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頓晚餐結束，裴君君給喝了酒的兩個人當司機。
把高嵐送回她家門外，莫晨跟高嵐下了車。高嵐一拳捶在莫晨胸口，故意地壓低聲音，“莫晨，我真沒想到你可以那麼單純、那麼沒有企圖地幫助一個人，我以前是白認識你了。”
“我願意，十年前我就已經認識她了，現在好不容易跟她在一起，我會試著打動她。”
“你慢慢打動吧，反正我沒你那麼有耐心。好了，離開前給我一個晚安擁抱。”高嵐對莫晨張開雙臂。
莫晨抱了她，越過莫晨肩膀，高嵐看到駕駛座上的裴君君轉過臉去，故意不看擁抱著的他們。
高嵐那一刻有點欣喜，裴君君似乎是在吃醋了。但因為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她沒有跟莫晨說，她知道莫晨會給她答案的。
裴君君在車子裡等著莫晨，他跟高嵐親密的交談還有擁抱，她都看到了。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那麼抗拒看到莫晨抱高嵐，所以她在那一刻轉過臉去不看擁抱著的他們。
她不知道莫晨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她突然很好奇他的一切。從出現在咖啡店到一步步住進她家，她能感受得到他無微不至的關心，同時她也很好奇莫晨這個人。
開車回家的路上，裴君君心不在焉的，因為莫晨一路上還跟高嵐發簡訊，又不跟她講簡訊裡面的內容，她一點都不想聽。
剛進家門，裴君君便攔住要去洗澡的莫晨，“你說，你到底為什麼對我這麼好？”莫晨瞥她一眼，“怎麼突然那麼關心這個了？”
“當然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你對我那麼好，一定是有原因的。”
“不是說過了嗎，喜歡你啊。”
“那高嵐呢，你喜歡她嗎？”
“我喜歡你多一點，所以跟你住。”
“怎、怎麼可能。明明嵐姐那麼漂亮，對你很有意思的樣子你不喜歡，我這種市井小民你怎麼可能喜歡上？”
“我住這種窄小的租屋，採光不好、訊號不好，都是因為你，我才來這裡住。”莫晨很認真。
“你喝醉了啦。”裴君君推莫晨一把，“都亂講話！”可不知道為什麼，聽到莫晨這樣說，她心裡好開心，臉上也有笑意。
“不是亂講話，是酒後吐真言才對。”莫晨沖裴君君眨眨眼。
“莫晨，不管怎麼說，謝謝你。你在全力支持我，讓我回到正常的生活，可以讀書、可以做我自己，真好。”裴君君很感慨地說。
莫晨捏一把裴君君的鼻子，“到底什麼時候你才可以聽得懂我的話啊？”
“為什麼要我聽你的話，是你聽我的才對，趕緊洗澡去了。”裴君君推一把他。
莫晨抬腳走到浴室門口，裴君君又把他叫了回來，“什麼事？”莫晨折返到裴君君面前。裴君君踮起腳尖摸摸他的頭，“嗯，真乖。”
“你幹嘛這樣說我？”莫晨有點納悶。
“不會搖尾巴的狗永遠不能成為主人的愛寵，你懂了嗎？”
“你說我是狗？”
“呵呵，是你自己說的，不關我事，我打個比方你就對號入座了。”裴君君傻傻地笑。莫晨一把摟著她，“再笑我們就來洗鴛鴦浴了。”
“不要，別鬧了。”
窄小的房子裡，笑聲交織成一片。
位於市中心一座環境很好的高級公寓，工人進進出出，都在忙碌著。站在陽臺的莫晨依憑著欄杆將整個城市的風景盡收眼底。
這些天，莫晨都在為這個新公寓作準備，只要再讓工人把廚房整理好，馬上就可以入住了。
本來以為回國只是暫時的事，等幫完裴叔叔他就會回美國，可是因為裴君君，他想留下來定居，所以他跟爸媽報備之後買下了這套公寓，想給裴君君更好的生活環境。畢竟住那個窄小的套房不是長久之計，可是怎麼讓裴君君到這裡來住，他還得想個法子。
時間一點點流逝，眼看就要到裴君君放學的時間，他走進臥室穿起外套，客廳還有裴君君的房間都已經打點好，工人也離開了，他出門開車前往裴君君學校。
他的公寓離裴君君學校不遠，很快他的車子便穩穩地停在她的學校門外。
裴君君一出校門看到他的車子便跑過來，坐到副駕駛座上，似乎很開心的樣子。莫晨看她一眼，“有什麼開心的事要分享嗎？”
“嗯。”裴君君打開背包，從裡面拿出一本畫冊，並從中抽出一張紅色的證書，“看，青年時裝設計師大賽一等獎，你打算怎麼幫我慶祝？”
莫晨取過她的畫冊翻開，她設計的服裝的確很有美感，結合了當下的時尚元素，看到最後的得獎證書，他終於知道最近她每晚忙到很晚是因為在努力追求她的夢想，他抬起頭
看著裴君君，“我都不知道你有這個專長。”
“現在知道也不遲啊，你把我介紹到嵐姐的服裝店工作，讓我不時可以偷師學藝，我已經很感激了。”裴君君將畫冊抱回懷裡，“好幾個晚上的努力，終於有收穫了，好有成就感哦。”
“既然你那麼喜歡設計，那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機會。”莫晨嘴角上揚，啟動了車子，車子緩緩地開動。
裴君君看著莫晨一臉驚喜，“什麼機會啊？”
“高嵐有服裝設計公司，既然你喜歡設計，那不妨到她的服裝設計公司去上班。”
“可是我還沒有畢業耶，像我這種沒有工作經驗的大學生，他們公司會要我嗎？”
“要，當然要，可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啊？”
“搬到我家來住。”
“你家？”
“嗯，我好像沒有跟你說過，我在市中心已經安排好一個住處，環境很好，我希望你來跟我住。”
裴君君猶豫了一下，“我可以搬到你家去，可是我們要約法三章。”
“放心，有你的私人房間，我們不用再擠在一張床上了。”雖然有點忍痛割愛的感覺，可是莫晨知道要讓她來住，只能讓她有自己的房間。
裴君君微微一笑，“其實我們住一起那麼久，我對你很放心。可是從長遠來說，還是不要這樣子比較好，說不準哪一天你獸性大發就不好了。”
莫晨瞥她一眼，“你也把我想得太壞了。”轉念一想，又擔心她會多想，不敢來住，只好換了說法，“我不會對哥們下手的。”
裴君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轉過臉指著莫晨的臉，“那就說好了。”
“現在我們先去看看房子，離學校還有高嵐的公司都不遠，當然，你需要司機的話，我隨時候命。”莫晨說完，看一眼裴君君。
“莫晨，你太好了，那以後你要風雨無阻地當我的司機哦。”裴君君一臉高興，一把抱著他，害得他連忙握好方向盤。
“我在開車，你還是先放開我吧。想抱的話，回到家你再抱也不晚。”莫晨無可奈何地一笑。
“喔……我不是太高興了嗎，所以忘了。”裴君君忙鬆開他，整理一下自己頭髮還有衣服。
“原來你得意忘形的時候會變得像個女流氓，裴君君，我終於知道了。”莫晨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知道什麼？”裴君君臉上微微紅，“你才是流氓呢。”
“真的好想知道你在學校裡當得知你得獎的時候有沒有亂抱別的男生。”莫晨故作平淡的口吻。
“有啊，我當時高興得要死，把碰到的同學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都抱了一遍。”裴君君看向莫晨，“這是人開心的時候很正常的一種反應，有什麼奇怪的嗎？”
莫晨看一眼裴君君那雙澄澈的大眼睛，他忽然意識到，對一個情竇未開的人來說，那些身體接觸似乎真的很平常，那些真心表白似乎都是玩笑話。
莫晨真的有點抓狂，不知道應該怎樣讓裴君君對他情竇初開，他都要煎熬死了，她竟然還什麼情況都不知道，這種單戀的滋味他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可以結束。
走進公寓，一切都已經佈置好了，裴君君回頭看一眼在她身後的莫晨，再回過頭環顧公寓四周。
落地玻璃窗外是個擺放著好幾盆綠色植物的陽臺，很大，上面擺放一張桌子，還有兩張椅子，黃昏的時候可以在那裡看夕陽。
室內一律用暖色調佈置，看上去很溫暖、很舒適，那鋪著毛毯的沙發讓人有忍不住窩進去睡一覺的衝動。還有廚房，餐具、廚具一應俱全。
“莫晨，帶我去我的房間，我要看看我的房間長什麼樣子。”裴君君抱著莫晨的手臂。
上了樓梯，莫晨把她帶到她房間。裴君君發現這是一座很寬敞的公寓，亮晶晶的吊燈下，軟綿綿的床、大書架、大衣櫥、梳粧檯，應該準備的莫晨都替她準備好了，“莫晨，我們馬上搬家好不好？我迫不及待想要住進來了。”
“好啊，現在回去收拾一下，馬上就可以入住了。”
“不對。”裴君君突然停下腳步，“你的新家跟我有什麼關係啊，為什麼你要我住進來，你的家人呢？你喜歡的人呢？”
莫晨笑了笑，“我家人都在美國，我喜歡的人就是你啊。”
“看來你真的是想要一個妹妹想瘋了。不過我好幸運能遇上你，以後我要是找到好工作後安定了，會搬走的。那這段時間先麻煩你羅。”裴君君心底的疑惑消除，加之這裡的環境是她一直以來喜歡的環境，她真的很感激莫晨這麼照顧她。
莫晨手搭在她肩膀上，“那我們先去拿行李。”
“會不會要忙到很晚？”裴君君想起來自己的東西實在不少。
“不會，先挑一些必要的東西帶過來就好了，其他東西我們慢慢搬。”莫晨對她說。
晚上一個人回到公寓，裴君君便把自己整個人都泡在浴缸裡，舒舒服服地洗個熱水澡。莫晨因為幫她安排進高嵐公司當設計師的事情跟高嵐有約，還沒有回家。
這段時間，莫晨真的很照顧她，她完全把這所公寓當作是自己的公寓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可以以女主人的身份在這所公寓裡享受女主人的待遇，莫晨對她很好，每天早上都會給她準備好吃的早餐，接送她上學放學、上班下班，他真的說到做到，做她風雨無阻的司機，她感覺自己好像中了大樂透般幸運。
洗完澡裹上浴巾，裴君君走出浴室，便看到莫晨從他房間裡出來。
“莫晨，你回來了。”裴君君心想自己一定是洗了太久的澡，連莫晨回來了都不知道。瞥一眼出水芙蓉般的裴君君，莫晨感覺自己身體的細胞都沸騰起來，他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嗯了一聲。
裴君君上前抱著他手臂，“嵐姐答應讓我到她公司上班嗎？”
莫晨嗆了一口氣，他的手臂緊貼在裴君君柔軟的懷裡，他只能努力克制自己，“她、她已經答應了，下週一我帶你到她公司去。”
“太好了，莫晨，我要親你一個！”裴君君整個人掛在莫晨身上，仰臉便親了他臉上一口。
濕濕糯糯的唇瓣，存留在莫晨臉上的觸感久久沒有散去，可是她再這樣，他真的會克制不住。莫晨輕輕推開裴君君，雙手緊握在她光滑的雙肩上，“好了，你已經洗澡了，我剛回來，先洗個澡。”莫晨說完，轉過身大步往浴室走去。
裴君君站在原地，輕輕咬著手指頭，今天晚上的莫晨有點冷淡、有點奇怪。
莫晨淋著冷水浴，他發現他一直在克制自己，反換成裴君君老是非禮他，有點無可奈何。他任由冷水從他頭頂上落下，好控制自己被裴君君挑逗起來的欲望。裴君君哪怕一個親密一點的動作都可以讓他的欲望沸騰，這樣下去他真擔心自己會把持不住。
浴後，莫晨裹著浴巾準備到廚房拿瓶冰水喝，經過客廳便看到裴君君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一雙白皙性感的美腿裸露在浴巾外，她越來越不把他當一個男人看待，越來越肆無忌憚地在他的面前炫耀自己的身材了。
打開冰箱，莫晨拿出一瓶冰水，仰頭一飲而盡。
“莫晨，我要一杯牛奶，要熱過的哦。”裴君君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莫晨應了她一聲，拿出一瓶牛奶倒杯子裡，然後幫她加熱，端到客廳遞到裴君君面前。裴君君窩在沙發裡，接過牛奶輕啜幾口，然後抬頭看著莫晨，“莫晨，跟我說說嵐姐是怎麼說的好嗎？”
“她沒說什麼，不過她的公司也不是那麼容易進去的，反倒對你不同，她說你隨時可以進去。”莫晨簡單地說完，準備回房。再跟裴君君待在一起，他擔心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沒想到的是，下一刻裴君君一把抱著他，在他臉上又來了一吻，“太好了，謝謝你哦，莫晨。”
莫晨還來不及反應，裴君君又捏著他的臉，“莫晨，你是上天給我派來的天使對嗎。”
莫晨輕輕推開她的手，“你對誰感激的時候都會親他嗎？”
“情不自禁的時候就會啊，也不是對所有人都會這樣，我會這樣做的人除了爸爸、媽媽，就只有你。”裴君君笑了笑，“莫晨，我可能把你當我的親人了，我的哥哥。”
莫晨揉揉裴君君腦袋上的頭髮，“那你要乖點，聽我的話。”
“我一直都很聽你的話啊。”裴君君露出促狹的笑容，“我好想知道，明明一開始我把你推下樓梯害你骨折，為什麼你還對我那麼好？”
“把我推下樓梯不是你的本意，你後來不是也照顧我照顧得很好嗎。”莫晨暫時不打算告訴裴君君自己的真實身份，越是在意一個人，越是想把一些影響彼此感情的因素給去除掉。他們現在的感情這麼穩定，他不希望有什麼變化，就算是要有變化，那也得是按他的意願來。
“照顧你是應該的啊，莫晨，你告訴我嘛，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淵源，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難道你是曾經暗戀過我的學長？不對哦，你從美國來的，不大可能。你快告訴我嘛。”裴君君拉著莫晨的手，迫切地想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真相。他對她太好了，好到她覺得一切並非理所當然。
莫晨很神秘，但就是不願回答，他打個呵欠，“我累了，先睡了。”
裴君君一把拉住莫晨，莫晨重新坐回沙發，裴君君橫坐在他大腿上，“我要知道啦，快告訴我嘛。”
莫晨看著裴君君只裹著浴巾的身體，她胸前袒露的地方雪白一片，浴巾下，她雙腿勾在他腿側，讓他熱血沸騰。
裴君君看著莫晨赤裸的上半身、健碩的胸肌，她一低頭，咬在他結實的胸肌上。
“啊！裴君君，你幹嘛咬我？”莫晨推開裴君君腦袋，很疑惑。
“告訴我答案。”裴君君一臉不依。
“我對漂亮的女生都好，可以了嗎。”莫晨回答她。
“那……”裴君君仰起臉，“那為什麼沒有別的女生住進來，只有我一個人？”
“因為你最好看，而且又是我哥們，所以優先照顧。”莫晨隨便地敷衍她。
“才不是，嵐姐也很漂亮啊，長得好看不說，身材比我豐滿又性感，跟你交情超好的樣子，你優先照顧的人應該是她，怎麼也輪不到我啊。”裴君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最近跟莫晨的交談總是無意扯到高嵐。
“因為她不是我哥們啊。”莫晨微微一笑。裴君君最近好像真的在吃他跟高嵐的醋，老在他面前提起高嵐。
“算了，反正你也不會講，我去睡覺了。”裴君君鬆開莫晨，下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坐在沙發上，莫晨一臉無奈，裴君君吃他跟高嵐的醋這個念頭一下子打消。現在他天天克制自己，可是裴君君總來非禮他，非禮完就扔下他一個，他好難受，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隔天夜裡，趁著莫晨在洗澡，裴君君偷偷溜進了他的房間。
“哼，你不告訴我，我自己會查。”裴君君偷偷拿起莫晨放在桌上的手機。打開他的手機，裴君君嘀咕一句，“竟然不設指紋鎖，滿沒戒心的嘛。”
可惜的是，她沒有翻找出任何的蛛絲馬跡，就在這時，手機突然來了簡訊，響了一聲，嚇得她把手機扔回床上。
等裴君君緩過神來再次拿起手機，便看到手機螢幕上跳躍的字句。那是來自一個女生的曖昧簡訊，跟莫晨告白。裴君君對莫晨的好感突然大打折扣，她把手機放回床上，轉身準備離開，便看到剛沐浴完站在門口的莫晨。
“你來我房間幹什麼？”看到裴君君出現在自己的臥室，莫晨很疑惑。
“沒什麼，我回去了。”裴君君不大高興的口吻，大步就要離開。
經過莫晨身邊時，莫晨一把拉住她的手，他察覺到裴君君情緒的變化，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麼，“你在發什麼大小姐脾氣，我有哪裡惹到你了嗎？”莫晨不想他跟裴君君的感情進入僵局，幸好裴君君什麼都寫在臉上，他可以及時捕捉到她情緒的變化，然後處理好中間的誤會。
“沒什麼了，有個叫你小豬豬的女生在找你呢。”裴君君甩開莫晨的手，離開了他的房間。
莫晨恍然大悟，也隱約察覺到裴君君心裡已經有了他的位置。他的顧慮一掃而光，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