時候動手不會被上面發現，錯過了那日就又得等上三個月。
藍雲兒搖頭，「這不是人手夠不夠的問題，普通的小妖根本無法靠近這些貴人，就算是我……」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左砂靜靜地看著自己，開口道，「緋柚為了這件事，已經寢食不安好幾天了，前些日子逃走了曲流霞，她跪在陛下面前哭了許久。」
藍雲兒臉上的神情陡然一變，片刻後咬牙，「我、我儘量試試。」
「不是儘量試試。」左砂道，「你該知道，若是陛下的臉不能恢復，往後會是什麼樣的日子。」
「那您呢？」藍雲兒問道，「您會一直在陛下身邊麼？」
「不，下面的黃雀一族有些動靜，陛下命我去處理。」
這些年來，雖然各個部落都劃到了緋暝秋名下，妖界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統一，但是各種反抗勢力從未削弱，尤其是聽聞緋暝秋身體有恙的消息之後，如雨後春筍一般飛速冒了出來。
這直接導致左砂的工作量增大，否則這件事他也不會交給藍雲兒。
「那…」藍雲兒點了點頭，「好，我會辦好的，左砂大人不要擔心。」
左砂頷首，藍雲兒看著柔弱，可是辦事向來認真可靠，交給她，自己基本就不用擔心。
兩妖談完之後分頭離開，著手準備各自要做的事情。
在藍雲兒和左砂不在的兩個月裡，緋暝秋除了搬寢宮，再沒有露過一次面。
平日喜歡的宴會也不辦，整日關在宮殿裡於妹妹纏綿，一天比一天放蕩奢侈，脾氣也愈發古怪，一點小事就能讓他砸東西殺妖洩憤，所有的奴僕都膽戰心驚，唯恐被安排到緋暝秋身邊。
這一晚，壓抑了許久的緋暝秋終於打算讓自己的王宮熱鬧熱鬧。
他辦了場舞宴，只有他同妹妹的舞宴。
……
「叮……」
金玲相擊，絲竹作響。
泠泠的鈴聲同婉轉纏綿的樂聲相融，淌在這奢美的殿中。
月出東山，屋外稀星幾點，除了月亮所在的位置，整塊天黑得極為透徹。
大殿的門緊閉著，兩側的屏風後，奏樂的是宮裡的禮樂司。統共十二位，左右各六，被屏風隔在兩側極為狹小的地方，只能堪堪容身而已。
中間空出的寬闊位置，是留給她們的殿下——緋柚的場地。
輕紗帷幔，懸於棟樑。
少女手執一抹火紅的長綢，綢上系著若幹金色的小鈴鐺，隨著少女每次甩綢的動作之際，鈴鐺便泠泠作響。
鈴聲清冷，卻又帶著說不清的嫵媚，正如此時的少女一般。
或躍或跪，那張臉上都沒有半分舞者常有的笑意。淡漠的毫無表情。卻又因為時不時從輕薄暴露的衣裳裡露出的肌膚而變得欲拒還迎。
遠處的王座上，男子斜倚著，寬鬆的袍子滑落，露出了右邊的鎖骨。
披散著的頭髮同樣散落在身上，顯得極為不羈，甚至可以說是淩亂。
他手中捏著一頂白玉杯，一雙鳳眼望著殿中起舞的少女，遲遲沒有將酒飲下。
樂聲高昂，少女的動作也逐漸加劇。
鮮紅的長綢如跳動的火焰一般四處灼燒，又如紅色的靈蛇上下竄動，配著少女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顯得愈加冷傲，愈加讓人想要細看。
金玲相碰，少女頭上的玉石髮飾也在這激烈起來的舞步中相撞。樂聲、鈴聲、玉石聲和紅綢破空的聲音融為一體，美妙無比，宛如天籟。
緋暝秋嘴邊噙著笑，他待舞蹈漸入尾聲後，執著酒杯走下臺階。
沒有整理衣裳頭髮，一步一步徐徐地朝妹妹走去。
舞畢，少女跪坐在地上。紅色的長綢落在身後，仿佛是坐在一朵紅蓮上一般。
那樣誘人的身姿和遮不住半胸長腿的衣服，也著實讓她和花妖一般惹人憐愛。
緋暝秋於少女面前站定，他伸出另一隻沒有拿酒杯的手，輕輕將妹妹的下巴托起來，輕笑一聲，「看來看去，也就只有你的舞，最是合眼。」
緋柚順著下巴上的力道，抬頭直視著男人。她眼裡這才露出了點光亮，「讓哥哥開心了麼？」
「啊，開心，很開心。」緋暝秋勾唇，舉起手中的白玉杯，微微傾斜。
冰涼醇美的酒液於空中拉出一道水柱，最後全部灑在了少女半露的胸前。
「接下來，」男人手指忽然用力，將少女壓在了厚軟的地毯上。他欺身壓在了少女身上，手指輕撫她側臉，「讓哥哥更開心吧……」
樂聲早已停下，卻無人敢出聲退場。封閉了五感的禮樂司妖族們，斂息屏氣，仿佛自己並不存在。
「哥哥……」緋柚伸出雙臂，圈上了男子的脖頸。她柔順地躺在地上，一雙眼裡只有上方正舔舐嘴唇的男人。
「在過一會兒，左砂就要來了。」她雖然動作上沒有什麼猶豫，該提醒的還是依舊提醒。
「這個時候，他來做什麼。」緋暝秋低頭，尖長的舌頭舔上妹妹沾滿美酒的前胸，伸手將她頭上的髮簪全部拆了下來，隨意地丟了出去。
「哥哥九月派他去攻打黃雀族……」
「不過是收拾幾隻小鳥，竟然花了兩個月的時間。」他嗤笑一聲，「這種小事也值得你記到現在？」
緋柚自己也經常出去領兵，自然知道攻佔一個族群絕非易事。一個月的時間雖然不短，但也絕對不長。
她抿了抿嘴，一時拿不准該不該替左砂求情。
察覺出妹妹的心不在焉，緋暝秋停下了動作，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
「我的小寶貝在為誰苦惱？」他輕笑一聲，將擋在少女眼前的髮絲剝到一邊，聲音溫柔得可以滴水，「告訴哥哥，嗯？」
緋柚瞳孔微縮，糟了，哥哥不高興了。
這樣下去別說替左砂求情，恐怕還得連累他惹上一次無妄之災。
「沒有，柚子只會想哥哥，也只有哥哥可想。」她當即開口，眼神清澈地同緋暝秋對視。
「哎呀，不願意說？」他笑得愈加妖冶，「小寶貝長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也知道瞞哥哥了。」
「哥哥……」緋柚蹙眉，眼裡帶著哀求。
緋暝秋靜靜地盯了她半晌，似乎是要從妹妹那張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一樣。
良久，他倏地沉下臉來，滿目陰鷙，「叫他滾。」
聲音陰冷，但聽在緋柚耳中，卻是比方才溫柔的語調，更讓她安心。
她隨著緋暝秋坐起來，伸手幫他撫弄好淩亂的長髮，「哥哥不必為了他生氣。柚子想要哥哥開心，哥哥不要生氣。」
她說完，舔上男子的耳骨，輕含慢咬著，間或柔柔的吮吸。少女閉著眼，低聲呢喃，「哥哥好香……」
緋暝秋心裡的嫉恨這才消去了些，他一改陰沉的模樣，又是那個溫柔美豔的好哥哥。
「知道和哥哥玩心眼了。」他揉捏著少女的柔夷，嘴角含笑，「這些把戲，都是哪裡學來的。」
「哥哥那裡學來的。」
「胡說，我什麼時候教了你這些。」
「柚子一切都是哥哥給的，柚子的一切，也都是哥哥教的。」
緋暝秋這下便眼裡都滿是笑意，「這小嘴兒，可真是越來越甜了。」
他撫起少女的臉，「讓哥哥嘗嘗。」
「唔……」
烏雲擋月，天空愈加黑得如墨，而整座宮殿卻燈火通明，燭光連成一片。
癡迷陶醉的聲音偶有響起，聽得人骨軟心酥，那妖嬈嫵媚的聲音狂熱到發顫，一遍又一遍的喘息著發出。
「啊……我的心肝寶貝，哥哥的小柚子……好乖，哥哥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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