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病
酒吧裡的燈光迷離,舞池裡男男女女曖昧的糾纏在一起;重金屬搖滾樂的聲音巨大,簡直可以震碎人的耳膜。
尹郁面無表情的穿越正在扭動的人群,獨自坐在吧檯最偏僻的角落。
「一杯Fire whiskey。」
「您確定嗎?這一杯酒度數可不低。」
調酒師看上去充滿驚訝,他拿起調酒壺,徵詢顧客的意見。
「確定。」
尹郁看著調酒師慢悠悠的用量酒器測量瓶中液體的毫升,有點不耐煩,「讓我來。」
「您說什麼?」
黑衣少年懶得和他廢話,直接就把他手上的調酒壺拿了過來,在調酒師目瞪口呆的目光中開始玩起花樣調酒。銀色的調酒壺在他的手中變換著花樣的翻飛顛倒,就像一道清麗的流光。
「咚——」
調酒壺被他扔上高空,尹郁看也不看直接抓起,在桌子上迅速敲擊,讓裡面的酒液快速進行充分融合。
旁邊許多人都被這一手技術炫到了,紛紛湊過來圍觀,不多時吧檯邊就圍上了一群人。
楚坷剛好找進這個酒吧,透過人群他只能看見裡面似乎有個背影很熟悉的人在玩花樣調酒。
尹郁怎麼可能會調酒?
他為這裡面的嘈雜而皺眉,沒有過多停頓就匆匆離開。
酒液融合後尹郁不慌不忙的指揮調酒師拿了一個高腳杯過來,計算著時間,最後一次旋轉的時候將酒壺在杯壁輕輕一磕,碧藍色的酒液一滴不少的盡數飛進了杯子裡。乾淨的連一絲氣泡都沒有。
「帥啊!」
「小伙子,給我也調一杯!」
「這杯酒我要了,開價吧!」
調酒師見尹郁臉色不好,連忙出來打圓場:「這是我們店裡的貴客,他自己調的酒不賣的,我給大家陪不是了,要喝什麼酒我可以給你們調。」
尹郁現在心情極差,懶得和這些人多廢話,在桌子上放了幾張百元大鈔後就端著酒杯溜到角落的桌子上。
這杯Fire whiskey最靈魂的並不是調酒技術,而是——
黑衣少年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次啦一聲,金紅色的火焰就冒到他鼻尖;他小心翼翼的把酒杯扶過來,拿著打火機的手猛然往裡面一放。
碧藍色的酒液上瞬間被點燃,幽紫色的火焰一瞬間密佈了整個杯麵,在空氣中微微搖曳。酒液似乎在一瞬間發生了化學反應,與火焰相接的那一面漸漸變得火紅,就像熔岩翻滾升起偌大的氣泡。
這才是真正的Fire whiskey啊。尹郁慢慢摩挲著杯麵,靜靜凝視著這團火焰,毫不猶豫的一飲而下。冰涼和火熱的酒液隨著他的食道下滑,帶著濃烈的狂熱氣息,似乎要把他整個人都點燃。
別的小孩從小都是學小提琴鋼琴,只有他因為老爹喜歡喝酒就梗著脖子報了個調酒班。但自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調過一杯酒。
酒吧裡的聲音太大,自己一想到過去就如同墜身於冰天雪地,彷彿有一面鏡子,隔絕四面八方的熱鬧與人群。獨留他一人孤零零的坐在這座孤島的中心。那種窒息般的抑鬱感又來了,慢慢的佈滿四周,瘋狂的擠壓他的心臟,讓人如墜冰窖。
該死,偏偏在這種時候!
尹郁眼前一陣眩暈,不得不扒住桌沿,微微低頭。
「小哥?一個人嗎?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有人注意到了這個角落,扭著腰過來勾搭。
尹郁現在正在發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眼前迷迷濛濛。對快摸到臉上的手都沒有太多反應。那個女人心下狂喜,難得在酒吧發現這麼極品的男人,眼看著就趁機要坐到尹郁懷裡。
「滾。」
黑髮灰瞳的男子踏著一地喧囂而來,正好看到這一幕,眼神瞬間凍結成冰,俊美的臉上滿是隱而不發的怒意。他把這條街上的酒吧都找了一遍,現在這是第二遍,這才在角落裡找到了人。
那個女人嚇了一跳,連酒都沒來得及拿就急匆匆的離去。
楚坷深吸一口氣,這怒氣來的莫名其妙,就像有一隻怪物盤踞在他心底張牙舞爪。
「尹郁。」
他的聲音低沉,克制著體內狂暴的怪物。
黑衣少年就像沒有聽到一般,微微將頭後仰。在昏暗的燈光下只能看到他臉上浮起的淺淡紅暈。他的嘴唇抿緊,居然透露出青紫色,而後瞬間變得暗紅。
居然是發病了。
楚坷當下也不猶豫,直接拉過尹郁的手,架著他就往外走。他的車就停在這附近,現在尹郁需要的是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至少酒吧是絕對不能多呆一秒。
醉酒後又發病的尹郁很乖也很安靜,他就像所有深陷抑鬱症痛苦的人一樣眼神空洞。章醫生說過尹郁患的是間歇性重度抑鬱,平常正常的時候笑嘻嘻和個沒事人一樣,一發起病來才有點抑鬱症人的樣子。
黑衣少年很輕,輕的不像這個年紀職業選手該有的重量。電競選手一般呈兩極分化,要不胖成老媽子那樣,肥的在腰上裝幾個游泳圈;瘦的就像小滴一樣,和猴子沒什麼區別。
楚坷顛了顛手上的重量,在戰隊裡的時候他每天都會空出一段時間去健身房裡鍛煉,扛一個成年男子還是綽綽有餘。
他的保時捷pranamera停在橋下,把尹郁放在副駕駛後,這輛車就開了出去。
「尹郁。」
黑衣少年依然沒有反應,他把頭偏到一旁,呆呆的注視著車窗外。
楚坷還在開車,抽空看了一眼,感覺整個心都被揪起來了。
這還是楚坷第一次看到尹郁這種模樣。
這個宿敵的驕傲,桀驁不馴,狂妄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原來發病的時候,平時神采飛揚的人也只不過是一個縮在牆角,獨自舔砥著自己不願被人看到的傷口。
就像……曾經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願走出來,不願意和外面的人有任何接觸一樣。這樣空洞又絕望的眼神也在他身上出現過。
但是,他不喜歡看尹郁這個樣子。
他不該這個樣子。他應該笑的很開心,就像那時候吃雞一槍把自己崩了後那樣毫不掩飾的純粹開心。
「少爺,您回來了。」
管家依然盡職盡責的守在門口。
「嗯,你去挪一間客房,我有一個朋友要住。」
頭髮花白的管家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他推了推自己的單片眼鏡,看著楚坷把尹郁架進別墅後還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先不說楚坷的潔癖,單就是管家對楚坷的瞭解,這麼多年來,這是他第一個願意帶回家做客的朋友。
大概,也是第一個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調酒和火焰威士忌,我,編的
哈哈哈哈哈哈
小可愛們中秋節快樂鴨!!!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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