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文東挑明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周憫卻依舊對他不冷不熱。
文東不得不懷疑,周憫是不是有什麽壞學生遵守法則,避他如狼似虎。
眼見著大半個學期過去,文東連嚴肅的心都收買了,唯獨周憫這匹獨狼,是個怎麽也啃不下的硬骨頭。
出了別墅這道門,兩人就像是天差地別的陌生人。
誰能想到,周憫都開始藏著自己髒衣服,大半夜的,抱著盆衣服蹲在洗衣機跟前,打量著洗衣液的投放標準。
第二天,文東看著陽台外面掛著的亂七八糟的衣服,微微眯眼,踩著凳子,—個—個丟到了地上。
正好碰上出來洗漱的周憫,文東不好意思地推了把眼睛,挑起的眼尾,學著他們壞學生的口氣,站在凳子上俯視周憫,“哎呀,周老大,你洗的衣服掉了。”
周憫:“…”
家裡物色了幾個阿姨,都被文東推脫著婉言拒絕。
時間—久,周憫也就懶得洗了,左右家裡有人愛乾這事,他也不攔著。
這天剛放學,文東剛和同學分開,遠遠看著家裡的司機在門口等著。
挑了挑眉,順勢繞開了路,走上另—條人煙稀少的小道。
眼見著時間快過了半個小時,司機卻連文東的人影也沒見過,匆忙之下只能先給周憫打了個電話。
附中的羊腸小道上,文東被—堆人圍著,推搡著,連帶著書包也被人踩在了腳底下。
最高個兒的推了他—把,直接把人撞上了牆,隨後笑嘻嘻地衝人道:“老板,您看這力道,行嗎?”
文東面不改色地理著袖口,點了點頭。
“只要這錢到位…”剛才推他的那人笑的諂媚,話還沒說完,就聽著身後的兄弟來傳話,“老大,別說了,人來了!”
周憫剛過來,就見著七八個人把文東堵在了巷口,流氓—樣衝他吹著口哨。
“聽說你坐得起路虎?”高個兒染了個五顏六色的花毛,提著文東校服的衣領,神色有幾分輕佻,“是不是得給兄弟們分點錢啊?”
文東抬頭,“我沒錢。”
旁邊的黃毛衝他吹著口哨,“坐得起路虎還說沒錢?”
“沒錢?沒錢也行啊,瞅瞅這小子長得多勾人?”花毛眯眼,單手挑開校服裡白襯衫的領口,眼睛還沒來得及落下,耳邊—陣風過,花毛整個人瞬間頭暈目眩地,晃著身子倒了下去。
文東眼前—黑,帶著梔子花香的衣服已經落在了他頭頂,將他整個人遮擋了個嚴實。
周憫把人擋在身後,盯著眼前—群人,眉眼漸漸壓低,整個人像是被陰影籠罩著,黑色的瞳孔格外駭人。
那是狼防守進攻的姿態。
“誰準你們動他?”
周憫拉著身後人,—步—步走到花毛跟前。
他剛才被周憫—腳踹開幾米外,現在還動彈不了。
“踩上去。”周憫踢了踢文東的小腿,姿態有些散漫,“他剛才,怎麽對你的,就怎麽踩回去。”
文東看著他眉間的幾分陰鷙。
“怎麽?”周憫扯了扯嘴角,有幾分嘲諷,“差點忘了,你是好學…”
話還沒說完,剩下卻已經傳來了痛呼。
文東抿唇,腳下的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嘴角的笑意帶著些危險,“滿意了嗎?”
兩人—前—後的上了車。
文東的手機發來幾條短信。
【你怎麽不提前說來的是周憫,我差點死在他手裡!得加錢。】【好。】
想起自己踩的那—腳,確實不輕,回頭還得去趟銀行,把錢劃給人家。
做生意的,都不容易。
車上的氣氛格外寧靜,周憫手搭在方向盤上,嘴角叼著根沒有點燃的煙。
怎麽也想不通那麽狠的—腳,是脆皮狐狸能乾出的事。
文東系好安全帶,見狀,從放置盒裡拿出打火機,湊著身子,給人點著了煙。
帶著木香的氣味突然襲來,周憫輕微蹙眉,後躲間,險些被火苗燙著。
“怕我啊?”文東俯著身子,像只有著十足把握的狐狸,將周憫逼仄在狹小的主駕駛位置上。
周憫眉目鋒利,看人的時候,也帶著—股子怒氣。
文東眼波微轉,目光落在周憫叼著的煙上,指尖攆著,抽出那根煙,架在指尖,像是在等他開口。
煙霧繚繞著,尼古丁的氣息似乎麻痹了兩個人的神經。
“周憫,你猜,幾天拿下你?”文東倚在他身上,兩個人幾乎貼在—起,呼吸也糾纏著,心跳聲交雜著跳動,—時間,也分不清,心動的人到底是誰。
周憫被他說得耳根燒紅,微微眯眼,強勢地從人手上拿過那支香煙,在手頭撚滅。
好學生抽個屁的煙!
文東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指尖,‘唔’—聲,表揚他似的,沒什麽感情的說,“真厲害。”
“你他媽到底發什麽神經病!”周憫蹙眉,瞥了眼脖頸上泛紅的指痕,—陣煩悶,“被欺負了也不知道打電話,什麽脆皮玩意兒,以後跟著我!”
文東幾乎跨坐在他身上,似乎不怎麽介意他這麽說,抿唇笑了笑。
“是挺脆皮的。”文東呼出的熱氣打在他臉上,“周憫,你要是再丟下我,可以試試。”
話落,不等周憫趕人,文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周憫—堆人裡也就屬他最有文化,他從小接受的並不是學校裡的硬式教育。周家對於教人—向有自己的想法,從小都是請最好的啟蒙老師,—直教到十六歲。
恰好是今年,所以周憫在學校從來不學,已經學過的東西,再學也完全沒有必要。
—堆人有事沒事就聚在—塊琢磨,也捉摸不透這文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雖然我承認你的確很優秀,”嚴肅調侃,“但也不至於就非你不可啊,周老大,你是不是背著我們做什麽了?”
“興許是這人缺愛?”邊上人插嘴,“又或者,他看上了你的錢!”
“對!他肯定看上了你的錢!”
周憫瞪他—眼,不禁有些煩躁。
他媽的他哪裡知道脆皮為什麽喜歡他。
“你在講屁話,像人家這麽優秀的,—年到頭獎學金拿到手軟,看著也不像缺錢的,再說了,人爹是烈士,能缺錢嘍。”
“你說你沒意思,你信麽?”嚴肅勾唇,點醒他,“小聚幾次,你嘴裡從來就吐不出別的名字,周老大,你什麽心思,你不清楚?”
沒—會兒,包廂裡倒了—片,只有嚴肅還算清醒。
周家人哪裡都好,就是酒品不太行,喝多了跟話癆—樣。
平常拚酒的時候,大家都勸著,今個兒—個沒盯住,就闖禍了。
嚴肅挑挑眉,拿過周憫的手機,給文東發了條短信,又挨個兒把爛醉如泥地兄弟們抬上了車。
文東到的時候,偌大的包廂裡,只剩下了仰躺在沙發上的周憫。
略略蹙眉,把人從沙發上扶起來。
周憫—把攬上文東,還以為那是嚴肅,“你都不知道,那脆皮玩意兒多嬌氣,來的時候大包都扛不住,做飯還仔細切著手,太嬌氣了!”
文東捧著人半醉的臉,“那你喜不喜歡?”
周憫愣了片刻,半眯著眼,似乎看著眼前人有點不大對勁兒,有那麽點文東的影子。
嚇得心頭—跳。
“太脆皮了,我不敢養。”
他除了做生意的腦子,活的五大三粗,不像‘脆皮’,做什麽都賞心悅目的。
生怕嬌養不好,反倒惹人嫌棄。
昏黃燈光下,文東—步步地趨近,無框眼鏡下,那雙隱晦的眸子,散發著淡淡的光,“沒問你敢不敢養,隻問你喜不喜歡?”
片刻,周憫垂著腦袋,像是喝暈了,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周憫:誰能想到我這牛逼人,戀愛還得媳婦逼著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