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豪手上沒什麼錢， 他買的禮物， 也是很便宜的。
他在平安夜出去，給阿拉貝拉和老喬治送的禮物非常簡單， 不過是包的非常精致的隻果和手套而已，至於給克勞德的，則是隻果和墨鏡。
之前克勞德的墨鏡被那些孩子摔壞之後，程豪就帶他重新買過一副，今天他又準備了一副送給他。
今天沒下雪，但前幾天的積雪還在路上， 甚至結了冰。
這兒沒有人掃雪，於是道路也就變得非常難走，程豪都不敢在路上跑了， 而是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街邊的路燈很亮， 周圍家家戶戶的窗戶裡， 還都透出溫暖的燈光來，在這個特殊的日子，就連罵人的聲音都變少了。
然而程豪走著走著，突然遇到了一群帶槍的少年，這些人穿著嶄新的衣服， 呼啦啦地跑過， 看到程豪的時候一點都不友善。
好在他們也沒對程豪做什麼。
程豪到老喬治那裡的時候， 是晚上九點多。
老喬治他們還沒有睡，聽到程豪的聲音，阿拉貝拉開了門。
平常程豪和克勞德打拳的擂台上， 現在擺放著一棵裝飾好的聖誕樹，屋子裡也裝飾了一些彩帶和氣球，把這裡打扮地非常漂亮，程豪都覺得有點陌生了。
“程，沒想到你會過來。”阿拉貝拉有些吃驚。
老喬治看了程豪一眼，也難得地和顏悅色︰“來烤烤火吧，吃點東西。”
至於克勞德，他更是一看到程豪就激動了，直接沖了過去想要擁抱程豪︰“程！”
“我不喜歡擁抱，克勞德。”程豪攔住了他，他對被一個男人擁抱沒什麼興趣。
克勞德只能可憐巴巴地放下了手。
“喬治，阿拉貝拉，克勞德，我是來給你們送禮物的，聖誕快樂。”程豪把禮物給了他們︰“當然，這只是一點小東西。”
他也想過送昂貴的東西，但一來他沒錢，二來……老喬治和阿拉貝拉也不缺。
“謝謝。”阿拉貝拉很驚喜，就連老喬治也很高興。
程豪在這裡陪了他們一小時，十一點的時候，他離開了。
老喬治和阿拉貝拉沒有留他，他們知道哪怕他們留了，程豪也會離開。
程豪回家的時候，快十二點了，但林禹尋和丹尼都沒有睡，不過他回來了，他們也就睡了。
程豪跟著上了床，同時把一個鬧鐘放進了自己的被子。
凌晨三點，他被子裡的鬧鐘響了。
鬧鐘的聲音被被子隔絕，隔壁房間的人絕不會聽到聲音，但程豪醒了，他悄悄地起來，進入林禹尋和丹尼的房間，將兩個裝了禮物的襪子掛在他們床頭。
他給丹尼準備的是一套畫筆，一個隻果，給林禹尋準備的，則是一支鋼筆，一個隻果。
送完禮物，程豪就回去睡了。
第二天，他是被丹尼的尖叫聲吵醒的。
丹尼一般不會發出聲音，但並不是不能發出聲音，不過發出這樣的聲音……他是受了驚嚇還是別的？
程豪起床過去一看，就發現丹尼抱著襪子，滿臉驚喜。
林禹尋也已經被吵醒了，他同樣抱著襪子，眼眶紅了。
程豪笑起來︰“聖誕老人給了你們禮物。”
林禹尋當然知道這不是聖誕老人給他的禮物，這明明是程豪給他的禮物！
但丹尼是相信的，哪怕他聽不到程豪的話，他快活極了，甚至爬起來，在紙上寫了“感謝聖誕老人”幾個字。
之前的那些年，丹尼其實一直過得渾渾噩噩的。
他的母親什麼都沒有教他，後來林禹尋出現了，雖然跟他有了點互動，但林禹尋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不說，還要讀書，要想辦法賺錢……他和丹尼的交流非常少。
一直到程豪出現，丹尼和外面的世界，才總算有了接觸。
別看丹尼已經九歲了，他的知識量其實連四五歲的孩子都比不上，對這個世界的認識也不深。
程豪前些日子給他看了聖誕老人的繪本，他就信了這世上是有聖誕老人的。
至於以前聖誕老人為什麼沒來……他以前沒有過過聖誕節的經歷，而且……他以前住的房子，也沒有煙囪。
丹尼開心極了，甚至拿著聖誕老人的繪本，不停地發出尖叫來。
林禹尋笑著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又緊緊地抱住自己的那隻襪子。
這天才是真正的聖誕節。
程豪和林禹尋其實不知道要怎麼過聖誕節，也不想去參加鄰裡的活動，這天乾脆就待在家裡了。
明天，林禹尋就要離開了。
這邊聖誕節要放很多天假，學校也一樣，也就是說這些日子施文箏有假期，林禹尋這個時候過去，正好可以在施文箏的幫助下安頓下來。
要是他去的晚，那施文箏就要忙著讀書了。
聖誕節這天，大街上的人臉上都是帶笑的，大部分人都很快樂，但還是有警察從這裡弄走了兩具屍體。
程豪聽人說起了其中一個，那人是喝醉之後在外面睡著才會凍死的。
這天下午，程豪就把林禹尋的東西收拾好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和丹尼一起把林禹尋送上了火車。
然後，程豪就把丹尼帶到了老喬治那裡。
“你有不少東西吧，我開車幫你去搬。”老喬治對程豪道。
“不用了老喬治，現在外面的道路都結冰了，開車很危險！”程豪道。
老喬治有些無奈︰“你真不像個少年，我以前踫倒的少年人，他們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開我的車子。”
程豪笑了笑沒接話，這天他來回跑了好幾趟，把他和林禹尋還有丹尼的東西，全都從租住的房子裡搬到了老喬治這裡。
裡面有很多都是林禹尋以前的舊東西，看著破破爛爛的，老喬治道︰“這些已經是垃圾了，你都不扔掉的嗎？”
程豪笑了笑︰“裡面滿滿的都是回憶。”該扔的他都扔了，這些其實是還能用的。
比如被子，雖然舊了點，但也不是不能蓋，而且林禹尋前幾天剛洗過。
他要是不拿來……難道還讓老喬治給他們新被子蓋？
老喬治不說話了。他知道程豪他們以前過得很窮，現在才知道原來過得這麼窮，那被子破了之後甚至是縫了一件衣服上去的……
不過老喬治並沒有多說什麼，他站起來道︰“我帶你們去你們的房間。”
這棟樓一共有三層，六個臥室。
老喬治和阿拉貝拉都住在二樓的臥室，這會兒，他把程豪和丹尼帶到三樓，給了程豪一個朝南的大臥室。
這個臥室甚至帶著一個衛生間。
“丹尼現在還小，就跟你一起住吧，等他大一點，可以一個人一個房間。”老喬治道，說完又嘀咕了一句︰“以後也不一定還住在這裡……”
“謝謝你，喬治。”程豪感激地說道。
程豪在老喬治這裡安頓下來的時候，林禹尋剛剛下了火車。
他拎著兩個大袋子，裡面裝了他的衣服，一床被子，還有一些書。
書很重，程豪想讓他郵寄，但郵寄費用很貴，他就自己帶上了，還有一些已經看過的，乾脆沒有帶。
這是林禹尋第一次獨自坐火車，他原本是有點害怕的，但想到程豪，就不害怕了。
他順著人流走出火車站，上了一輛公交車。
現在還屬於聖誕假期，城市裡非常熱鬧，平常忙著工作的人都走上了街頭消費，林禹尋看著路邊繁華的景象，心裡先是升起害怕，接著那害怕又一點點消失，只是非常地想念程豪。
林禹尋來到學校裡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按著地址找到施文箏的住處，敲響了門。
施文箏很快就來開門了，看到林禹尋吃驚極了︰“你今天就過來了？怎麼沒告訴我？我可以去接你。”
“那太麻煩了，我一個人就可以。”林禹尋道。
施文箏其實年紀不小了，他們這一批的學生，基本上年紀都很大，有些在來留學之前甚至已經工作了，他是其中比較小的，也已經二十六歲。
林禹尋足足比他小了十歲，他看林禹尋就像是在看一個孩子︰“同是中國人，我們應該互相幫助，沒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施文箏說著，就開始幫林禹尋收拾東西。
他在林禹尋要來之前，就買了一張折疊床放在自己的公寓裡，打算給林禹尋住，現在收拾一下還挺快的。
一邊收拾，他又一邊跟林禹尋說話。
之前通過寫信，他跟林禹尋交流了不少東西，但信紙到底不能寫下全部，他現在才有機會跟林禹尋好好交流。
施文箏說的是中文，他喜歡用中文交流。
林禹尋已經跟程豪學得差不多了，倒也能用中文跟他說話。
施文箏很快就發現，林禹尋懂很多東西，但他又有很多東西不懂，他特地問了問林禹尋家裡的情況，還得知他們一直住在貧民社區。
“我們現在的生活很好，以前我們要去送牛奶、給人擦地，才能賺到房租和買食物的錢，但現在程豪跟人打拳，賺的就比較多了。”林禹尋微微笑了笑。
施文箏聽到林禹尋的話，心裡也不是滋味兒……他拍了拍林禹尋的肩膀道︰“你好好讀書，等你考上大學，大學畢業，你就能找個好工作了！到時候你哥哥再也不用打拳！”
“嗯。”林禹尋堅定地點頭。
這種日子出去買東西吃是很貴的，施文箏為了省錢，在冰箱裡囤積了一些食物，這會兒就拿出來，熱了熱之後給林禹尋吃︰“你以後就住在我這裡好了，等開學了，我就找法子幫你申請學校。”
“謝謝。”林禹尋感激地看著他︰“以後我們的夥食，我來負責吧。”
“不用……”
“就當我付你房租。”林禹尋道。
“好吧。”施文箏輕笑起來︰“食堂在那邊，每天都會有不同的套餐，我們吃套餐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 寫了就更了吧哈哈哈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