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
周砭蹙眉,“他大早上掀我被子,拽我小尾巴。我說了我不喜歡,他還要那麽做。”
掀被子。
拽小尾巴。
言桓攥緊手,圈子裡是非多,他一向見不得這些。更何況,周恙又單純得不像話,也不知道家裡怎麽養的,不知道一點險惡。
“他還碰你哪裡了?”
周恙指指自己的屁股,“就小尾巴啊。”
言桓別過臉,神色深沉,沒再說話。
文東站在化妝間外等周恙的時間,陳靜趾高氣揚地走了過來。
她手裡拿著一壺剛溫好的薑湯,翻了個白眼,施舍一樣的,隨手遞到文東手上。
文東視若無睹地側身,“有事?”
文東這人一眼瞧過去,周身的氣質就不像常人,陳靜不自然地收回手,往後退了兩步,“說說周恙的事。”
文東眼底劃過一抹暗色。
周憫讓他來盯著周恙,無非是不放心那些娛樂圈肮髒下作的手段。擱以前,他總覺得,誰能欺負的了周恙?
現在仔細想一想,依著周恙這兩天的脾氣,怕是誰都能逗逗他。
自打言桓剛才進了周恙的休息室,文東就一直繃著臉,現在倒好,經紀人親自找上門來了,也省的他再跑這一趟。
“他怎麽?”文東淡淡瞥她一眼,看的陳靜滿身不自在。
“周恙是你的藝人,”陳靜撥弄著長發,讓自己神色看起來稍微自然點。在圈子裡,‘文東’這個名號聞所未聞,卻能讓周恙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劇組有這樣的待遇,看來,他背後站的人不可小覷。
萬一到時候再傳出緋聞…對言桓可不是好事。
“我希望他能離言桓遠一點。畢竟我們言桓三冠視帝,這熱度要是能隨便蹭,你說他這個視帝的水分又有多少?”
文東扯了扯嘴角,煞有介事道:“雖然我更不想言桓接觸我們周恙,但是,還是希望陳小姐能先管好自己的藝人。”
文東大致猜到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他掐了個謊,周恙卻信了,屁顛屁顛地去找言桓,結果被人顛三倒四地說了一通,回了酒店也不告狀,哼哼唧唧也不說。
文東哪想到,這祖宗還真去了。以前周恙哪會管這些事情,別說是言桓叫他,就是周憫十來個電話,這祖宗也不一定去,隻管著自己瀟灑。
誰知道這周恙怎麽越活越天真了。
一沒對自己說這件事,二也沒衝自己發脾氣,周憫看著對面妝容精致的陳靜,隱約猜到她怎麽折辱的周恙。尤其一想到周恙昨天晚上紅著眼的樣子,他心裡頭頓時一股悶氣蒸騰。
家裡頭的小孩還能叫別人給欺負了?
文東沉聲,“一分鍾,把言桓叫出來。畢竟我們周恙,也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周·冉冉新星·恙:“…這是捧、捧殺嗎。”
一打開門,就聽到文東對自己如此之高的評價,嚇得周恙揉了揉揉眼睛,生怕自己認錯人。
“文東哥,你,你沒事吧?”
言桓挑眉,當著文東的面,毫不猶豫地抓住周恙的手腕,宣誓主權一樣,“小恙,今天來我房裡,對對戲,我有幾個點不太明白。”
文東不動聲色地扶著眼鏡,眸底的晦暗翻湧上來,挑釁似的看了眼陳靜。
上一秒才說了那些話,下一秒言桓就這樣,陳靜臉面哪裡還掛得住,悄悄扯住言桓的衣袖,“你發什麽瘋,我還要不要臉了?”
“啊?”周恙看著他們三個人奇怪的舉動,撓撓頭,問言桓,“你不會也想拽我的小尾巴吧,給你摸就是了呀,別吵架啊?”
言桓:“…”
“看來大家都起得很早啊。”溫潤的聲音由遠及近傳過來。
“喲,顧總,您來了?”
‘觀雲’最近一個月在圈子裡名聲大噪,陳靜怎麽可能放過著一個結識人緣的好機會,趕忙衝著顧硯打了個招呼。
顧硯微微點頭。
周恙聽著輪椅聲就知道誰來了。他眉梢一喜,‘噌’的甩開言桓的手,風一樣奔到顧硯跟前,又不勝其煩地推著輪椅,把他帶到眾人面前。
“正好大家都在,硯硯,你看,”周恙指著言桓一群人,給顧硯看。
“這是言哥!”
“這是文東哥!那天也沒有好好介紹你們認識,”周恙懊惱,“都怪我。”
周恙喜歡分享。
他的朋友當然也要讓顧硯認識呀,這樣顧硯就會有更多的朋友啦,以後也不會隨隨便便被人欺負了。
顧硯嘴角的笑意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難以捉摸的神色。
“怎麽能怪小周先生呢,”顧硯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周恙,漆黑的眸子不動聲色的掃過在場地每一位男士,語氣輕飄飄的,“我一天不在,就認識了這麽多朋友呢。”
周恙不明所以,顧硯怎麽又叫他‘小周先生’了呢,難道是在陌生人面前太害羞了?
“不止呢!”周恙仰著小臉,心道這些人可能和顧硯氣場不和,不怕!他周小恙還有其他朋友呢,總有和顧硯合得來的,“我昨天還認識好多群演呢,我等會介紹你們認識呀!”
顧硯額角凸凸跳了跳,笑意不達眼底,“好啊。”
見到顧硯過來,言桓的臉色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周恙剛進劇組,先是《葬行》換了投資商,又是周恙換了經紀人,要說這事情,和顧硯沒有關系,這話說出來鬼也不信。
“小恙,”言桓摸摸他的腦袋,不甘罷休地,“晚上記得對戲。”
周恙一個‘好’字還卡在喉嚨裡,就看見文東衝他招手,示意他過去。
顧硯盯著周恙被摸的腦袋,半晌不做聲。
對戲,行啊。
“咳咳…”
周恙還沒動,就聽著一陣劇烈的咳嗽從旁邊傳來。
顧硯掩著口鼻,輕咳兩聲,歉意地看著一圈人,“身體不大好,勞煩各位見諒。”
陳靜看不太懂言桓今天到底是抽了什麽風,怎麽就圍著個周恙,像是著了魔一樣,連顧總也不管不顧了。
不過身為女人的直覺,她總感覺這一群男人,好像都不太對勁,周恙又不是沙特阿拉伯的石油,搶個der啊?
能躲就躲,她家言桓還等著今年來個四連冠呢,可不能得罪這些人。想到這兒,她上前一步,“顧總,這早上還冷,您得注意身子啊!”
顧硯抬頭,徑自看向周恙,臉色帶著慘白,越發襯得他唇紅如丹。
周恙急的跟著點頭,給他順了順胸口,看見顧硯這樣子,他心裡就不好受,“你要注意身體啊。文東哥,你能幫我拿杯熱水過來嗎?”
“言哥,你先去片場吧,我馬上過去。”
周恙一一安排著,人太多了,反倒對顧硯的身體不好。
言桓還沒回應,陳靜就先歡喜地替他應了下來,這場面,能早走一秒,她都不想等一秒半。
看著言桓欲言又止的樣子,陳靜果斷出手,連拉帶拽地把他折騰走了。
見人走了,文東挑眉,眸中幾分不悅,“熱水燙嘴。”
“不燙。”顧硯回答的利落,衝他微微笑,使喚人一樣,“辛苦你了。”
這一回倒是把文東氣著了,他壓著心裡頭的火,皮笑肉不笑,“顧總,人都散了,你的戲,也該散了吧?”
顧硯斂著的眸子森冷。
片刻,他垂頭捂著胸口又是一陣咳,話也說得斷斷續續,“什麽…”
聽的周恙一陣害怕,生怕顧硯撐不過去,一邊撫著他的脊背,一邊緊緊握著他的手,“深呼吸深呼吸,他胡說的,他胡說的!”
周恙不滿地給文東使著眼色,烏溜溜的眸子裡滿是責備。
怎麽可以對一個病人這樣呢?
尊老愛幼,愛護老弱病殘,陪伴孤寡空穴老人,不應該嗎?
文東怕自己早晚被周恙氣死,眯眼瞪著顧硯,抬腳先他一步去了片場。
文東沒走幾步,就聽著身後的咳嗽聲小了些,冷哼一聲,沒給顧硯好臉色。
顧硯像是累極了,輕飄飄地把手搭在周恙手上,細喘了幾口氣,“看來,他們不是很想認識我。是我不爭氣,浪費你一片心意了。”
“我身體也就這樣了,哪裡還閑情演戲呢?”
話落,他略略抬著眼皮,眼角泛著余紅。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
周恙又氣又急,他再也不讓文東和顧硯單獨在一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