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悅和大獒相視時，各自暗藏的緊張，讓旁邊的泡泡非常想笑。

他家的人，是一幅隨時跑路的樣子，大獒更好玩，堂堂十五階，力氣也因為服下的靈丹，回復了一些，可結果，慫到身體發抖。

偏偏兩人鬆氣的時間都是一樣的，盧悅還能自持著隱藏下去，受傷的大獒，那口氣松得，傻子都能聽到。

「哈哈！哈哈哈……」

小泡泡笑得打跌，「什麼你沒看到我，我也沒看到你，那你們兩個現在看到的是誰？小爺我嗎？」

「……」

盧悅的額角跳跳，臭泡泡得管管了。

「我看到了她，自然也看到了你。」大獒喜歡這個小傢伙，咧著個嘴巴，不知道從哪變出一株還在吞吐絲絲靈霧，如碧玉般的迎春草，「這是還你的迎春草！」

泡泡大喜，「之前你突然跑掉，是想掩人耳目，裝那個儲物戒指是別人的吧？」

「……」

小泡泡的眼睛太亮，太純，對它又釋放了太多善意，大獒不忍心不回答他，「是！那是我自己的，我……謝謝你……你們。」

要不是他們，它現在肯定還伏在雪地里不能動。

「那來點實際的吧！」

清脆到興奮的童音，讓盧悅撫額，大獒瞠目！

泡泡可不管他們是什麼表情，小手一揮，道：「你們十五階大妖，是不是都開闢了自己的本命空間呀？要不然那個儲物戒指是從哪變出來的？還有還有，這隻冰獸，身上是不是也有很多人族的儲物戒指？它們藏在哪呢？」

「……」

這麼多問題，好難回答啊！

大獒掙扎片刻，還是慢慢抬起了爪子，指向冰猱的嘴巴，「那裡，第四顆……應該是它……開闢的空間，收藏……一定全在裡面。」

冰猱是人家殺的，戰力品，當然也是人家的。

大獒說完就閉上了嘴巴，它的牙，可不能被他們看到。

盧悅微微一呆，牙也可以開闢成空間嗎？

神識一探間，卻沒發現任何空間波動，正要問什麼的時候，泡泡的小手一伸，居然輕輕鬆鬆地把那顆大尖牙掰了下來。

這……

長長尖尖的獠牙，在脫離冰猱嘴巴的時候，迅速化小，很快縮成小指大小，泛著似骨似玉的淡黃光澤。

「果然是個好寶貝！」泡泡喜歡得不得了，「不過怎麼打開呀？」

大獒想抿著嘴巴的，可是連盧悅都眼巴巴地瞅著它了，「咳……！」它清了清嗓子，盡量不把自己的牙露出來，「它是冰種異獸，如果你們能凝出冰靈氣，再……再滴血認主，就……就差不多了。」

「冰靈氣啊？」泡泡笑咪咪地把牙齒遞到盧悅面前，「靠你了。」

似骨似玉的獠牙，入手冰涼，盧悅在手中轉了幾圈后，還是沒發現任何空間波動，只得以水靈氣轉換成冰靈氣，輕輕以尖牙刺破自己的手指。

這種方法，讓她好奇怪，好像這牙齒，被冰獸煉成了法寶。

「看到空間了嗎？」

泡泡雙目黑的發亮，這筆大財對他和盧悅來說，太重要了。

「……看到了。」

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震撼著神魂，盧悅真正看到的時候，對大獒的觀感異常複雜，裡面的空間，已經不能說，是開闢的空間了。

大獒縮了縮脖子，「我們……，或者說，百靈戰場是個非常奇怪的地方，我們進階十五階后，每一個體內都會自動出現一個小洞天，這個小洞天，因為百靈的某些禁忌，其實我們本身是進不去的。

活著的時候，只能當成一個收藏空間，老死之後……，洞天會自動成為百靈的一角。半……半途夭亡的，會成為洞天法寶，遺落世間。

你……你將來出去，就可以真身進入冰猱的洞天了。」

百靈戰場上，真正半途夭亡的十五階大妖，從古以來，五個手指頭，都能數得著。

雖然不知道冰猱的小洞天，是什麼樣，可它感覺應該不會差，畢竟那個傢伙見不得好東西。

「你們……隕后……是各自增補各自的領地？」

「是！」大獒垂頭。

盧悅的眉頭蹙了蹙，果然這裡不能以常理度之。

她放開神魂，讓急切空間的泡泡，通過主僕協議，也能看到洞天，「這隻冰獸叫冰猱？」

「是的！」

大獒雖然不想把百靈的某些禁忌說出來，可這小丫頭，已經接觸了，與其讓她猜過來猜過去，還不如它坦白呢。

「多謝！」盧悅乾脆把冰猱小洞天塞給泡泡，朝它打出一個又一個回春術，「你的迎春草集齊了嗎？」

大獒眼見這丫頭一邊說多謝，一邊手中綠色光芒猛然罩下，嚇得以為她嘗到甜頭，要出爾反爾了。

急切間，它好想跳起來馬上跑，可惜身體因為失血過多，無力得很，剛撐起來，綠色光芒已經沒入身體。

大獒又悲又憤，剛要質問的時候，身體卻又被一種奇異的溫暖包裹住，從骨頭到血肉，好像都迎來了第二春。

這……

「這個叫回春術。」盧悅朝它微笑，「你的傷口太多，我的外傷葯不夠，用這個，也可以幫你減少很多傷痛。」

真不是她捨不得傷葯，而是這傢伙是荒獸，實在太大了，哪怕全拿出來，也不夠糊它三分之一的身體。

原來是治傷？

大獒傻獃獃的，在暮雲草原這麼多年，它見過無數人修，其中好壞參半，可小丫頭這樣的……，真心的沒見過。

見識過冰猱的小洞天，她對它就真的沒有一點想法嗎？

「你把身體變小一些吧！」

盧悅還是覺得它的身體太大了，她的法術覆蓋起來，非常耗靈力，而且也會浪費很多，「變小了，會更方便，不浪費。」

大獒聽話地把自己變成大狗樣子，感受回春術對自己的作用，半晌之後，它望盧悅的表情更呆了些。

迎春草它吃過不少，人族的治傷靈丹，這兩天，它也吃了不少，可是這個小丫頭的法術，居然還能代替迎春草和靈丹，而且……而且法術里，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氣息，在推助它的神魂，好像百靈對它一直以來的禁忌，在鬆動……

這……

進階十六階，是所有十五階大妖的夢想，當然也是它的夢想。

可是靈力積累夠了，百靈對它的神魂禁錮，卻始終都在，以至於壽元將盡，也沒法破開。

但現在是怎麼回事？

大獒下意識地往盧悅身邊靠靠，方便她施法。

好香啊！

隨著法術，小丫頭身上，似青草，又似陽光的味道，好像也罩進了它的神魂中，讓那一潭死水的地方，輕輕地盪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因為那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百靈戰場對它某些禁忌，在不停地消融。

……

泡泡欣喜冰猱小洞天里的萬載冰晶和上面正在盛開的或黃、或白、或綠、或紅的雪蓮花，這些東西，都是他和盧悅最想要的呢。

半晌之後，他的眼睛，才慢慢瞄到最中間，那塊超級大的萬載冰晶上，那上面，除了長著雪蓮花外，還扔著好多玉盒，唯一可惜的是，裡面居然全是空的。

泡泡努力尋找儲物戒指，好半天，才在一堆玉盒下面，發現七枚。

他忙攝了出來。

一個是空的，兩個是空的，第三個里，一堆的破爛，斷劍、破印、爛法衣……，沒有一樣完好東西。

泡泡實在大失所望。

沒有妖丹就算了，最起碼也給點仙石呀。

百靈戰場上的靈氣，讓他一樣覺得，某人帶上來的三千多上品靈石，在仙界就是破石頭。

他瞄了一眼，縮小了無數倍，蠢傻蠢傻等著盧悅以回春術相助的大獒，無限惆悵地嘆了一口氣。

冰猱毀了這麼多好東西，這隻傻狗，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

畢竟人修的東西，對它們毫無用處。他認命地打開第四枚儲物戒指，咦！滿滿的，塞得全是三角羊。

泡泡的眼睛，忍不住彎起了好看的弧度。

原先盧悅便說，拿兩個儲物戒指裝三角羊，可惜，他們始終沒遇著，到現在也只有三十幾頭。

現在好了，不用再到處收集！

泡泡對第五枚儲物戒指，有些了小期待。

可惜裡面的一堆的丹瓶，別的啥也沒有。

第六枚，塞得滿滿的荒獸材料，有角、有筋、有骨頭、有皮毛……，應該能值不少錢。

第七枚，哇哈哈，一小堆五顏六色的小石頭。

泡泡忙摸了幾個出來，「盧悅，仙石，這肯定是仙石。」

雖然他不用靈石修鍊，可拿在手上時，能感覺到裡面蘊含的磅礴靈力。

盧悅神識微探間，同樣大喜，總算不是窮光蛋了。自拜進殘劍峰后，她一直都是有錢人，真的很害怕在仙界，窮得一文不名。

「其他的呢？如何？」

「七個儲物戒指，沒有妖丹。」泡泡看了一眼大獒，非常奇怪地問它：「這隻冰猱怎麼都沒妖丹呢？」

他和盧悅偷了大獒那麼多妖丹，實在想不明白，更殘暴的冰猱怎麼會沒妖丹。

「……」大獒汗一個，「我們進階十五階后，只能狩獵十次以補所需，其他時間，大家確實都沒妖丹。」

「這麼窮啊？」泡泡清脆的聲音里，失望的都帶了種詠嘆調！

大獒的耳朵，因為小傢伙的這句話，徹底耷拉下來了。

可不就是窮嗎？

它把最後一次狩獵的時間，一推再推，結果還被別人摘了桃子。

「泡泡！」盧悅瞪了小傢伙一眼，「別理他，對了，你的迎春草集齊了嗎？」

如果沒集齊，它的壽元，也將過去了吧？

盧悅對百靈戰場，有種隱隱感應，它的大道天理，應該是讓這裡的荒獸，循環不息，低等階的被狩獵，養高等階的，反過來，高等階的，在隕落後，又變成百靈戰場的一部分，讓大家休養生息。

在生與死中，日夜輪迴，天地輪轉！

大獒輕輕點了頭，「集齊了。」

它的嘴巴動了動，飛出十二枚儲物戒指，「你要的仙石，都被我修鍊時順帶著用掉了，不過裡面還有不少人修收集的材料，還有法寶、玉簡，和……和我幾次狩獵，弄的三角羊。」

別的荒獸肉，它都沒要了，可是三角羊好吃，偶爾打打牙祭非常不錯，所以它一頭也沒浪費過。

盧悅一呆，這是……送她？

「不……不用的……」

「用！」

盧悅結結巴巴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泡泡打斷了。他一下子把十二枚玉簡，全都抄到手上，「法寶、玉簡、材料……，它都用不上，給我們還不會浪費了。」

「……」

盧悅無語地看著大獒點頭。

「而且，我們又不會白要。」泡泡眉眼彎彎，「你喜歡吃我做得三角羊肉吧？我給你多做一些，保你吃得滿嘴流油。」

「咕！咕咕……」

可疑的聲音，從大獒的肚子處傳來，它羞慚的同時，又萬分期待，「我喜歡吃那個大棒骨。」

「好啊好啊，我請你。」

泡泡笑眯了眼睛，當場摸出一根大棒骨，「盧悅，再把上次的羊湯和羊血旺多拿出一些，它流了好多血，可要好好補一補呢。」

盧悅：「……」

她無言摸出一堆東西，讓某個饞得好像要流口水的傢伙吃個飽。

大獒雖然可惜，她再沒用回春法術助它，可美食當前，它也顧不得了。好在身上的傷口，再不流血，輕著點來，也不會扯到。

盧悅拿這兩個傢伙沒法辦，把雪地里的血液全都收盡，才瞄向死得透透的冰猱。

十五階荒獸，妖丹材料暫且不論，只憑小洞天里的萬載冰晶和上面生長的雪蓮花，就夠她開開心心地生活很久了吧？

妖丹吸出，單獨收進一隻玉盒裡，盧悅鄭鄭重重地貼上禁制符，才把它的屍身整個地收起來。

人屠子師父是制器大師，交給他，才不會浪費。

「要不，你跟著我們吧！」

泡泡突如其來的話，讓大獒差點沒被口中的肉骨頭噎死，旁邊的盧悅也頓住了！

這種事，是可以隨便亂說的嗎？

「……至少也要把傷全都養好了，才能走吧！」

泡泡看看他們兩個的神色都不對，忙換了一種說法，「萬一還有其他的十五階大壞蛋，知道你受傷了，過來欺負你怎麼辦？跟我們一起，把傷養好，你……你什麼時候想走，我們保證不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