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可是。”小個子男人不耐煩的說道:“你敢不聽我的話?”
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幾名綁匪忽然噤聲。空氣霎時間變得沉甸甸的。半晌,六子悶聲悶氣的說道:“沒有。都聽大哥的。”
*
倉庫裡,文酌煜和顧熙槐費了九牛二虎終於湊到了一起。文酌煜努力活動手指,想要幫顧熙槐解開繩索。忽然聽到倉庫大門嘎吱一聲,兩名綁匪拿著兩盒飯和兩瓶水走了進來。看到文酌煜和顧熙槐的動作,兩名綁匪嗤笑道:“別白費力氣了,這深山老林的,你們就算跑出去了,也會被野獸咬死。根本逃不出去。”
“跟你們交個底吧。這次我們只要錢不要命。等到老大收了錢,就會放你們回家的。不用擔心。”
說著,兩名綁匪走到文酌煜和顧熙槐面前蹲下來:“先喝水還是先吃飯?”
文酌煜說道:“喝水。”
綁匪擰開了礦泉水瓶蓋,湊到文酌煜面前。文酌煜喝的太急被嗆住了。綁匪呵呵冷笑道:“頭一次乾這種活,對不住了。”
話說回來,要不是老大發善心,不讓他們折磨人。誰還費心給肉票喂水喂飯的。反正怎麽死都是個死。
文酌煜悶不吭聲的喘了喘氣。他不想激怒綁匪。
顧熙槐忽然開口:“是誰雇你們綁架我的?”
綁匪看了顧熙槐一眼:“能放你一條生路已經是老大發善心了,你就別在這套我的話了。”
另外一名綁匪笑眯眯說道:“你想知道也行。不過我這只有明白鬼,沒有明白人。”
顧熙槐不說話了。
兩名綁匪毫無耐心的喂了水和飯,把文酌煜和顧熙槐分開拎到倉庫的兩個角落裡又綁了一遍。為了防止兩個人趁他們不注意又蹭到一起去,還把兩人分別綁在了殘破的水泥支柱上。
“你們就老實待著,等我們拿到錢,會放你們離開的。”臨走之前,綁匪又看似好心的叮囑了一句:“千萬別想跑。”
確認兩名綁匪離開後,顧熙槐的臉色陰沉下來:“他們不是一般的綁匪。”
文酌煜也注意到了兩名綁匪綁繩索的特殊方式,不過他目前並不關心這一點:“你說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顧熙槐看向文酌煜。
文酌煜補充說道:“拿到贖金以後就會放我們離開?”
顧熙槐沒有回答這句話。沉默半晌,幽幽開口道:“他們說話的口音很古怪。”
文酌煜應了一聲:“不像是方言。倒像是外國人說普通話。”
可就算讓他們猜對了又能怎麽樣呢?文酌煜歎了口氣:“我現在只希望他們說話算話,或者警察快點找過來。”
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文酌煜可不希望自己死的這麽快。
顧熙槐沉默一瞬,再一次開口道歉:“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你也是受害者呀!”文酌煜說道:“我們兩個也算是難兄難弟了。這種時候,就別再說這種話了。我相信你爸媽一定會交贖金的。他們應該會把我這份也一起拿了吧?”
顧熙槐:“……”
文酌煜靠在冰冷潮濕的水泥柱上,雙眼無意識的看著狹窄氣窗裡照進來的月光。悠悠蟬鳴在倉庫外面響起,灰撲撲的飛蛾繞著頭頂的白熾燈旋轉。
文酌煜以為自己會很害怕,很不甘心,很憤怒,但事到臨頭,文酌煜的心情卻異樣的平靜。
也許死過一次的人,再一次面對死亡和危險時,也會變得更加從容。
“但我真的不想死。”文酌煜喃喃自語道。
顧熙槐聽到文酌煜的話,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和愧疚。他可以勇敢平靜的面對自己的死亡,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連累別人。這一刻,顧熙槐的心中產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恨意。
“我也沒有想到他們竟然真的想要我死。”顧熙槐緩緩開口。
文酌煜敏銳的察覺到顧熙槐有點不對勁:“你知道綁架你的人是誰?”
“我不知道幕後主使究竟是誰,但我相信他一定姓顧。”顧熙槐驀然睜開雙眼:“我本以為經過上次的事情,他們會收斂一點。我沒有想到,他們不但變本加厲,竟然還牽連無辜。”
文酌煜目光閃爍,他想到了洛岫自爆身世時說過的話。他當時跟顧夫人說想要綁架顧熙槐的人是他的堂兄顧熙桓。現在看來,顧熙桓固然是上輩子綁架案的幕後主使,可是顧家想要顧熙槐性命的卻不止他堂兄一個。
也不知道洛岫知不知道這一點。聯想到洛溪幾次三番打電話給自己,要以項鏈的秘密抵消近一個億的賠償金,文酌煜猜測洛岫知道全部真相,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故意隱瞞了其中一部分。
這才導致了這一次的綁架。
文酌煜打量著半邊輪廓都陷入黑暗中的顧熙槐,故作輕松的調侃道:“你不會想跟我說,你之所以選擇當演員而不是回到顧氏集團繼承家業,就是不想一家人為了爭財產自相殘殺這麽老套吧?”
顧熙槐沒有吭聲。
文酌煜心下一動,不敢置信的問道:“不會吧?你竟然真的這麽天真?”
黑暗中,顧熙槐緊閉的雙眸在月光的照耀下泛出一絲晶瑩的漣漪:“我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這麽喪心病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