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顧衍對喬安產生了興趣，他在網上搜了一下那個節目和喬安的名字，發現喬安的形勢並不樂觀。
由於性格過於溫和不會來事，花絮鏡頭和私下的訪談中喬安都不夠出彩，就連唱歌，雖然在選手中他的水準絕對算得上是頂尖，可到底還是不如那些酷帥十足的唱跳更討年輕人喜歡，而投票的主力就是年輕人，所以喬安的排名始終在出道邊緣的四五六名徘徊。
顧衍心血來潮地加入了喬安的粉絲群，冒著被當成“剛通網的山裡人”的風險一步一步學會了投票，累的時候看看群裡其他人為了讓喬安出道而做的努力，他竟然產生了某種熱血沸騰的感覺，讓他也忍不住參與其中，他這才知道原來追星也可以成為提升自己的動力。
當然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在強行破除失去目標的迷茫。
決賽那天群裡緊張了一個通宵，顧衍也抱著電腦寫論文寫了一個通宵，到第二天早上頭昏腦漲地把最後一稿交上去的時候群裡還在各種咆哮體刷屏，顧衍真是佩服這些小女生（也有一部分男生）的精力。
下午在醫院陪著母親看了決賽，喬安玄之又玄的以第五名的名次成功出道，其他人恭喜他的時候他看起來非常意外，連笑容都有些呆呆的。
晚上回到學校之後他實在撐不住睡了，半夜三點醒過來發現手機的螢幕還亮著，懸窗顯示粉絲群裡的消息已經刷到999+，螢幕上能夠顯示出來的最後幾條內容是：
“1551，小安為什麼這麼好TAT”
“崽崽！媽媽永遠愛你！”
“沒什麼好看的，我也就看了兩百多遍吧QUQ”
“安安實力寵粉了，但是希望不要被經紀公司罵才好”
顧衍疑惑地解鎖往上翻著聊天記錄，原來是喬安在微博上發了唱歌的視頻，而且是趕在簽約之前背著經紀公司錄的。
“哈嘍，你們好，我是喬安。今天真的很意外我竟然能夠出道，我知道我的名次一直很危險，能夠出道你們一定為我做了很多，真的非常感謝你們，雖然都督什麼的我還是叫不出口哈哈哈……”
喬安自己說著說著笑了起來。
他姓喬，年紀又小，所以老師還有一些比較年長的選手都叫他小喬或者小安，結果他的粉絲竟然自稱為都督，他一直表示這個稱呼實在很羞恥。
“等下就要簽約了，好像到時候微博就不能隨便發了，所以趕著這個時間偷偷錄首歌給你們，你們不要嫌棄我音效渣。”
少年所處的地方光線昏暗，一看就是躲在哪個角落裡錄的，手機音效自然比現場的專業設備差太多，但好像並不影響少年的歌聲。
“聽見冬天的離開
我在某年某月醒過來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來卻不能因此安排
……”
他選擇了一首經典的歌曲《遇見》，依然延續著他一貫的舒緩風格，只是比原唱更多了幾分溫暖。
為了趕時間，他少唱了一段，直接進入到第二段的副歌部分，連續的高音從耳機中傳出：
“我遇見誰
會有怎樣的對白
我等的人
他在多遠的未來
我聽見風
來自地鐵和人海
我排著隊
拿著愛的號碼牌
我往前飛
飛過一片時間海
我們也曾在愛情裡受傷害
我看著路
夢的入口有點窄
我遇見你
是最美麗的
意外”
唱完歌，喬安對著鏡頭說：“好了，我要回去了，希望你們能夠喜歡，謝謝你們每一個人，愛你們~”
畫面定格在少年純淨溫暖的笑容，還有食指和拇指比出來的小小愛心，那副眉眼彎彎的樣子，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也顯得煞是好看。
顧衍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複雜的心情，說開心他實在開心不起來，說感動似乎也談不上，只是很意外喬安那麼乖巧的性子，竟然會做出打著時間差給粉絲發感謝福利的事情。
他原以為追星是粉絲單方面的付出，卻沒想到喬安竟然冒著被解約被責駡的風險發了這條視頻。
原來付出的感情能夠得到回應，原來世界上並不全是冷漠和疏離。
他有滿腔的心緒不知該從何說起，最後也只能複製了那條刷屏的評論：
“我遇見你，是最美麗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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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憊地撐著額頭，顧衍終於有時間可以放空一下大腦。
他還是接手了那個男人給他的公司，因為這家公司竟然是以母親為法定代表人創立的，而且那個時候他已經在上初中，所以其實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母親和這個男人見過面。
難怪母親一直對這個男人念念不忘，也許他們並不如自己以為的那樣，二十多年沒有來往。
但，這也無法掩蓋男人對他們母子不聞不問的事實。
他跟男人簽訂了協議，如果他接手公司，除非公司破產，否則男人不能再插手任何事宜。
男人同意了。
所以現在顧衍一邊在美國念MBA，一邊遠端系統管理著國內的分公司，本來能力就不足夠，那些叔伯輩的元老們還總給他找麻煩，搞得他比起之前考研的時候還要焦頭爛額。諷刺的是多虧了他和男人的協議並沒有公開，所以那些牛鬼蛇神還不敢太過放肆，只想證明他沒有做總裁的能力。
前不久又給他製造了一起事端，抹黑他投資的一家新型科技創造公司，差點把那公司弄得做不下去，他不得不時刻關注著事情的進展，調查、澄清、雇傭水軍洗白，好不容易才把事情平息下去。
要說雇水軍洗地這點還是在娛樂圈學會的，因為一直關注著喬安的情況，他學到了很多娛樂圈的勾心鬥角陰謀詭計，一點也不比商場上簡單。
喬安性格太軟，總被隊友欺負，經紀公司只圖賺錢，根本不考慮藝人的個性化需求。明明喬安溫柔乾淨的氣質才是最大的優點和特點，卻也一味地給他畫上煙熏妝，讓他去勁歌熱舞，最後結果就是成了整個團隊中的拖油瓶，被隊友粉肆意辱駡，路人也不明真相只覺得他果然是個累贅。
登上國內微博，顧衍意外的發現自己的帳號竟然被喬安私信了。
“真的很謝謝你們一直在努力為我打榜，但是不要再花這麼多時間金錢精力在我身上了，你們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把錢多花在自己身上，下個月我的生日會，給自己買件新衣服新飾品，打扮得漂漂亮亮來見我，比花錢刷這個榜單更有意義，好嗎？”
最後配上了一張他微笑著用手指比心的圖片，一如既往地乖巧中摻著一絲調皮。
顧衍忍不住跟著微笑起來。
這是顧衍第一次從母親以外的人那裡收到情感上的回饋，而越關注喬安，越是忍不住心疼他喜歡他。
即使是不喜歡不擅長的事，也會盡全力去做好；被打壓被排擠，還是乖乖服從公司安排，配合團隊活動；明明自己一腦袋麻煩，還總替粉絲操心；這樣似乎軟弱可欺的一個人，又始終堅持著自己的原則，甚至還在保護他的粉絲。
顧衍沒有時間像其他人那樣二十四小時輪班刷榜，好在他這兩年賺了些錢，所以只要是可以用錢解決的問題他都儘量貢獻自己的力量。
這兩年喬安他們的組合經歷過大火之後已經開始走下坡，人氣流失很嚴重，之前喬安都是私信大粉和站子向他們表示感謝，還曾經被人說假惺惺、作秀，而最近，各大榜單越來越吃力，他便開始勸說他們不要再浪費時間和金錢。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越是這樣懂事，粉絲們就越想給他更好的。
他分明值得更好的。
把私信截圖保存起來，顧衍關掉微博登上QQ，原以為會看到粉絲群裡一片鬼哭狼嚎感動于“小安怎麼這麼溫柔體貼懂事寵粉1551！！！”，誰知看到的卻是滿屏的怒駡。
“垃圾公司！能不能給小安留條活路！”
“經紀人是吃屎的嗎？？？”
“操他媽的！商品有問題憑什麼要喬喬背鍋！”
“我要氣死啦啊啊啊啊啊！！！”
“請這個品牌負責人給我螺旋升天好嗎！”
顧衍皺起眉往前翻了很久的消息，翻過了上百條詛咒和怒駡，才終於找到事情的原委。
原來經紀公司之前給喬安的組合接了一個小品牌的護膚品代言，結果最近這個品牌的護膚品出事了，人們一查才發現這個品牌有問題，他們的護膚品根本就不合格，尤其喬安特別代言的那款產品正是出事的產品，以至於很多鍵盤俠和黑粉紛紛把槍口對準了喬安，正在逼他出來道歉賠償。
這已經不是他們經紀公司第一次出事了，只不過這次的事情比較嚴重，估計很長一段時間他們不會再接到代言和品牌活動，甚至連通告和商演都會受到影響。
顧衍剛剛輕鬆了一點的心情又跟著沉了下去。
“操了！我他媽為什麼不是富二代！我要是有錢直接把安安買走多好啊！”
“我他媽要是有錢我直接把這個垃圾公司買下來！讓這個豬頭老闆天天給小安刷鞋！”
“呸！別弄髒了小安的鞋！”
群裡還在繼續發洩著怨氣和怒火，而顧衍卻想著一閃而過的這兩句話，逐漸堅定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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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潛力的藝人和經紀人留下，有些動手腳的開除……”
“徐銘已經恢復工作，XX女團也已經重新開始跑通告……”
“兩個偶像之前就一直在偷偷談戀愛……”
“對了顧總，您之前說要請圈內最好的老師給喬安培訓，我找了小正之前的老師許熠過來，您覺得可以嗎？”夏天河一邊開車一邊問。
顧衍有些心不在焉：“我不太瞭解娛樂圈裡的人脈，這件事你看著處理就行。”
夏天河裝作看後視鏡的樣子看了一眼顧衍，發現剛下飛機的自家BOSS正閉目養神，似乎很疲憊，便體貼地不再作聲。
顧衍確實很疲憊，為了收購這家經紀公司他花費了巨大的心力，雖然是個沒什麼大熱藝人的公司，但畢竟手握不少藝人和資源，要收購下來也不容易，他將近一個月都沒有好好休息。
但他精神得很，不止很精神，還有點緊張，一路上都在心裡打著草稿，思考自己見到喬安的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才不會嚇到他，更不會顯得唐突。
你好喬安，我是你的新老闆……
喬安，其實我是你的粉絲，我還去過你的見面會……
小安，以後你可以安安心心唱歌，不用再去做那些你不喜歡的事情……
小安，你的隊友不能再欺負你了……
小安，其實我喜歡你……
小安……
直到他看見喬安用那樣期待崇拜的目光望著另一個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孫燕姿——《遇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