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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妖 - 第42章字體大小: A+
     
    第四十二章

      柚子在房間裡關了兩天, 就在她決定像咬鐵柱一樣把雕花窗戶上咬出一個洞來的時候,青侍帶著她出去了。

      被陌生的人類抱著, 柚子極其抗拒, 四肢亂蹬, 扭頭去咬他的手腕, 可剛碰到了對方的皮膚, 全身就一陣酸麻, 像是攤死肉似的無法控制。

      小雌獙滿目驚恐,不知道自己身體發生了什麼, 青侍摸了摸不能動彈的獙獸, 柔聲道, 「別怕,等回來就給你解開。」

      出了院子,青侍帶著她直接上轎子,上轎之前,柚子赫然瞥見了一熟悉紅色屋簷。

      她瞳孔收縮, 忽地爆發出尖嘯, 聲音刺破雲霄, 惹得四周鳥雀紛紛撲飛。

      青侍一頓,順著懷中雌獙的眼神望去, 瞧見了遠處紅色的飛簷。

      那似乎是…錦瑟閣的地盤?

      他低頭看了看懷中的雌獙,見她雙目猩紅, 牙齒緊咬, 死死地盯著那個方向, 不免有些奇怪。

      「那裡可不是你該去的地方。」他拍了拍獙獸的頭,簡明概括,「髒。」

      說完他抱著小雌獙上了車,簾子一垂,阻隔了那抹紅色的飛簷。

      柚子怔怔地臥在男人邊上,她想跳下車,去哥哥身邊,可現在的她渾身乏力,連扭個頭都做不到,全由男人掌控。

      柚子垂下眼瞼,她嘴角朝後咧去,露出了一排森白的牙齒。

      涎水順著牙齒流下,嘀嗒落在座位上,拉出了一條纖細的銀絲。

      青侍偶爾回眸,赫然對上了獙獸陰鷙狠戾的眼睛。

      人類……

      獙獸的胸腔起伏著,整張臉扭曲猙獰,仿佛下一瞬就要撲上去,將青侍開膛破肚一般。

      男人一愣,之前這隻獙獸還對自己頗為友善,為什麼現在卻好像自己殺了她全家一樣的憎恨自己?

      難道是因為給她施了軟骨術的原因麼。

      他神色變了幾變,野獸果然是野獸,不能指望她知恩圖報。師父確實高瞻遠矚,須得帶這隻獙獸見見不聽話的下場。恩威並濟才能徹底治住她。

      其實就青侍而言,他是不想為難柚子的。

      獙獸稀少,是傳說中的神獸。他跟了師父許多年,也算是各種稀罕物件都見過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獙獸。

      這樣的神獸能化為己用,不僅能成為驍勇善戰的利劍,也能成為天上地下都能乘坐的坐騎。

      最關鍵的是,這是一隻雌獙。

      雌獙稀少,他仔細看了看,這隻雌獙的皮相是很不錯的。到時候把她放出去,可以吸引來雄獙,甚至可以帶他們去找獙獸的族群。

      獙獸是有價無市的珍寶,一隻獙獸可以賣到上萬兩黃金的價格,尤其是對於修真界的那些人來說,更是畢生渴求的寶貝。

      這麼好的東西,不馴服了鎖在身邊,簡直是天理難容。

      是以青侍愈加堅定了要馴服雌獙的想法,一等馬車停住,就抱著不能動彈的柚子下去。

      他下車將柚子遞給身後跟著的守衛,一早等候在外的商賈見了青侍,立即滿臉堆笑地上前問好,「大人,東西都準備好了,您裡面請。」

      「直接看貨吧。」青侍抬腳前走,男人微微彎腰,伴在一旁給他引路。

      「大人,這次的材料選的是北邊的黑狐,那裡的狐狸毛又厚又絨。年前剛運來的,養了大半年好歹把皮養出來了。您看看,要是不滿意,咱們再換。」

      青侍腳步一頓,皺眉道,「我要的是赤狐。」

      楊守正眉毛一垮,苦著臉道,「大人,去年秋天接了不少赤狐的單子,現在赤狐已經賣光了,我進的貨也還在路上,可得等下個月才能有赤狐皮。」

      「一隻都沒有了?」青侍扭頭,對著男人的臉。

      「有是有……」楊守正搓了搓手,「可都是小狐狸,還沒長大。」

      小狐狸是不會拿來取毛的,要等把它們養大了再取,否則對於商家來說太吃虧了。

      青侍抬了抬下巴,身後的守衛立刻取了錢袋塞進楊守正手中。

      「不用狐裘了,就要個坎肩。我家師父等得急,煩請楊老闆行個方便。」

      楊守正忙不迭是地鞠躬,「誒誒好,給國師大人做衣服,這得是多少輩子修出來的福分啊。我立刻派人準備,立刻派人準備。大人您先去廳裡喝口茶,馬上就好。」

      「不用。」青侍抬腳繼續往前走去,「你們準備著,我想去裡面看看。」

      「喲,那大人您可得把面紗帶上。狐狸騷味難聞,別衝撞了您。」

      「無礙。」青侍瞥了眼身後抱著柚子的守衛,直徑往裡走。

      獙獸形若赤狐,須得用赤狐來下這劑猛藥。

      柚子被人抱著,掙脫不得。她還未進門,就聞到一股衝天的狐騷味,臭得她差點沒吐出來。

      小雌獙被抱進了後院。一進去她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牙齒啃食鐵石的聲音。

      柚子自己啃過兩天的鐵石,對著聲音敏感無比,乍一聽就反射性嘴巴酸痛。

      嘔——

      尖利的狐嚎此起彼伏,柚子耳朵顫了顫,隨著位置的前移,她愣愣地看向面前的場景,渾身的軟毛不受控制地豎立起來。

      廠房之中,數百間排列整齊的鐵籠。每隻籠子裡都關著等待剝皮的狐狸。

      前面籠子裡的狐狸雙目赤紅,牙齒暴突,惡狠狠地啃咬著鐵欄杆,或是不知道疼痛似的用頭狠命撞著籠子,直到滿臉血污浴血昏厥才能安靜下來。

      狐狸不是兔子,注定他們無法享受這樣被關在狹小的囚籠中的現實。

      沒有可以自由奔跑的土地,沒有自然新鮮的空氣,沒有可以發洩戾氣的獵物,包裹四周的鐵籠就成了唯一宣洩的對象。

      他們暴躁而瘋狂的發洩著,將牙齒崩下、將爪牙抓爛、將頭身撞得稀爛,卻仿佛不知疼痛。

      要出去。

      哪怕失了這副活命的爪牙,哪怕撞的筋骨寸斷也要出去。

      這裡不是他們的家,在遙遠的森林或是雪地,還有他們的親人正在等待。

      丈夫會不會為了救自己而冒然闖進人類的世界,被一箭射死?

      妻子會不會因為自己不在而無力面對兇狠的豺狼?

      剛出生的小狐狸沒有自己的哺育,有誰能救救自己的孩子?

      不知道。

      要出去,就算是死前能見到最後一面,也是莫大的安慰。

      啃咬鐵欄的聲音不絕於耳,牙齒同金屬相磨,上百個囚籠,上百隻狐狸,上百聲比杜鵑啼血更加淒然的絕呼。

      這裡不是他們的家,不是他們可以生存下去的地方。

      那一聲聲的不是咒駡,而是卑微的哀求。

      求求了,讓他們出去,哪怕是最後看一眼心中所愛,哪怕是最後看一眼陽光雨露。

      可惜進來的狐狸,一生只有一次出去的機會。

      那就是剝皮的時刻。

      陰暗的廠房裡彌漫著肉腐爛的味道和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這兩種氣味混著狐臭,將小雌獙差點溺死過去。

      柚子被抱著路過的時候,對上一隻白狐的眼睛。白狐頭頂烏黑糜爛,血液流遍雙頰,乾涸之後呈現出黑紅色的恐怖血痕。

      她咧著一口利牙,看見柚子之後錯愕了一瞬,不可置信地與她對視良久,隨後赫然爆發出一連串的怒吼。

      「人類的走狗!」

      她這一喊,四周的狐狸忽然安靜了一瞬。一雙雙猩紅或是冰冷的眼睛望了過來,廠房中醞釀起一陣詭異的死寂。

      死寂之後,此起彼伏地尖嘯倏地響起。極靜之後毫無徵兆的尖嘯從四面八方奔湧衝天,猶如萬箭齊發,直指窩在人類懷中的叛徒。

      守衛雙手一抖,差點把柚子摔下去。

      他不知道這群狐狸怎麼了,忽然發出這麼恐怖的叫聲。狂吠不止,撕心裂肺,整個廠房裡的狐狸都似乎被喚醒了,猛地衝撞著鐵籠,對著獙獸發出了尖利的嚎叫。

      「卑賤的雌獸!居然屈服於人類。」

      「獙族居然是這樣的軟骨頭,她就是隻長了翅膀的狗。」

      「她特地跑來看我們笑話的麼!」

      「真是噁心,我寧願死也不願意諂媚人類。」

      「她不知道人類殺了多少我們的同族麼,敗類!」

      一聲聲尖銳的咒駡譏諷聽在柚子耳中,她卻連低頭捂住耳朵都無法動作。

      那雙一直以來,哪怕是被豺狗群逼到死路時都沒有濕潤過的眼睛裡,此時面對異族彌漫起了水霧。

      鑽心的疼,入骨的痛。一直生活在森林裡的小雌獙,第一次真正見識到了人類對待獸族的態度。

      她原以為哥哥是慘遭不幸,原來所有的獸,在面對人類時,都是這般的下場。

      這一片謾駡聲,直到離開了廠房後還久久未散。

      楊守正擦了擦額頭,不知道為什麼這群狐狸突然發瘋。他苦哈哈地給青侍賠笑,「大人、大人莫怪,新來的狐狸就是這麼副德行,養上半年就好了。我帶您去看看成狐吧。」

      成狐,養熟了可以剝皮制衣的狐狸。

      青侍頷首,「煩請帶路。」

      下一間廠房同第一間不同,全體氣氛要寂靜許多。柚子進去的時候,一聲狐鳴都沒有聽到。

      所有狐狸都安安靜靜地臥在屬自己的籠子裡,安安靜靜的進食,安安靜靜的睡覺,安安靜靜的一動不動。看起來頗為安逸和諧。

      只是,那真的是狐狸麼。

      每隻籠子裡的動物,肥碩如豬,一圈一圈的皮毛堆積在身上,胖的連眼睛都看不見。

      柚子瞪大了眼睛,她看見一隻豬一樣的公狐狸掙扎著站起來。可那身子太過肥胖,四肢根本支撐不能,剛剛立起了前肢,立刻就又摔倒了下去。

      公狐狸的四足已經糜爛,太久臥在地上,他們根本失去了奔跑的能力。

      站立,都成了一種奢侈。

      楊守正注意到青侍的目光,解釋道,「將這些狐狸餵養得胖些,到時候取得的皮也更多。」

      青侍頷首,表示明白。

      再向前走,籠中一隻母狐剛剛生出六隻小狐狸。柚子屏住了呼吸,她還從未見過狐狸生寶寶的模樣。

      隨後她就看見母狐狸目光平靜地將剛剛出生、眼睛還未睜開的六隻幼崽全部咬死。

      母狐狸的動作很快,牙齒陷入幼崽無毛脆弱的脖頸,眨眼之間便能聽見喉管斷裂的聲音。連聲音都還從未通過的喉嚨,在第一時間斷裂在母親的口下。

      柚子路過她身邊的時候,她剛好咬死最後一個孩子。

      目光相錯,那隻母狐狸又是一臉平靜地轉過頭去,臥在地上閉起了眼睛。

      她的背後,是六隻親生骨肉的屍體。

      初為母親,她無法像野外的狐狸那樣,用芬芳的乳汁哺育自己辛苦懷胎出聲的孩子;也無法伴著他們長大,教女孩兒如何照顧弟妹;甚至連帶孩子們去看一眼碧色的天空都做不到。

      她所能做的,只是不讓自己的孩子留在這個陰暗的人間。

      這個恐怖而無望的人間。

      柚子忽然胃裡一陣翻騰,她張著嘴巴,費力地大口吸進空氣。一種難以言述的感覺攥住了她的心臟,讓她無法喘息。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們傷害了人類了麼……

      雌獙的眼睛睜得極大,眼珠突出,定定地望著四周數百間籠子。

      僅僅一個城市,就有上千隻狐狸被關著。偌大的人類領地上,還有多少狐族在忍受這樣的折磨。

      只有狐狸嗎?

      有沒有雞鴨,

      有沒有虎狼,

      有沒有魚鳥,

      有沒有牛羊,

      ……

      有沒有獙獸。

      人類,這個讓所有禽獸都敬畏的種族,這個讓所有妖族都嚮往的種族,這個被稱為天神之子的種族,原來就是這般模樣。

      人之初,性本善。原來這就是人類的善。

      勿以惡小而不為。原來這就是人類的不為。

      嚴以律己,寬以待人。原來這就是人類的寬。

      不,寬以待人,不是待獸。

      原來,人類和野獸並無區別。

      吃掉異族,站在外族的血骨之上,極盡使用自己天神之子的優勢,然後披著一張張含血帶淚的皮毛,吃著一盤盤絕望無助的佳餚,笑談著仁義,讚揚著忠恕。

      這麼說並不全面,或許人類是和禽獸有區別的。

      畢竟沒有禽獸會將族中的幼崽關在漆黑的房中,只是為了看他笑而淩虐抽打。

      野獸的族群裡,是呵護著自己的幼崽的,哪怕是傷害同族,也無非是餓到極點後的無奈之舉。

      而人類,是哪怕不餓也會想辦法折磨.淩.辱自己同族的動物。

      這就是神之子,這就是萬獸仰慕的存在,這就是妖類苦苦追尋的目標。

      恐懼中冉起一股莫大的慶倖,柚子忽然慶倖,她比起這裡的狐狸要幸福許多。

      她見過藍天,沐浴過陽光,喝過初融的溪水。

      比起這些狐狸,她著實是幸福過頭了。

      青侍瞥了眼沉默下去的獙獸,心知目的已經達成了一半,過了今夜,她便會徹底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只要再稍微給些甜頭,就能徹底被馴服。

      外頭有小廝過來傳話,楊守正聽了,衝青侍行禮,「大人,已經準備好了,立刻就能為國師大人取來狐皮,咱們回正廳裡坐一會兒吧?」

      「不必。」青侍擺手,「我想看看你們是如何取皮的。」

      楊守正為難道,「大人,這恐怕會衝撞了大人。」

      「無妨,你帶路就是。」

      「這……那好吧,請隨我來。」

      幾人折返,進了專門取狐皮的屋子。甫一進門,柚子就被濃重的血腥味刺得雙眼一黑。她從未知道,原來以前喝在嘴裡滾燙鹹腥的血液能發出這麼難聞的味道。

      她疲憊地半垂著眼,無法控制地被人抱著朝前走去。

      柚子直覺接下來的事情不是什麼讓她高興的,卻無力阻止。

      這一圈下來,她雖然身上沒有受到一點傷,卻前所未有的身心俱疲,只想閉上眼睛一頭昏睡過去。

      可心中又升起了一股戰慄的執著——

      她要看。

      她要親眼看看,人類到底為什麼把它們關在這樣的地方,她要親眼看看這個世界上還能有什麼更加殘忍更加恐怖的事情。

      小雌獙顫抖著,一雙眼睛卻明亮得嚇人。

      她要親眼看。

      取皮的廠裡安靜地除了刀割皮肉的聲音以外,沒有一絲哀嚎。

      所有的狐狸都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一樣。

      楊守正將幾人帶至準備好的小格中,裡面堆著十隻還未成年的小赤狐,一動不動,閉著眼像是死了過去。

      他怕青侍誤會,急忙解釋道,「怕剝皮的時候亂動,破壞了皮毛完整,所以都是甩暈過去再剝皮的。大人放心,這些赤狐絕對都是活著的,您瞧胸口還動著呢。」

      青侍點了點頭,問道,「一個坎肩而已,要這麼多隻麼?」

      「若是尋常的坎肩,六隻小狐狸也就夠了。不過既然是給國師大人的,自然得再從剝下來的皮毛裡選出好的來縫製。」他笑了笑,「要不是時間不湊巧,少說也得先制個十來件,再從裡面選出最好的那塊呈上去。」

      「那要是做件衣服,得花多少皮毛?」

      「那得要十幾二十隻成狐才行。」

      「都是活著的時候剝皮?」

      「大人您就別戲弄我了,咱們這是伊汐城的老廠子,最講的就是信譽二字。死狐狸的毛也是死的,活狐狸剝下來的毛才是活的,壓個一年都不會癟。咱們從開廠到現在,取得全是活狐狸的毛,絕對不做那欺瞞主顧的虧心事。」

      青侍問這些不是自己想知道,完全是說給柚子聽的。他估摸著問得差不多,便頷首道,「開始吧。」

      「誒。」楊守正又是哈腰,招呼一旁的夥計,「給幾位大人露兩手,讓他們看看你是怎麼一刀就把整張皮剝下來的。」

      柚子低頭,望著地上十隻未成年的小赤狐。背紅腹白的赤虎和獙獸極像。

      她終究是閉上了眼睛。

      做不到。

      她終究是做不到親眼去看。

      人類……

      她張了張嘴巴,半天卻找不出一個詞來形容。

      或許這兩個字,本身就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形容詞,除了人類,再沒有一種禽獸能駕馭得了這個詞來形容——

      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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