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
“嗯?”
“真的要這樣做嗎?”
“嗯。”
“可是?”
“嗯。”
“那我動手了?”
“嗯!”
一番毫無意義的對話之後,原濯和墨慕文還是尷尬地站在原地相互對視。
原濯看了他一眼,又提醒他一句。
“上呀。”
別光看著爸爸!
爸爸是不可能動手的!
墨慕文默默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面前的豬崽,深深吸了一口氣。
嗯,有點臭。
一直站在兩人後面的暗衛上前一步。
“不如,讓屬下來吧?”
墨慕文下意識松了一口氣。
原濯看了暗衛一眼,納悶了。
“你還懂這個?”
現在暗衛都這麽萬能的了?
暗衛表情一滯,默默解釋。
“刑訊,有一刑與此類似。”
刑訊……
原濯默默看了他一眼,拉了一把墨慕文。
“那你來吧。”
墨慕文也默默跟著後退。
兩個人想看又不是很想看,就這麽糾結著,暗衛手起刀落。
兩枚血淋淋的蛋蛋靜靜躺在他的手上。
“嘶——”
“嘶——”
原濯和墨慕文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兩個人默默往後又退多了兩步。
暗衛目光帶著一絲譴責地看著他們。
原濯訕笑一下,“你繼續,你繼續。”
暗衛默默轉過頭去,看著面前的一隻隻豬崽,遲來的後悔。
他是不是,剛才不應該多話的?
後悔、無語、甚至內心隱隱感覺到了一絲受騙。
眾多心情湧上心頭,暗衛深深歎了一口氣。
默默繼續當這個沒人願意做的劊子手。
讓暗衛去臨時當個騸豬匠,原濯看了一眼墨慕文,有些好奇。
“你是怎麽找到這麽多小豬崽的?”
昨天他才讓皇帝下的命令,今天墨慕文就帶著這批豬崽來了?
要不是他自己也是臨時起意,他還真的要以為墨慕文是早就準備好這批豬崽的了。
墨慕文在他面前還是有些放不開,但是聽他問起這個,卻立即眉眼裡都帶了幾分自信。
“不過是一些小豬仔,我墨家還是拿得出手的。”
原濯愣了。
“這是你家裡的?”
墨慕文點點頭。
“自然。”
原濯忍不住正色看他,“那你這些豬崽可有登記造冊?”
墨慕文愣了,“豬崽還要登記造冊?”
原濯見他還是沒聽懂,明示道,“只有登記造冊了,你才能拿到這筆豬崽的銀錢。”
墨慕文頓時臉上漲紅,連忙擺手。
“太上皇說笑了!既是為太上皇做事,這些不過是臣舉手之勞,怎麽能收銀錢呢?”
原濯的眼神有一瞬間的呆住。
像。
真的太像了。
這掏心掏肺的傻樣,還有動不動就愛臉紅的樣子,真的和墨藺太像了。
“太上皇?”
墨慕文小心翼翼恭敬地喊了他一聲。
怎麽太上皇忽然看著自己發起呆來了?
微微回神,原濯看著面前眼神寫滿尊敬的人,在心裡微微笑自己想得太多。
上輩子能賺到小孩一世,已經是算他走運了。
不過,忠心耿耿的臣子的錢,他可不能黑了。
原濯拍了拍墨慕文的肩膀,語重心長。
“親兄弟明算帳,就算是為皇上辦事,該要的東西還是得要。”
那怎麽能行?
墨慕文急了,“可是,臣……”
“朕知道你是好意,”原濯壓著他的肩膀,“但是朕是要為百姓做事,你既是朕的臣子,也是朕的百姓。朕要造福百姓,自然也要造福你,不會白拿你一分一毫的。”
他嘴裡說得好聽,心裡卻在唉聲歎氣。
他讓暗衛那邊好不容易昧下的戴墨的贓款,現在又得吐一點出來了。
就是不知道,這豬崽貴不貴,唉。
這才是真正的太上皇!
他自幼敬仰的人果然還是那個人!
墨慕文表情有些激動,卻也更加的堅定了。
“太上皇莫要這麽說。我身為臣子,自然是要為太上皇和皇上分憂的。而且如今國庫空虛,就連太上皇都……”
他說著忽然微微臉紅了一下,眼睛四處亂飄。
“太上皇都能做到如此節儉,我們臣子的付出一些,自然也算不得什麽。”
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啊!
這孩子是個傻多速啊!
原濯有些恨鐵不成鋼。
他還以為只有傻蛾子那麽蠢,沒想到現在還有更蠢的!
“不用說了,你的心意朕了解,但是朕為民的心意也不會變。”
原濯壓下墨慕文還想說話的勁頭,“這樣吧,如果你當真是要為朕付出心意,那就先登記造冊,等這一批豬崽長成之後,朕再將這筆銀錢結給你,如何?”
“哦對了,”原濯又補了一句,“還有那幾件成衣,到時候一並算上。”
那幾件成衣?
墨慕文顯示一愣,旋即磕磕巴巴瘋狂搖頭。
“不不不,那幾件就不必了,那、那是……”
“朕先去看看那邊如何了。”
原濯越看他這副模樣,越發和腦子裡記憶重疊了起來。
他微微皺眉,連忙往旁邊走了幾步。
墨慕文見他的動作神態,心裡微微一突。
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黯淡,剛才湧上來的血氣也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蒼白的唇色。
暗衛的速度很快,一共將近一百隻的豬崽,他不到一個時辰全都已經騸完了。
他的雙手血淋淋,眉頭高高擰起一座小山峰,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看得風風火火跑過來的皇帝腳步一頓,下意識就繞開他往原濯這邊走過來。
“你怎麽過來了?”
原濯見到他,還有點驚訝。
這可是京郊,皇帝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是剛下朝?
皇帝眼神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今日上朝,所有大臣輪番對朕轟炸,都是在說朕居然將探花扔到京郊為官是多麽的不靠譜。尤其是於大人,他還當著朕的面,說朕起的京郊農外郎就是狗屁不通的名字。”
那可是他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
於大人竟然當著滿朝文武的人打他的臉?
他不要面子的嗎?
他肯定要的啊!
所以他一生氣,就想跑來和他父皇告個狀。
原濯:……
他有點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有一說一,他也覺得京郊農外郎是個狗屁不通的官名。
還不如原身起的農典呢。
“朕要探花郎自然大有用處,皇帝和他們解釋清楚就是了,何必和他們生氣。再有,你是皇帝,誰的脾氣還能大過你去。”
原濯就差沒直接告訴小屁孩——你罵回去啊!你是皇帝你怕什麽!
皇帝呆滯了一下。
還能這樣?
原濯看回去。
為什麽不能?
皇帝默默無言。
是他輸了。
原來父皇你是這樣的父皇。
原濯默默望天。
反正坐皇帝,國家安定就行了,至於上朝的時候誰罵誰,那都不重要。
兩個人相對無言一會兒,皇帝才想起來什麽。
“戴墨朕已經嚴刑逼供了,不過那老閹貨嘴巴很緊,朕威脅要砍了他那幾個乾兒子他也無動於衷。不過他嘴巴再緊也沒用。”
他有些得意,“朕看了父皇你讓人送來的證據,就猜到那老閹貨心裡,沒準是覺得黃白之物更重要。朕就讓人押著他,當面將他那屋掘地三尺,所有財務一網打盡,那老閹貨終於還是招了。”
他說著忍不住樂出聲來。
那戴墨往日裡他還不曾登基為皇的時候,對他的態度也很是輕慢,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樣。
之前是念在他是父皇身邊的大太監的情面上,現在?
哼!是時候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了!
“這些事情你安排就是了,不必事無巨細告訴朕。”
說起這個,原濯多少有點心虛。
他讓暗衛偷偷摸摸昧下一筆錢來的事情,皇帝應該不清楚吧?
“那些倒也不重要,不過那戴墨貪墨不菲,想來許多銀錢都是從父皇身上得來的,朕已經命人將那些錢財放到父皇的寢宮之中了。”
皇帝又說道。
!
原濯看他的眼神頓時充滿了光彩。
不錯!
孺子可教也!
這個蛾子可比上一個懂事多了!
起碼知道給錢給爸爸花!
原濯大為感動,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錯,皇帝大了,做事也越發的老練了。”
很棒!你已經是一個成熟的蛾子了!
“不過……”
皇帝臉上微微一紅,他小聲說道。
“我看見那戴墨貪墨之中,有一卷南先生的孤本……”
原濯笑容逐漸消失。
皇帝繼續小聲說下去,“阿白最是喜歡南先生的大作,朕便想著,將這孤本送給他……”
原濯的笑容已經凝固,一點一點開始龜裂。
他收回之前的話,便宜蛾子還是那麽蠢。
“你送了?”
他聲線平直。
皇帝心虛地望天。
“不過是一個孤本,朕想著應當也不怎麽值錢……”
那就是送了。
原濯在心裡鑒定完畢。
傻蛾子沒救了。
一旁,剛洗去手上腥膻味的暗衛忽然開口。
“三年前,江南有一個富商,傾盡半數家產買下南先生的一個孤本,大約花了三百多萬。”
原濯和皇帝同時虎軀一震。
後者更是目光中寫滿了不敢置信地看著暗衛。
“你說什麽?”
暗衛看了他一眼,又飛快低頭。
“戴墨貪墨的百萬家財之後,唯有這一本南先生的孤本,是真跡。”
原濯頓時死死盯著皇帝。
那也就是說,這家夥在戴墨所有值錢的東西裡面,挑了一個最值錢的送出去!
他頓時覺得頭重腳輕,天旋地轉,整個人搖搖欲墜起來。
身後一隻手悄悄托著了他。
原濯的身體一僵,就看見眼前站著的皇帝猛地跳起來,往前飛奔而去!
“朕馬上就讓人去把孤本給追回來~來~來~來!”
那可是朕的三百多萬!足足三百多萬!
朕的國庫可還空虛著呢!
作者有話要說:皇帝:?你們文人的東西怎麽這樣的?一個孤本三百多萬!!!朕的國庫都買不起這個孤本!
暗衛:敗家子。
原濯:敗家子。
墨慕文:敗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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