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蘇芊芊睜眼， 望著四周輕紗制的床幔。
這是哪。
哦， 對了，穿越了。
她茫然地抓了抓睡得亂糟糟的頭髮，坐在床上思考人生。
昨天穿到這個《妖神》之後，不小心惹怒了緋變態和她家柚子，雖然蘇芊芊嚴重懷疑什麼在床上共建美好未來完全就是緋暝秋騙他妹妹的說辭，就為了讓柚子討厭自己。
蘇芊芊雖然是玩的緋柚支線，但她十分瞭解林妙音的為人，別說面對緋暝秋，就算是面對男主角樊少恒都不可能脫光了爬人家床上。
總之為了保命， 她姑且算是抓住了緋變態的軟肋，把柚子的病情給說了。
緋變態很緊張， 好像每一個帶著小閨女看病的年輕母親一樣， 把蘇芊芊翻來覆去問了半天， 就差沒問能不能把你好的心臟和我妹妹的心臟換一換。
在蘇芊芊的科普和大力的忽悠之下， 終於讓緋暝秋意識到， 還有心理疾病這麼一說。
為了讓緋變態看懂， 蘇芊芊還特意畫了通俗易懂的小圖案給他演示。
「大王您看， 這是周易裡面的八卦圖。」
緋暝秋執扇掩唇，嫌棄皺眉， 「重畫。」
「哈？為啥啊。」蘇芊芊一臉茫然。
一抬頭， 對上緋暝秋危險的眸子， 她默默地低頭。
重畫就重畫。
緋暝秋看完， 把扇子抬得更高了一些， 「外界都傳，琴仙的丹青可謂一絕，今兒見了，果然是一絕。」
他倏地冷聲，「滾開。」
話音一落，紙張浮於空中，一副八卦雙魚圖躍然於紙上，黑白分明，圓潤渾然。
和桌上蘇芊芊畫的幼兒園簡筆劃截然不同。
她立刻懂了，愛美成性完美主義的變態嫌棄自己畫的難看。
但這能怪她麼，她又不是數學系的又不是美術專業的，能用毛筆把圓畫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普通人誰能徒手畫出標準的圓。
腹誹歸腹誹，從這裡不難看出緋暝秋的性格，難怪後來被老祖宗取了「最珍貴的東西」後，會變態成那樣。
蘇芊芊接著在妖王親自畫出來的八卦圖上動筆，先確定兩個點，然後將中間的曲線向左平移三釐米，作虛線。
「大王您看，這是一個黑白雙魚圖，黑魚就代表了一個人的負面情緒，白魚就代表了正面情緒。」蘇芊芊回想著當初心理課老師給他們講的話，裝出一副專業人士的模樣，「陰陽調和，便組成了一個人的內心。」
「但是當黑魚變大時，就會擠壓到邊上的白魚，」蘇芊芊低頭，將剛才作虛線的部分塗黑，「你看，現在黑魚變大了，白魚就變小了。」
緋暝秋頷首，示意她繼續。
「我不清楚柚…右護法曾經受到過什麼樣的刺激，但從她目前的狀況來看，她的白魚已經很小。一旦等黑魚將最後一點白魚吞噬，後果不堪設想。」
緋暝秋望著那陰陽失調了的八卦圖，似乎有一瞬間的失神。很快，他又回神，瞥向了蘇芊芊，「有多不堪設想。」
蘇芊芊想了想，「她現在已經出現了自殘的傾向，雖然是間接由別人來傷害自己，但再惡化下去，要不就開始直接性自殘，要不直接自殺。」
話音剛落，蘇芊芊就覺得脖子一涼，緊接著皮膚綻開。
她僵在原地，顫巍巍伸手摸了摸，果然脖子破了一道淺淺的口子。
始作俑者卻毫無愧疚，一副與他無關的模樣。
可惡，為什麼還沒開始治療就要碰上醫鬧！
費了好一通口舌，蘇芊芊的命終於保住了，同時也迎來了第二個致命的問題。
她被緋暝秋留下來，命令必須治好緋柚的病。
會想到這裡，蘇芊芊又想躺回床上了。
她不想面對這殘酷的生活，太殘酷了嗚嗚嗚。
誰知道抑鬱症要怎麼治啊，她那點水平完全就仰仗著大學生心理這門課程，而且後來因為這節課方便逃課，她連上都沒去上了。
緋暝秋給她一天時間，允許她接觸自己的寶貝妹妹，算作是「診脈」。
蘇芊芊剛想逃避人生，就聽見外面傳來幾聲敲門聲，她愣了愣，揚聲問道，「誰？」
「奴婢們奉命接您去見殿下。」外面的聲音頓了頓，「仙子起了麼。」
蘇芊芊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扒拉了兩下頭髮，一邊應道，「等等等等，我馬上起了馬上起了。」
嘖，這仙裙咋穿來著，咋那麼多絲帶呢，都要綁上麼那不成粽子了？還是說有的要系上有的不系？
這咋還那麼多洞呢，穿絲帶用的嗎，那哪些穿哪些不穿？奇穿偶不穿？
她胡亂收拾了一通，打開門對上門外兩排白裙的宮女。
猶如醜小鴨落入了仙鶴群。
「仙子昨晚睡得可好？」為首的婢女彎眸笑了起來，這一笑，蘇芊芊仿佛真的聽見了仙鶴輕鳴，看見了白羽飄落。
不，她不是仙子，你才是。
蘇芊芊咽了咽口水，打著哈哈，「好好好，挺好的，麻煩你們了哈。」
「那奴婢就放心了，」她側身，對著身後的白裙隊道，「把早膳都端進去吧。」
蘇芊芊這才明白，原來每個宮女手上端著的盒子居然是早膳。
一共二十八位宮女，二十八個盒子，打開後端上了屋裡唯一的桌子，滿滿當當擺出了三層。
桃花面荷花酥，芙蓉糕桂花糖，豆汁豆漿豆腐腦，蘇芊芊見過的沒見過的，二十八品，盤架盤的擺了三層，擺出了朵富有層次感的花。
隻縮在小房子裡吃過外賣的蘇芊芊提出了貧窮的疑問，「殿下要過來和我一起吃嗎？」
「殿下已經和陛下一起用過了，這是您的早膳。」為首的姑娘帶著甜美舒心的笑容上前，執起筷子跪坐在了蘇芊芊腳旁，「您打算先吃哪一道呢？」
蘇芊芊坐在椅子上，一低頭，就能看見女子抬著一張柔美仙氣的小臉，專注認真地看著自己。
旁邊排開兩列婢女，桌上擺著三層早飯，住的是奢華古典的大套間，蘇芊芊忽然理解了大師姐。
她也想留在這裡，她也愛上了緋暝秋的錢！
……
…………
王殿那邊的早膳就進行的沒有那麼幸福，緋暝秋才喂了妹妹兩口，少女就搖著頭表示吃不下。
「再吃一口？」他輕聲哄著，就算是成妖之前，妹妹都能吃下一整副羊內臟，吃完如果還有好吃的，她還能再來上幾口。
小時候的柚子和所有幼崽一樣，又活潑又精力旺盛，看到什麼都很興奮，天天吵著鬧著去葫蘆洞外面的世界看看，哪怕外面有可怕的野狼，也無法阻止小傢伙對外面世界的嚮往。
有時候捕獵一天回來，暝秋吃完了東西便累得只想睡覺，柚子卻還能蹦來蹦去，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
不像現在。
「已經吃飽了。」她搖了搖頭，安靜地跪坐在哥哥身邊，對著滿桌散發鮮血香味的食物無動於衷。
比起吃東西，緋柚更想睡覺。
緋暝秋心裡惶恐，從前沒有仔細注意，自從昨天聽完了蘇芊芊的話之後，他越來越發現，妹妹身上似乎真的出現了異常。
他放下銀箸，摸了摸妹妹的頭髮，思忖著如何跟妹妹開口。
還沒想好，緋柚便蹭了蹭哥哥的手，疑惑道，「哥哥為何撥了妖去林妙音那裡，她沒有死麼。」
她根本沒有病，哥哥肯定也看得出來這不過是林妙音拖延時間的說辭而已，沒想到竟然有人能惹怒哥哥後，毫髮無損地走出王殿。
林妙音，不容小覷。
「韶華派有了新的動向，現在恐怕我還得給他們點臉面。」哪怕是面對妹妹，各種謊話緋暝秋也能信手拈來，「正好，你今天陪著她在宮裡四處轉轉，哥哥有事要處理。」
緋柚點頭，心裡卻十分疑惑。
一般有客來訪，負責陪伴的不是左砂就是柳先生，這次居然是自己麼。
新鮮的體驗。
緋柚又吃了兩塊肉，緋暝秋才離開。
她一個人在殿裡，等了許久也沒見蘇芊芊過來，剛想派宮女去問問，就聽見一串沉重的腳步聲。
「殿下殿下，我來了，咱們開始吧。嗝——」
門外的劍仙捂著胸口，飄逸的仙裙在腹部突出了一個可愛的弧度。
緋柚微愣，這就是傳說中的第一琴仙？
比傳說中的，似乎更為放蕩不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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