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姐，你不要聽那大夫胡說，你邇年輕著呢。”茯苓看著從離開藥鋪就一直情緒低落的林嬌嬌勸慰著。
“哎……”林嬌嬌歎口氣，“茯苓，那大夫說得都對，每次來小日子的時候，我都能感覺我的腹部一陣陣地抽疼，那是宮寒的徵兆。”
“可是那大夫也說了，你的身子只要用心調理就可以了呀。”茯苓從小跟林嬌嬌一起長大，實在不忍心她為了這些莫須有的理由在那不開心，甚至懷疑自己。那個大夫說了，十女九寒，女人多少都會有一點這個毛病的。
“嗯，我這就回去煎藥吃。”林嬌嬌忽地又士氣大振，“只要我用心調理，一定可以懷上蘇岩的孩子。”
“小姐，你小點聲。”茯苓翻個白眼。小姐說話從來不看場合的這個毛病一定要改。主僕兩人匆匆回到蘇府，凳子還沒坐熱，就有蘇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來報，說夫人讓林嬌嬌過去一趟。
對於這個婆婆，林嬌嬌心裡是有點犯怵的。成親半年，除了一開始蘇岩在家的那段時日，她每日晨昏定省地去婆婆那伺候。
蘇岩外出後，婆婆體諒她，不用她過去伺候。話雖如此，林嬌嬌知道她多少還是要去伺候的，哪怕是意思下，做給婆婆看，可看到婆婆板著臉的樣子，林嬌嬌就有一點害怕，所以婆婆說不用去，林嬌嬌就真的沒去。
“母親有說是什麼事情嗎？”林嬌嬌戰戰兢兢地問著。
那丫鬟哼笑一聲，表情很是不耐煩，“夫人的事情我一個奴婢怎麼敢過問？少奶奶你快點吧，夫人等你有一會了。”說完，福了福身子，逕自退下了。
“這個丫鬟還真是……”茯苓氣得小聲嘀咕。
“一個丫鬟而已，別計較了。”林嬌嬌也很不喜歡丫鬟的這個態度，但沒放在心上，“茯苓、茯苓，趕快幫我打扮一下——
茯苓歎口氣，她已經發現府裡的僕役們對小姐的態度越來越過分了，尤其是那些個家生子們，更是不拿小姐當主子看。
等林嬌嬌收拾一番後，到了蘇夫人的福園的時候，已經過去一炷香的時間了。
“嬌嬌來遲，還望母親恕罪。”林嬌嬌一進門就看到蘇夫人嚴肅著一張臉，心裡慌兮兮的，趕緊先上前認罪。
“起來吧。”蘇夫人的聲音跟她的人一樣，給人一種嚴肅、刻板的感覺。
林嬌嬌趕緊起身。
蘇夫人看著這個規規矩矩，挑不出大毛病的媳婦兒，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岩兒就是不喜歡她。她是個母親，更是整個蘇府的半個當家人，選擇與林家聯姻那也是為了蘇家能更好地擴張。
身為母親，看到兒子自從成親後外出時間明顯增長，蘇夫人也很無奈。兒子不開心，她自然也不開心，看到媳婦兒，難免多了一絲埋怨。身為妻子，半年時間都籠絡不住丈夫的心，看來也是個沒用的。
蘇夫人心裡這般想著，眼神不自覺地就在林嬌嬌的肚皮上打了個轉。定柔那丫頭說得對，身為長子，岩兒成親半年，媳婦兒的肚子卻遲遲沒有音訊，著實讓人著急。
蘇夫人不說話，林嬌嬌低眉順眼地站在那，也不敢吭聲。但是她能感覺到婆婆在打量著她，更是緊張得手心冒汗。
“嬌嬌啊，你跟岩兒成親也半年之多了吧？”蘇夫人明知故問。
“回母親，我跟蘇岩……跟相公成親已經有七個月零三天了。”林嬌嬌老實地報上具體的時間。
聽到林嬌嬌的回答，蘇夫人心裡的不悅減少了一點，但話還是要說，道∶“昨日我到章府做客，章家那大公子比岩兒還小，成親也比你們晚，結果章家那媳婦兒很是爭氣，那肚子已經四個月了。”
說到這裡，蘇夫人瞥了一眼林嬌嬌，見林嬌嬌下意識地抖了一下，心中雖有不忍，但事關子嗣，不容她心軟。而且，她不顧兒子的心意，執意要娶林嬌嬌做蘇家的兒媳，那麼
後面讓兒了選一個喜歡的，就算是她對兒子的補償了，“你跟岩兒成親這麼久，也沒個動靜，我們蘇家子嗣單薄，還指望岩兒開枝散葉呢。”
林嬌嬌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蘇夫人。
蘇夫人語重心長地道∶“今天讓你來，就是讓你作主，給岩兒選個能在他外出的時候在身邊伺候的，你看是抬舉你身邊的丫鬟，還是……”
林嬌嬌已經淚眼模糊了，蘇家這是要給蘇岩納妾。聽到蘇夫人的話，她下意識地看了眼茯苓。
茯苓立刻跪了下來，“夫人，小的願意一輩子在少奶奶身邊伺候。”
“茯苓……”林嬌嬌顫著音喊了茯苓一聲。
茯苓抬頭看林嬌嬌，見自家小姐早已經淚眼婆娑了。
“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就作主，在外面給岩兒找個身家清白的。”蘇夫人的口氣很是強硬，“沒事了，你下去吧。”
“母親……”林嬌嬌猛地跪下來，“我跟相公才半年多，哪就這般著急了？”林嬌嬌一著急，心裡的話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
啪的一聲，蘇夫人將手邊的茶碗丟了出去，“你不急我急。”蘇夫人大聲地道∶“你要是能籠絡了岩兒的心也就罷了，可現在呢？你自己還沒看明白嗎？”說完這些，蘇夫人目光如炬地看著茯苓，“管好你家少奶奶。”說完這句，蘇夫人拂袖而去，身邊的丫鬟也跟著離開了，只留下林嬌嬌主僕倆淚眼汪汪。
茯苓趕緊走到林嬌嬌的身邊，扶著她起來，“小姐別急，我們先去找姑爺，只要姑爺拒絕了，夫人肯定不會讓少爺納妾的。”
對，找蘇岩。林嬌嬌立刻站起來往外沖去，她這就去找蘇岩，問問蘇岩，這納妾是母親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只可惜，蘇岩似乎又出門了。他出門，她從來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直到五天后，門房那邊傳來牯，蘇岩回來了。
林嬌嬌這幾天被這個消息折磨得異常憔悴，她一邊勸說自己蘇岩不知道這件事情，一邊又害怕蘇岩真的納妾。當下聽到蘇岩回來，她等不及就往外去，在花圜裡迎面碰到一身風塵的蘇岩，她想也沒想地上前，張開雙手攔住他的去路。
蘇岩那雙好看的眉在看到她的時候一蹙，面無表情情地道∶“何事？”
林嬌嬌看著而他那表情，心裡難過得不行，這個人真的如毋親所說，不喜歡她的對吧？
母親說，她籠絡不住他的心，所以他才會頻繁地去外面談生意，一去就好久，都是因為不想見她的緣故。
想到這裡，林嬌嬌心如刀割，她隱忍著眼淚，看著蘇岩那張看不出一絲感情的臉，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三媒六娉娶回來的妻子，而是一個陌生人。
她強忍著淚意，將蘇夫人的話重複一遍給他聽，然後問他，“你的意思呢？”
蘇岩別開眼不看她，然後用平靜無波的聲音道∶“我聽從母親的安排。”
只一句話，就讓林嬌嬌強忍的淚意瞬間決堤。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天下間的夫妻不都該像她的父母，還有兄嫂那樣嗎？從此一雙人，恩恩愛愛，白頭偕老。
“你……難道不知道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嗎？”林嬌嬌顫著聲音問道。
蘇岩看著眼前這個異常憔悴的女子，她眼裡的乞求讓他很不舒服，幾乎是下意識地蹙了下眉頭，然後平靜地道∶“我知。”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林嬌嬌用眼神控訴著他。
呵，她有什麼資格質問他？當初蘇林兩家聯姻的時候，他們有誰問過他一句願不願意、喜不喜歡？
“我們成親的時候，你不也是不知道我喜不喜歡你就嫁了嗎？當初，你們也沒問過我願不願意啊，那麼我娶你跟納妾又有什麼區別？母親高興就好。”
蘇岩知道，他這般將婚姻不幸福的原因算在她的身上很不公平，可心裡就是想說這些話，看到她痛苦地流淚，他的心裡一邊覺得不忍，一邊又覺得異常的痛快。這是一把雙刃刀，傷害別人的同時也在傷害自己。
這是蘇岩跟她說話字數最多的一次，卻也是最讓她痛到無以復加的一次。
看著這樣的蘇岩，林媧嫡想他的那次不期而遇。那是五年前的乞巧節，她在家纏著母親要出來玩，再嫂嫂的帶領下，他們出來了。中途，嫂子有點不舒服先回家，留下家僕照顧她。
林嬌嬌開心極了，終於沒人管她了，所以當她作一個園了許多人的攤位前停下後，站了半天弄懂了規則，毫不猶豫地就將身上所有的銀子買了那些圈圈，然後將圈往她看中的那一面做工精湛的銅鏡的地方丟。可惜，她的運氣不好，手裡的圈圈丟完了，也沒丟中那面銅鏡。
她當時癟著嘴，想哭。忽然，一個有點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這麼笨還玩遊戲。”
林嬌嬌下意識地蹙眉，心想這人真無禮，再抬頭看去時，整個人都驚呆了。眼前的人身材異常高挑，瘦瘦的身上穿著一件白色儒衫，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既高貴又不俗，嘴角那微微翹起的笑容頗有點風流少年的佻達。
此刻他的下巴正微微抬起，炯炯有神地看著地上那些擺放的物品，似乎在是思索著什麼。片刻才轉頭看她，道∶“你是鳳啟的學生？”他輕聲地問著。因為他看到她身上戴著鳳啟書院獨有的玉牌，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林嬌嬌傻傻地點頭。
“這樣，看你玩了這麼多把一個也沒圈中，也怪不忍心的。我來替你玩吧，銀子就算我借你的，贏了東西歸你，銀子呢，我到時候去鳳啟書院找你去要。輸了，呵，本少爺出馬，豈會輸，看好了。”他說完，也不理會林嬌嬌，掏出銀子給攤主後，拿起五個圈圈，全神貫注地投入遊戲中。
林嬌嬌就這麼看著他，時而蹙眉沉思，時而嘴角露出狡黠的笑，時而轉頭看她一眼後，又開視線。
評評評，林嬌嬌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大得讓自己害怕。
“啊，中了、中了，哥哥中了。”
直到人群裡傳來一陣驚呼聲才拉回林嬌嬌的視線，她下意識地去看地攤上那塊銅鏡，果然，有一個圈圈套在上面，好厲害啊。
“給。”那個低啞，談不上好聽，卻讓她覺得魅感的聲音再一次在她耳邊響起。林嬌嬌抬頭，見他正笑吟吟地看著她。林嬌嬌的臉驀地一紅，趕緊低頭，不敢冉看他。
“嘿，這個是給你的，銀子我會去書院問你要的。”他說完，將手裡的銅鏡遞給林嬌嬌。見她不接，他直接將東西給了她身邊的丫鬟，然後帶肖他的妹妹們走遠了。
回到家後，林嬌嬌有好幾天都魂不守舍，去了書院，也是經常在門口晃悠，就怕錯過那人來找她。
只可惜，那人一直沒有出現。林嬌嬌發現，那個人的身影在她的腦海裡越來越清晰，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又越來越模糊。她著急，想將腦海裡他的樣子畫下來，可惜琴棋書畫，她最不擅長的就是畫了，總畫不出那股神韻，試畫了幾次後都不滿意，只能任腦海裡那個小哥哥形象越來越模糊，她卻又無可奈何。
直到她十八歲，蘇家來提親，她不肯。她心裡還想著那個早已經印象模糊的小哥哥，要不是那塊銅鏡還在，她都快要以為那只是自己的一個夢境了。
蘇家上門提親那天，父母答應她讓她遠遠地看一眼，她要是不喜歡的話，他們就拒絕這門親事。林嬌嬌別無他法，只好答應了。那天她在嫂嫂的陪同下，遠遠地在花園裡看過那人一眼，只一眼，腦海裡那個已經日漸模糊的身影瞬間就清晰起來。是他，居然是他。
林嬌嬌幾乎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他們能重逢，還有幸即將結為夫妻，一切應該都是上天的安排吧，真好。
五年前的偶遇，五年後的相逢，讓她篤定他就是他的真命天子，是她要一輩子跟隨的人。
她滿懷期望地嫁給他，不是沒發覺他跟之前的不同，她記憶裡的小哥哥笑得很暖，讓人很舒服，而這個人，他幾乎不怎麼笑，說話也乾巴巴的，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她安慰自己，人長大了，總會變的，變得成熟、懂事，自然不會再跟年少時那般。他出遠門，她安慰自己，他這麼做都是為了蘇家，所以她理解。
她親手給他做羹湯，為他縫製內衣，他不屑一顧，說這些都有下人做，不用她操心。她安慰自己，他這是心疼她呢。那麼現在呢？她還能違心地說，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嗎？看著逕自離去的蘇岩，林嬌嬌從來沒覺得這麼心灰意冷過。冷，從骨子裡透出的冷意，她感覺這偌大的蘇宅就是一個牢籠，關住了蘇岩的同時，也關住了她，這個家，不歡迎她，從蘇岩到蘇定柔，他們全家人都不歡迎她。
蘇岩走了，留下她一人站在風中流淚。原來，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她，也不心疼她。兩人成親以來第一次冷戰。或許說，第一次雙方的冷戰，以前都是蘇岩單方面的冷戰，林嬌嬌總是傻乎乎地貼上去被他奚落，只是她那是被蒙蔽了心眼，看不明白而已。
沒過幾天，福園那邊傳來消息，為蘇岩物色的人選已經選好了，是個家室清白，能幹的，最主要的是**大，看著就好生養。只等蘇岩回來，就從小門抬進來。
對，蘇岩昨天又出遠門了。
聽到這個消息，林嬌嬌哭了一夜，一想到自己以後要跟另外一個人分享蘇岩，想到蘇岩對另外一個女人輕聲細語，對她卻冷若冰霜，想到他們也像她跟蘇岩那般做親密的事情，
那個女人可能會得到蘇岩的寵愛，甚至比她先懷上蘇岩的孩子，林嬌嬌就受不了，她感覺自己要瘋了，心臟像是要窒息般的難受。
她張大嘴巴大口地呼吸著，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減輕那股窒息感，還有心臟那一抽一抽的疼痛感。
“小姐……”茯苓也淚眼漣漣。她看著一向樂觀、開朗的小姐現在變得這般憔悴，心裡難過得不行，“小姐，我們回去找大少爺，讓大少爺去找姑爺吧。”
一聽到茯苓提起哥哥，林嬌嬌抬頭看著茯苓，那浮腫的眼楮看起來格外地讓人心疼，
“哥哥總不能護著我一輩子。茯苓，你說，喜歡一個人有錯嗎？”林嬌嬌狀似在問茯苓，其實也是在自己問自己，“他說得對，當初我們成親的時候，我也沒問過他願不願意。”
林嬌嬌想到之前蘇岩的話，也許從一開始他就不喜歡他，娶她只不過是兩家的聯姻而已。虧她還對成親後的生活抱著很高的期望，現實卻給了她狠狠的一巴掌，是時候該醒過來了。既然蘇岩不喜歡她，她再糾纏只會讓他更痛苦。可看著他跟別的女人親親我我，她也會痛苦。與其兩個人都痛苦，不如，她放手吧。
想到這裡，林嬌嬌作好了決定，“茯芩，將我櫃子裡那件冰藍色滾邊外袍拿來，給我打扮下。”
茯苓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聽從地幫林嬌嬌打扮起來。
略施粉黛遮蓋了眼底的憔悴，勾勒的眉眼纊她看起來精神不少。拿出那面小銅鏡，林嬌嬌照了照，很滿意現在自己的樣子。
“走，去福園。”林嬌嬌說著，挺直身子邁出房間。
茯苓趕緊跟上。
福園裡，蘇定柔正跟蘇夫人說著什麼，兩人的笑聲傳出很遠。林嬌嬌聽了，心裡更冷，她這邊愁雲慘澹，她們卻笑聲陣陣，這個家果然不適合她。
“嬌嬌見過母親。”林嬌嬌在蘇夫人的注視下，鼓勵自己一定要挺直身子，不要讓她們看扁。
“有何事？”蘇夫人端起茶杯，看起來在看茶杯，其實餘光在打量林嬌嬌。這個兒媳婦今天怎麼還硬氣起來了？
瞧，這母子倆說話都一個腔調。林嬌嬌心裡苦笑一聲，當下不卑不亢地道∶“我來，是想說關於蘇岩納妾的事情。”
蘇夫人對林嬌嬌直呼蘇岩的名字略有不滿，現在又聽她說納妾的事情，當下不悅更甚，猛地將茶杯摔在桌上，發出聲響，“怎的，我給兒子納個妾，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林嬌嬌被那聲音嚇得一抖，但她努力地讓自己不要軟弱。她深吸一口氣，面上帶笑，“母親言重了，嬌嬌怎麼敢。只是，嬌嬌也想了許多，既然母親要給蘇岩納妾，蘇岩也願意，還不如直接讓蘇岩迎娶她，省得委屈了人家清白的姑娘。”
“你……什麼意思？”蘇夫人的口氣嚴肅得讓人不寒而慄。
“我的意思是，我自求離去，請母親成全。”林嬌嬌說完，跪下給蘇夫人磕頭。
聞言，蘇夫人跟蘇定柔都不敢置信地看著跪在那的林嬌嬌。林嬌嬌喜歡蘇岩，那是有眼楮的人都能看得出來的，現在她居然自求離去？怎麼可能。
“嬌嬌，你不要意氣用事。”沉默了片刻的室內再一次傳出蘇夫人的聲音，不過這一次，聲音軟和了很多，“岩兒只是納妾，那妾還不是要聽你的。就算以後生了孩子，那也要喊你母親的。”
呵，母親？她林嬌嬌不需要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喊她母親，要喊，那也是她自己的孩子喊，別人沒有這個權力。
林嬌嬌心中更冷，心意也更加堅決，她跪在那，“嬌嬌自求離去，請夫人成全。”這一次，她不再喊母親，而是改稱夫人，心意表達得十分楚了。
“你……”看著忽然油鹽不進的林嬌嬌，蘇夫人氣結。
此時，蘇定柔悄悄地靠在母親耳邊說了幾句。蘇夫人看林嬌嬌的眼神又變了變，“哼，我當你今日燒糊塗了，退下吧。”說完，率先離開。
林嬌嬌跪在那，聽著腳步離去的聲音。
等室內歸於平靜後，茯苓走過去扶起林嬌嬌，“小姐，你這是何苦呢？”茯苓聽到林嬌嬌的決定的時候，也很是詫異。
“茯苓，我們回去吧。”林嬌嬌小聲地說完這句話，在茯苓的攙扶下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讓茯苓去收拾她常用的東西。
茯苓愣了下，最後還是去收拾了。
林嬌嬌則坐下來，慢慢研墨，然後，提筆書寫。片刻後，她放下毛筆，拿起那一張薄紙，輕輕地吹了吹，將內容看了一遍後，再次提筆寫下自己的名字。
等做完這些，林嬌嬌起身四處看了看，等茯苓將東西收拾完了後，林嬌嬌讓茯苓回家找哥哥來接她回去。茯苓看著眼眶泛紅，卻拚命隱忍的小姐，用力地點點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