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87 解局

　商業間諜？

　素素頓時有種殺人的衝動。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居然在這裡隨隨便便就說出口了。即便如同素素這般剛入職的新人，在處理公司人際關係的時候，也知道一條準則，說話要有憑有據。若是無憑無據，甚至證據不確鑿之前說出來這種話，就是把人得罪死死的。

　公司這麼大，誰沒個出錯被冤枉的時候，若非必須，得罪的人越多，以後的日子不過讓自己處境更加艱苦而已。畢竟有句老話叫做「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誰也不能保證你今天得罪的一個小職員以後會不會就成為你的頂頭上司。

　但是不否認的是，這話一說出來，四周竊竊私語的聲音便立即增大了很多，中間不乏各種對素素不利的言論摻雑其中。素素曾幾何時也是愛好八卦的人士，對於這種情況也甚為清楚。

　她不似肖賓賓從迅捷開始就一直跟著大神，也不像秘書部的各位，服從公司調度進入各個辦公室。在別人眼中，素素初入風行就莫名其妙被提為總裁助理，對公司既無無功，也沒有足以服眾的理由。就這麼一紙調令，越過了這麼多先她進公司的前輩，成為新總裁身邊最近的人，又和總裁身邊的人都關係不錯。基本上在別人眼中，說是炙手可熱也不為過。

　都說宰相門房五品官，雖然行政級別上來說，素素仍舊只是實習生的身份。但是，事實上在公司中決定每個人地位的，不僅僅只是行政級別和技術職稱的高低。更為重要的是，在一個體系中，誰距離領導者位置的遠近。這從第一順位的確定了，這個體系中每個人的順位。這也是秘書部雖然在各個部門中作用並非舉足輕重，但是卻備受尊重的原因。他們中的一部分，是要為每一次的董事會做準備的。所以，新總裁剛來，就已經有很多人對總裁身邊那幾個為數不多的位置感了興趣。

　結果居然大出所有人所料，李灼然沒有讓公司裡任何一個老員工來輔助他的工作，而是讓自己原來在迅捷的助理肖賓賓，加上一個才入公司，無背景的小白菜鳥來負責。

　這種狀況下，又怎能不讓人妒忌？

　素素此刻十分的懊惱，事情不單單是工作失誤的問題，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朝著不能控制的方向發展去了。她還是大意了。就如同當初在遊戲中突然嫁給大神一樣，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會不受關注。有人關注，就意味著關注的人群中，必然有一部分是等著黑你的。

　像是剛才那個在人群中突然說出「商業間諜」這樣字眼的人，這人才不會這麼簡單的只是八卦而已。這樣的話說出來，基本上已經是在引導輿論導向，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她這個接觸過文件，又在公司沒什麼人脈的小助理。

　想到此處，素素只覺得心中鬱結著一口悶氣，也顧不得朱麗姐此刻正看著她，就回頭想弄清楚是誰說的這不負責的謠言。奈何剛才那聲音拿捏的恰到好處之後，便不再如此明顯的說話。加上身邊竊竊私語的交談聲音漸漸增大，這聲音若是還有再說些什麼，也早已淹沒在一片嗡嗡之聲中，無法尋到蹤跡。

　巡視了一圈，由於這邊的議論聲已經引得了不少人的圍觀，這些面孔素素大多是不熟悉的。更是找不到那說話之人。素素皺了皺眉頭，正欲收回目光，卻一眼看到人群外圍站著吳敏兒。

　吳敏兒唇角帶笑，一派悠閒的看著人群中間成為眾矢之的的素素。只那幾秒，與素素的目光對上的片刻，素素只覺得吳敏兒嘴角的笑容擴大成一個諷刺的樣子，看的素素眼睛生疼。是了，緊緊張張的過了這麼久，素素居然忘記了還有這麼一號人等著看她笑話。又或者，若是素素沒有笑話給人看，吳敏兒也不介意製造笑話給別人看。那天相遇時吳敏兒那桀驁的語氣和令人如鯁在喉的警告，都讓素素很不舒服。

　吳敏兒只與素素相視了片刻，就移開了視線，轉身向外走去。

　素素又彷彿聽到那天吳敏兒說的話：嗯，既然這麼好，那就珍惜一點。以後能不能一直這麼好，那就難說了。

　突然心中一跳，素素恍然覺得似乎有什麼線終於串連在一起了。

　如果，假設這次工作失誤，不僅僅只是工作失誤，而是有人真的看她不順眼做了什麼。也不一定非要是吳敏兒，畢竟她現在的位置。恐怕看不過去的人，不只是一兩個。

　總裁室的位置如此重要，平時進去出來都有秘書報備，走廊上又有攝像頭監控，要想偷竊更是難上加難。況且素素清楚的記得最後一次見到數據以後，一直到今天，進過總裁室的人屈指可數。這些人無一不是主管或者來送文件的公司內部員工，商業間諜這種莫須有的猜測根本可以忽略不計。而且這樣看來，這些人就算碰了裝有重要數據的文件夾，也絕無可能從總裁室中拿出來。

　素素深呼一口氣，這樣的假設目前是十分合理的，若是有機會在回總裁室翻找一遍，只要找到文件，那麼事情的發展至少能夠控制下來，不讓謠言漫天飛。這樣的謠言中傷的，並不僅僅是素素本人，更是對選了她做助理的大神的懷疑和打擊。

　可是，機會呢？

　朱麗姐投來的視線在輿論聲中越來越嚴厲，假話說了三次，就會有人相信是真的。素素心裡的委屈漸漸翻上來，嗚嗚，朱麗姐的眼神果然很可怕啊！ ~（>_

　冷靜，冷靜，安素素，冷​​靜下來。頂著壓力，素素努力回想，其實董事會進行的時候，素素就已經把總裁室都翻找過了。但是仔細檢查過每一份文件，都沒有發現那份兒數據。這樣全部都搜索過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那會把文件藏在哪裡呢？

　全部搜索……

　全部……全部？ ！等等！並不是全部，還有一個地方，最容易被人遺忘，她也並沒有去確認過，若是有，必然就是那裡了！

　「安素素！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朱麗姐的聲音驟然加大，嚇的素素一哆嗦，趕緊答道：「有！」

　「這個時候居然還能跑神，真是不知道你平時工作都怎麼進行的。反射弧長也得有個限度。這可是重要數據，雖然有補交上來，但是原數據文件一定要回收到技術部。」朱麗姐的語氣越發的嫌惡起來。素素被訓的只有低頭的份兒，這個時候，丟失的文件，朱麗姐的眼神，同事們的竊竊私語，無一不讓素素覺得壓力倍增。唯一能夠打破現狀的，就只有素素自己而已。可是現在，她被懷疑，恐怕朱麗姐就算沒證據不能隨便給她定罪，也有三分疑心了。素素都懷疑自己能不能再次踏足大神的辦公室，更何況旁邊這麼多雙眼睛看著。

　這個局面，要怎麼破？

　「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群藍精靈……」正當素素頭上又開始冒冷汗的時候，手機居然響了起來。

　不僅僅是素素，所有人皆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鈴聲刺激的一愣。朱麗姐更是皺著眉頭，眼刀「唰」的一下又甩了過來。素素尷尬的拿出手機，這種狀況下手機居然響了，真是詭異。正打算掛掉電話，定睛一看，這電話正是大神打過來的。

　「那、那個……是大……總裁打來的。」素素尷尬的拿出手機將屏幕對象朱麗姐，朱麗姐看了一眼，不耐煩的點點頭，示意素素能接電話。

　素素心中一喜，本來是想著沒機會再去一次總裁室，沒想到大神居然這個時間打了電話過來。大神這一通電話可真是及時雨，若是能渡過這一劫，必然是此刻。在心中噓了一口氣，素素按下接聽鍵。

　「素素。中午有沒有時間？」李灼然熟悉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的時候，素素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湧起一片酸澀，嗓子干疼。並且毫無停息的念頭，愈演愈烈。先前所有的堅強或者自救，在這一刻都像是從來沒存在過。只是因為聽到大神的聲音，所以就突然覺得委屈，甚至生出一股什麼都不像理會的負氣感。偏偏又只是因為有這個聲音，所以又覺得一切的問題就算都自己面對也沒關係，全世界都誤會或者不相信都沒有關係，只要有這個人在，就覺得很安慰。

　素素自己也搞不清楚這一刻自己的情緒是怎麼回事，卻慢了半拍，答道：「嗯，有時間。有什麼事情吩咐嗎？」

　電話那邊，李灼然一愣。素素的聲音明顯因為委屈而顯得低沉，聽上去並不像往常那邊輕盈。李大BOSS慢下腳步，他原本參加完董事會，再去見一個客戶就沒什麼事情了。因為董事會的原因，從早晨一開始，李灼然就沒碰到素素。開完會，他家老頭喊住他，問了幾句公事就突然說道，什麼時候讓素素去家裡正式見一下。

　李灼然原本從素素進公司開始，就很明顯的在宣誓自己對安素素同學的持有權。他家老頭自然一眼就看出來。這種事情雖然沒有刻意去說，但是也是因為家裡似乎沒人問起。反正，所有人早晚也都會知道。目前看來，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尤其是母親……

　不用說，這回見面自然是母親提出的。和李灼然的猜測一樣，所有人其實都知道了，但是母親最近因為迷上了古玩鑑賞，各個地方東奔西走的，反而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這件事若是母親知道了，必然大呼小叫的要見素素。

　不過，就算母親還不知道，他也準備馬上把素素領回家了。

　回想起X市的事情，真是不愉快的回憶。有些事情，越快定下來越好。

　老頭一提起帶素素回家，李灼然立即欣然答應。這邊一邊去停車場開車，一邊就給素素掛了電話。沒想到聽到素素居然是這樣的聲音。

　李灼然停下腳步，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