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眾人一哄而上,擁著倆人就往宴席處走。
姜衛衍牽著季玉竹, 一桌一桌地給人敬酒。
先是侯府、尤府親友們。
季玉竹第一次見到了姜承榮、薑涵瑜。
前者跟季玉竹差不多大小, 一副沉穩模樣, 板板正正地跟他施禮問好。
後者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小聲地叫了句嫂麼, 就抿唇不說話。
接著是駱潛這類高官,駱潛直接壓著姜衛衍就給灌了三杯才放人。
敬到季大伯一家時,季玉竹總覺得他們有些戰戰兢兢地感覺, 但當時人群簇擁著, 他也顧不上, 就暫且拋開不管。
接下來的來賓, 基本上都是姜衛衍的武官同僚, 一個個喝起來就沒完沒了,饒是季玉竹有姜衛衍擋著, 也喝了不少。
終於巡完一圈,姜衛衍拉著季玉竹躲到前院茶房。
季玉竹帶著微微醉意笑話他:“撐不住啦?”
姜衛衍伸手托著他後腦勺, 帶著酒香的氣息交融。
半晌, 他才放開他:“對,撐不住了。”
白皙的俊臉因酒氣泛著緋紅, 簡直引人犯罪。
季玉竹氣息不穩地推開他:“你真是……流氓!”
姜衛衍俯身在他耳後輕咬了一口, 感覺他身體微微顫慄才放開他:“我現在可是合法耍流氓。”
季玉竹瞪他。
姜衛衍左右望瞭望, 在角落發現幾套備用的茶具。
翻出茶葉,泡了壺濃濃的茶,給季玉竹倒了一杯。
“喝點解解酒, 省得倒下了。”
季玉竹接過來,捧著慢慢喝完。
姜衛衍也給自己灌了幾杯濃茶。
倆人緩過一陣酒氣才重新踏入宴席。
這酒席直吃到太陽西斜,半數賓客都倒下了才作罷。
下人們半扛半抬把各自主子弄上馬車,直接拉走。
季玉竹有些暈,強打精神吩咐陳易等人收拾現場,正想問問季大伯他們的情況,就看到尤允樂漲紅了臉、慌慌張張跑進來。
“阿爹,怎麼了?”
“沒事。”尤允樂支支吾吾,“大薑呢,怎麼不見他。”
“他送客去了,你不是說去幫著送客嗎?沒見著他?”
“唔,我、我剛好走開了。”尤允樂左顧右望,又往外跑,“我再去看看。”
季玉竹沒有發現他的不妥,只是難受地掐了掐人中。
剛送客回來的姜衛衍擦過尤允樂大步走了進來:“小叔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不知道呢,客人都——啊!”
姜衛衍也不理會他說啥,直接把他扛了起來,大步流星往裡走。
陳易等人見狀不禁捂嘴笑。
季玉竹大窘,拼命掙扎:“放我下來,你發什麼瘋?我頭暈著呢!”
“我這就送你回去休息!”
姜衛衍直奔正院臥房,啪啪兩聲關門下閂。
“你你你,你幹什麼?”季玉竹頓悟,雙手捂臉,羞憤欲死,“這才幾點?丟不丟人?”
想想,這一路遇上多少在收拾的下人!
以後還要不要過日子了摔!
沒等到姜衛衍回答,一陣天旋地轉,他已經被放倒在鬆軟的被褥之上。
姜衛衍解開大氅隨手一扔,欺身壓過來,濃郁的酒氣直噴他眼瞼:“嗯,成親了,不丟人!”
半跪在他身上,解開他身上的大氅系帶,摟抱起他的身子,用力一抽一揮。
兩件款式顏色一模一樣的大氅交錯掛在屏風上。
季玉竹本就有些酒氣上頭,這會更是臉如火燒:“天都沒黑呢!”
姜衛衍唔了一聲,喃喃道:“季哥兒,你好香……”邊說邊急切地銜住他的唇,啃咬舔吻起來。
嗯?
這是醉了?
季玉竹迷迷糊糊想著,雙手一伸,圈住他的脖頸,跟著一起沉淪。
一大一小兩雙赤色履散亂在床邊。
廣袖玄端禮服皺巴巴地扔在小幾上。
緇衪纁裳斜斜地罩在妝台。
白絹單衣歪歪扭扭、要掉不掉地掛在床邊。
低低啞啞的□□,一聲一聲,混著粗重的喘氣,綺麗而淫靡。
“衍、衍哥……”
“寶貝……”姜衛衍似在回應似在低喃。
一夜被翻紅浪。
季玉竹是在溫柔的輕吻中醒來的。
看著往後退了一些的姜衛衍,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季、咳咳,夫郎,”姜衛衍撫了撫他頰邊的發,“你該起來吃點東西了。”
季玉竹眨眨眼,伸手撐床想起身——
嘶!
姜衛衍忙一把抱住他,輕柔地扶著他坐起來。
季玉竹這會終於反應過來,臉上緋紅一片。
他故作鎮定般抱緊被子,往外望瞭望:“現在什麼時候了?”聲音沙啞。
“己時末了。”姜衛衍坐在床邊,撩起他耳邊的發,親了親他鮮紅欲滴的耳尖。
也就是說他從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快中午?
季玉竹臉一黑。
丟人丟大發了!
而且,他依稀記得窗外開始泛白、姜衛衍才放過他讓他得以休息的!
他以隱隱脹痛的某處、以及快斷掉的腰保證,自己絕對沒記錯。
他咬牙切齒抬起酸軟的手一把掐住某人的臉,低吼:“怎麼不早點叫我起來?”
“又不用敬茶,急什麼?”姜衛衍拿下他的手,握在手裡揉捏。
“先生、大伯他們都還在呢,睡到日上三竿,像話嗎?”白了他一眼,季玉竹扯了扯內衫,有些奇怪,“怎麼這麼松?”抓著袖口伸直,明顯大了一號的內衫鬆鬆垮垮吊在手上。
黑線。
“怎麼給我穿這件?我的衣服呢?”季玉竹大窘。
姜衛衍聳聳肩:“你的弄髒了,已經拿出去洗了。你都困得不行了,還非要套個衣服才睡,我懶得再去找乾淨的,就給你穿我的。”湊過去親親他,“倆人坦蕩蕩地睡覺多好~~~穿勞什子內衫啊~~~”那語氣騷得自帶波浪線的,話裡內涵直白的不得了。
季玉竹羞惱地推開他,忍著酸痛翻身下床,還沒站穩就一個踉蹌。
嚇得姜衛衍趕忙摟著他:“別慌!”
季玉竹再次推開他,緩緩走到昨天塞進來的一些嫁妝箱籠,找出尤允樂給他準備的一大箱子衣服。
姜衛衍幫著他打開箱子,讓他挑揀著拿了裡裡外外一整套,見他還打算往回走,詫異:“不換衣服嗎?”
季玉竹斜睨了他一眼,哼了一聲,甩頭走到屏風後:“不許過來!”
他只好停住腳步。
換罷衣服,洗漱完畢,季玉竹才坐到桌子前。
小爐子上煨著的瓦罐飄著一股肉香。
姜衛衍給他盛了一碗:“嘗嘗,你之前跟張沖倒騰出來的菜幹,菜幹骨頭粥。”
見他提勺就喝,忙制止:“慢點,還燙著呢。”
季玉竹哦了一聲,呼了兩口,才慢慢吃起來。
冬日裡喝上一碗菜幹粥,香糯又不膩口,確實享受。
姜衛衍坐在一邊,手肘撐在檯面,手背支著臉頰,傻笑兮兮地看著他。
季玉竹瞟了他一眼:“你不喝?”
“不了,我用過早飯了。”
季玉竹慢條斯理喝了一口粥:“那你看著我幹嘛?我還以為你想吃了。”
“是挺想吃的,怕你生氣。”
季玉竹頓了頓,反應過來後臉色瞬間飛紅,覺得身後某處難以啟齒的部位更是酸痛。
懶得跟這混不吝說話,他捧著碗側過身繼續喝粥。
姜衛衍跟著挪了挪凳子,繼續盯著他。
“你就沒別的事了嗎?呆這裡幹嘛?”季玉竹羞惱道。
“我剛成親呢,再大的事也得放一放。”
“……”季玉竹把碗一放,“昨天筵席場地都收好了嗎?收到的禮單都整理了嗎?”
“都收好了。”頓了頓,姜衛衍投降般答道,“好吧,禮單只是收好了,等你整理。”
季玉竹就知道:“那我大伯他們沒鬧出什麼事吧?”
“沒呢,可安分了。”姜衛衍摸摸下巴,“總覺得怪怪的。”
季玉竹也有些不解,想了想:“昨晚好像是不太對勁,我一會去看看。”
“這麼遠,你走過去多辛苦啊……”姜衛衍不情願地嘟囔。
季玉竹瞪了他一眼:“是誰害的?”
姜衛衍嘿嘿笑著裝傻。
待季玉竹用過粥,緩了緩乏勁,才漫步前往東跨院。
因這兩日大家都有些累著,季大伯他們今天就沒有往外跑。
看到季玉竹倆人過來,圍坐在堂屋烤火吃板栗的眾人紛紛站起來行禮。
季大伯也慌慌張張地站起來。
倒是季阿奶茫然地看向季大伯:“阿大你怎麼了?”
季大伯愣了愣,又坐了下去。
季玉竹上前:“阿奶,大伯。”
“誒,”季阿奶笑開顏,“咱家玉竹娃子也長大了啊。”
季玉竹微窘:“阿奶就別笑話我了。”
“好好,小倆口好好過。”季阿奶又有些傷感,“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看到你給我生的小孫孫。”
季玉竹黑線:“阿奶你想啥呢,我才剛成親呢。”
“成親了就要開始想這茬了。”季阿奶抹了抹眼淚,“要是你阿父阿爹還在,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
聞言,季玉竹也跟著傷感起來。
一時間氣氛有些低迷。
季玉君等人都不敢說話了。
季大伯扭了扭身子,偷覷了一眼站著的姜衛衍,清了清喉嚨:“玉竹娃子,還不請姜大人坐下。”
季玉竹恍然回神:“啊?哦!”左右望瞭望,那邊季玉儒機靈地塞過來兩張圓凳,姜衛衍順手接下放好,先扶著季玉竹坐下,自己才落座。
“大伯,”姜衛衍笑笑,“叫我阿衍就可以了。”
“這、這……怎麼好意思。”季大伯搓搓手。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是長輩,自然叫得。”
“誒,誒,好!”態度依然有些過於拘束。
季玉竹姜衛衍倆人面面相覷。
隨便扯了些話題聊了聊,倆人就退了出來。
“大伯這是怎麼了?”季玉竹疑惑。
姜衛衍摸摸下巴:“他不是來那天就相信我的官職了嗎?”
季玉竹想了想分析道:“或許,是昨晚才真正嚇著?你侯府出身,不說甯郡王,光是京城裡各大侯府,看在你父親份上,大小也派了些小輩們來。這一連串的侯府報出來,他一個小村子出來的,哪裡能不嚇著?”
“還真有可能。”姜衛衍挑眉微笑看他,“世上哪還有別的人會如同我的夫郎一般,權貴面前,淡定如松!”
季玉竹白了他一眼:“一我沒作奸犯科,二他們又不是長了兩個鼻子四張嘴。再說,他們是來賀喜的啊,我怕什麼?”
姜衛衍含笑點頭:“嗯,還是我夫郎想得通透。”
季玉竹被他眼神看得臉有些燒,不自在地掩唇輕咳一聲:“只要他們不會鬧出亂子就好!走吧,還得回去整理禮單子呢。”
“啊?那些放著又不會跑掉,以後再整理吧。這都快中午了,不如我們歇個晌?”
“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