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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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大門終於打開, 一道人影背光而入。彼時兩隻小獸皆是餓昏了過去, 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寧曼卿歎了口氣,卻也知道, 如果不讓他們吃點苦頭,這兩個孩子是絕不會乖乖聽話的。
並非是她為了滿足自己做母親的意願, 而把這兩個孩子強制留下。妖界的情形比只要吃飽就萬事大吉的獸界要複雜的多, 有些事情或許對他們不公平, 卻不得不接受。
緋若冰叛逃出族, 為何身受重傷,也要將唯一的女兒帶上?
要知道, 雌獙是極為稀缺的資源,就算柚子從小沒有母親,也會被首領族長悉心照料, 絕不會受半點委屈。如果只是擔心女兒得不到照顧的話, 她絕對不需要將柚子帶著長途顛簸。
事實上, 妖族有成文的規定, 一經發現邪妖,必須原地絞殺, 並誅滅其三族。
這是為了防止被殺掉的邪妖的親人報復。柚子作為若冰的女兒,她清楚的知道, 自己的女兒落在族人手裡會是什麼下場。
暝秋自是不必多說, 他已然化為邪妖, 一旦被發現就是個死字, 再沒有置喙的餘地。
於情於理,她都不能放任這兩個孩子再出去了。
寧曼卿心裡明白,這樣的軟禁對兩隻自由慣了的野獸是如何痛不欲生。她並沒有想拘著他們一輩子,只要乖乖聽話,她也願意帶著兩個孩子出去放放風。
可這一切都要建立在懂規矩之上。在他們徹底明白自己的處境之前,她不會心慈手軟。
兩隻小獙獸被分別送進了兩間屋子,寧曼卿帶走了柚子,把暝秋留給墨雲。
「他如今也開了智,你好好和他說說。」寧曼卿抱著懷裡昏死過去的小雌獙對著丈夫道,「別像之前那樣又摔又掐脖子的,誰還敢相信你呀。」
墨雲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
寧曼卿無法,搭著他的手腕柔柔低語,「當初我跟你走,就是因為發現我的雲郎是最溫柔的。以後一定會是一個溫柔的丈夫、一個溫柔的父親。」
高大冷峻的男人瞬間臉紅了,他咬著下唇,一對眼睛炯炯有神,迸發出了異常熱烈的光彩。
寧曼卿輕笑一聲,抱著柚子去了自己的臥室,也不嫌棄她又髒又臭,直接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她沒有離去,跟著上了床,側躺在了柚子身邊,將她摟在懷裡,慢慢閉上了眼睛。
這是個危險的姿勢,以至於傍晚時柚子剛一睜眼,抬頭就能咬到寧曼卿的脖子。
女人脆弱的喉管暴露在自己面前,柚子下意識地張開佈滿利齒的尖嘴。
還未完全張開,她便又合上了獸吻。
小雌獙目光複雜。
她現在對這個雌性人類的感情複雜極了。心裡埋怨她把自己關了半個月,卻又明白,她天天給自己送吃的送喝的,必然不是想害自己。兼之鼻子又誠實的告訴主人,她很喜歡這個女人的氣味。
寧曼卿閉著眼睛沒有動作,這位千金大小姐在處理家庭關係上有著極高的天賦。
她故意把自己的脖子暴露在外甥女的面前,這無疑比起坐在一旁,更讓柚子安心。
這是不動聲色的試探,也是明擺著的示弱示好,足夠表達她願意接納這個孩子的誠意。
這招確乎是起了作用,寧曼卿感覺得到,懷裡的小雌獙張嘴之後,一直僵硬著再沒有了動作。
或許真的是妖精的孩子,天生就比普通野獸多幾分靈性。
寧曼卿假裝悠悠轉醒。一人一獸四目相對,柚子愣怔了一瞬後倏地一蹦三尺高,退到床底,衝著寧曼卿弓腰呲牙,發出低低的吼聲。
甯曼卿單手支起身子,她對著全身緊繃的小獙獸看了許久,眉眼帶笑,一言不發,看得柚子近乎覺得毛骨悚然後,才慢條斯理地兀自將有些睡散的髮髻挽好。
素白纖細的手敲了敲床欄,柚子的目光便跟著她的手移到床欄上,正全神貫注思考這舉動有何意義時,房門忽然打開,將柚子又是嚇了一跳。
只見門外一面無表情的小僕走了進來,這是墨雲特地為了體弱多病的妻子做的紙人童僕,方便她有事時使喚。
那小僕手裡端著兩碗肉粥,遞到寧曼卿手上後,又一聲不響地退了出去。
整個過程,柚子都緊張地看著,肌肉緊繃,隨時準備逃跑。
敏感的獸鼻嗅到了肉粥的香味,可柚子還記得這不是自己的地盤,而且她還在絕食中,自然不會像隻傻狗那樣樂顛顛地搖著尾巴乞食。
哪怕她已是餓得頭暈眼花了,也要保持住自己身為野獸的高貴尊嚴。
寧曼卿也不勉強,將兩碗粥一碗放在她和柚子中間的床上,取了另一碗自己背對著柚子,兀自吃了起來。
寧曼卿的吃相是受過專門訓練的,一提一放都優雅好看,柚子看著,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她舔了舔鼻子,想要把那股濃烈的肉粥香味舔掉,這當然無濟於事,只能讓肚子更餓了而已。
柚子已經四天沒有進食了。同饑餓相比,高潔的尊嚴此時漸漸落了下風。
這不能怪柚子沒有志氣,畢竟野獸的法則裡從來沒有絕食這一條,倒是貪婪這個詞使用的頻率比較高。
粥並不多,寧曼卿吃完之後,也沒管柚子,自己一個人走出了房間,站在門外又同紙人吩咐著什麼。
柚子咽了口口水,現在整個房間就她一隻獸了,偷偷吃兩口不會有人發現的。
這倒是個兩全其美的好方法,既能稍稍偷吃兩口補充體力,又能在敵人面前保持自己的節操,實在是一舉兩得。
小雌獸閃電一般躍到床中間的粥碗前,然而床被太軟,忽然落下了一隻雌獙,被壓得下陷,粥碗不穩,立刻倒翻在了床上。
肉粥噗地斜淌出來,倒在了漂亮柔軟的錦被上。柚子大驚,這樣的話那個人類回來一眼就知道她動了粥,立刻會明白這隻雌獙不過是虛張聲勢的假君子,並沒有為自由和尊嚴而奮戰到底的毅力。
這和柚子的計劃不符。
小雌獙手忙腳亂地用前肢想把倒出來的粥趕回碗裡去,可惜效果不太如獸意,那隻毛茸茸的前肢只是愈加把粥攤平在了錦被上了而已。
她又連忙用尖吻想把碗推到原來的模樣,但床被已然被柚子壓得傾斜,碗又怎麼能輕易放平。
連續三次不成功後,柚子氣得直接咬碎了半邊小碗。
骨瓷碗輕薄,咬碎倒是並不費力,不過細碎的瓷片有兩片紮進了柚子的牙齦,把柚子疼得眼淚汪汪。
床上的局面不可不謂混亂至極,柚子嘴裡吃痛,腳下也亂了分寸,稍稍踩了兩步,就粘上了黏糊糊地肉粥。她低頭一看,自己赫然站在倒出來的肉粥上。抬起前肢,粘稠的肉粥便從腳底流到床上。
門在這時打開,一人一獸再次四目相對。柚子瞪大了眼睛,沒料到寧曼卿會突然回來,將自己狼狽的樣子全部都看了進去。
小雌獙大腦發白,忽然靈光一閃,換上了副兇惡的嘴臉,粗聲粗氣的在肉粥上亂跳亂踩,尾巴一掃,直接把瓷碗掃到了地上。
對,她就是要搗亂!這種敵人施捨的食物,擺到她面前都是種污辱!
柚子虛張聲勢地大吼兩聲,一副自己一開始就打算搗亂的模樣。
剛一張口吼叫,骨瓷牽動,又往牙齦裡入了幾分,疼得柚子下意識咿唔一聲,剛剛營造出來的兇惡表情立刻灰飛煙滅,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個「疼」字。
站在門口看了全程的寧曼卿再也憋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柚子無措地低頭看腳,又不小心在肉粥上踩了兩腳。
好吧,她看出來這個雌性人類已經識破了自己的伎倆,那麼再裝下去只會顯得自己很傻,還是算了。
「瞧你髒的,」女子掩唇,衝外面輕喝道,「把熱水搬進來吧。」
話音剛落,就有兩個童僕將兩個桶一起搬了進來。熱水將鬆木桶的鬆木味熱了出來,嫋嫋的鬆香嫋嫋的熱霧帶著飄起,傳到柚子鼻中,聞得莫名放鬆。
「舅母帶寶貝去洗澡好不好?」女人蹲了下來,彎起眸子,一樣的姿勢,一樣的笑容,一樣的無害。
毛茸茸的小獙獸後退了半步,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的女人。
好半晌,她試探性地朝她伸出了右前肢。
那條沾滿肉粥黏糊糊的髒爪在搭上寧曼卿手心後,倏地在上面劃出了一道血痕,而利爪的主人也在偷襲成功後,立刻躥回了床角,張開雙翅,警惕地盯著寧曼卿接下來的舉動。
女子沒有動作,還是一樣的姿勢,甚至連臉上的笑容也沒有變過半分,如果不是她手心上被柚子割出的一道血痕,柚子幾乎以為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咕……」柚子全身的肌肉放鬆了些,輕叫一聲,把翅膀收起來。再次走向了女人的懷抱。
這一次沒有試探,將自己整個身體都交付給了對方。
女子笑著,把小獙獸整個抱了起來,她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揉了揉柚子的頭頂,嘴裡柔柔地哼唱著,「好乖,我們寶貝好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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