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乾元的聲音回蕩在這個清冷空曠的大殿中，宛如山間吹拂的寒風。

白傲雪認真回答道：「據我所知，他掌控的靈物，是得自於諸天聖教的傳承之物，有著『鐘山之神』之稱的荒靈，燭龍大聖！」

「此靈實為妖神之屬，擁有著宇道，宙道，光暗，陰陽諸道之能，即便在大能遍地的古修時代，也稱得上是頂尖的存在。」

「不過其所擁有的諸多能力中，最強還是要數宙道和暗道二途。」

方乾元道：「這個我已親自見識過。」

白傲雪道：「另外，還有當初落入其手中的《恆時變》功法。如果考慮到他已和夜王暗中聯絡，或有《魔神九變》全本也說不定。」

「除此之外，就是得自於吳連義一系的兵人傳承了，原本的他，得到燭龍之靈已是僥天之幸，就算擁有著掌控此靈的獨特法門，也無從發揮其最大力量，但經由吳連義一系的兵人之法裨益后，顯然變得得以掌控，大概他能晉陞天階，也是由來於此。」

方乾元道：「即便我等再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肯定，吳連義所做的一切，的確為天下散修打造了一條簡便易取的登天之梯，但諷刺的是，這條登天之梯，同樣是許多散修，乃至於無辜平民的血肉所換取而來！」

「葉天鳴之事，即是兵人之事，如今已經有充足的證據表明，葉天鳴徹底融入了吳連義一系的兵人組織中，甚至有極大的可能，成為蟠龍崗餘孽的首領。」

「此外，他也極有可能與天機散人有所聯絡，這一切，都有可能是天機散人的陰謀。」

白傲雪微怔：「你的意思是……吳連義的奇遇，也是由此而來？」

方乾元道：「未必是他所親歷親為，但隨手布下閑棋，等待將來開花結果，亦是尋常之舉，他作為專修卜道的古修大能，於此做法，更具優勢。」

白傲雪聞言，不禁也贊同道：「尋常大能布局未來，未必如他看得深遠，這麼說來，他推算到吳連義和葉天鳴的存在，暗中操控其命運，為其所用，也實屬正常。」

方乾元笑了笑，又再說道：「其實，我也曾經一度懷疑，自己的崛起，是否被那些古修大能操控在手。」

白傲雪微怔：「嗯？」

方乾元道：「你也已經知曉，我曾得奇遇，從父親手中接掌《飛仙圖錄》以及《逆時變》副本了吧？但除此之外，更關鍵的一物，是當世絕無僅有的本源道果級重寶，天罡金玄丹！」

「過去我亦不知，為何此物明明是太上諸天二教之人安排，卻落入我的手中……」

「如今看來，這裡面應當有一個巨大的陰謀。」

「一切的關鍵，就在於天機散人對我的稱呼，『應劫之人』四字上面！」

「不過……」

方乾元說到這裡，卻是嘲諷一笑，神色逐漸變得冷厲起來。

「若是他們真有掌控一切的本領，因果命運，盡在其手，這數萬年間，也不會滄海桑田，蛻變至此了。」

「不過是些古時的孤魂野鬼罷了，遲早有一日，本座要把他們統統一網打盡！」

「今人之世，終究還需今人掌握，天地大道，亦應歸還有序，無論那些古修大能在圖謀些什麼，他們所帶來的動亂和災禍，已經太多了！」

這是方乾元一貫以來的主張，他統領當世群雄，執掌聯盟，可不是為了聽從那些古修大能的安排，任由他們謀算的。

即便接收青尊和白尊等人，也是為了分化對方，瓦解其鬥志，並且切實增強己方的力量。

若無這份順昌逆亡的霸氣，他也不配做這當今天下的修士首領，今人之中的應劫主角了。

在兵人之事上面，他同樣繼承了自己師尊一貫以來的主張，那就是求真務實。

吳連義等人所鼓吹的人人如龍，前景美則美矣，只可惜，太過不切實際。

曾為研究兵人之道所造就的罪孽，更加難以洗刷。

他所執掌的諸天盟，征戰諸天，掠奪靈蘊，亦未嘗沒有機會實現御靈師們的上進和安穩。

他也和吳連義一樣，堅信自己的道途和理念才是正確的，他才代表正統正道，而對方是邪魔外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又無法相互說服，那就只好手底下見真章了。

至於暗中搗鬼的夜王等人，不過魔盟餘孽，虛以委蛇而已。

正邪之爭永遠不會結束，仙魔之辯，亦從未停息。

方乾元如今是為了整體的利益，暫時接納和利用他們，只有掌控了這份原本為魔盟和邪道所擁有的力量，才能統一御靈師內部的陣線，一致對付強大敵人，攫奪更大利益。

但這可不意味著，他要容忍他們肆意胡為。

趁著這次的機會，高調強壓綿山聖宮，也只不過是一次小小的敲打。

如果再敢與聯盟之敵暗通款曲，那就絕對不是敲打那麼簡單了。

白傲雪聞言，不禁面露崇慕，眼中泛著幾分奇異的色彩抬頭仰望。

對於她而言，方乾元就是當今之世的秩序之源，天理公道。

正邪二道，有太多的混亂和邪惡了，若無他這般的強力人物一手鎮壓，還真不知道會變成何等模樣。

她定了定神，卻是問道：「那，現在應當如何做？」

方乾元道：「大陣彼端已被人為破壞，暫時無法追蹤，不過，天機散人之事或有其他線索，當務之急，還是在探索地底世界，得到所有仙盟傳承之餘，全力將大陣破解。」

……

正在方乾元和白傲雪交談之時，芝靈世界，地底洞天中，一場規模宏大的戰爭，亦是在此打響。

進攻方是來自御靈世界的聯合大軍，他們尋得了地下十餘王國之中的其一，經過多次試探之後，終於成功糾集主力，對其發起了戰役級別的猛攻。

此時此刻，戰火已經蔓延到了地魔人的國境之內，那些地魔人似乎再也無法承受壓力，終於把壓箱底的殺手鐧祭了出來。

那竟然是一支全部由神兵傀儡組成的鋼鐵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