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你們當真以為我等不堪一擊嗎？還是說你們已經在當初蘇醒之時就被打破膽氣，變得畏畏縮縮？」鍾啟山冷冷一笑道。

他轉身對旁邊那人道：「黃尊，你也看到了，他們都已經被嚇破膽，不想回頭了，與這樣的人也沒有什麼可說，還是就此別過吧。」

旁邊那人，正是黃尊的神識附身在此，聞言並未理會，只是細細品味白尊方才所言。

「天羅地網嗎？」

「我們又何嘗不知，此番前來，必定要與那位當世大能作過一場。」

「但聖教底蘊，遠非你等所能想象，你們曾被他擊敗，因而過於看重他的實力，卻忘了我等亦有非凡手段。」

「青尊，白尊，你們真是太令本座失望了！」

黃尊是資歷和教中地位都遠勝於其他人的五行尊者之首，甚至曾經執掌聖教長老會萬餘年之久，當他活躍於時間，統領群倫之時，青尊還只是個初入修鍊之途的小娃娃，白尊更是乾脆連往上追溯好幾代的祖宗先人都還沒有出世。

他的確有資格說這麼一番話。

不過黃尊老成持重，顯然也不打算如此輕易就放棄兩人，搞得其他蘇醒長老人心浮動，亦生出各謀出路的別樣想法。

於是他又道：「既然人各有志，那本座也不勉強，以後就好自為之吧。」

青尊道：「本座明白，自己長眠之前曾用封印禁錮神魂，倘若輕易泄露聖教秘密，必將萬劫不復，而且憑本心而論，本座也的確不願與教中之人生死相搏，哪怕投效於方尊和蒼雲宗，也只不過是為謀個既定之外的別樣前程而已。」

他委婉的表露了自己不願與曾經同盟為敵的態度。

黃尊聞言，掉頭就走。

他已經大致明白青尊和白尊的想法，接下來就該是和那人鬥智斗勇了。

……

「青尊和白尊雖然被俘，但卻並未遭受苛待，反而禮遇有加。」

「他們大概是見到了當世道途的繁盛，還有方乾元的強大，半推半就投誠效命。」

「本教之人，雖然都是出自同門的教眾，但各自出身和活躍年代不一，彼此之間也未必存有交情，的確缺乏聯繫彼此的紐帶，若以共同的目標，以及長生不朽機緣而論，對方也同樣能夠供給，反而因為長生靈藥到手，更顯近在眼前。」

「若無當初被俘一事，他們也不可能巴巴的趕著上趟去投，但若對方誠心招攬，甚至不惜動用長生靈藥，那便真的無法再回頭！」

「黃尊，您的意思是說，那人竟然把長生靈藥分給他們，作為招攬的重注？」

「本座觀他們氣機和態度，應有七八成可能。」

「嘖嘖，這未免也太大方了吧，這是要千金市骨啊！」

兩人離開之時，神識飛快涌動，彼此傳音交流起來。

黃尊做出大致的判斷之時，鍾啟山都忍不住為之驚嘆起來。

他本來就不是太上諸天二教之人，也談不上什麼忠心，自問若是有人拿著這般的靈藥來招攬，自己都忍不住要答應。

不過就和青尊白尊無法回頭一般，他現在為二教之人所喚醒，諸般法訣，修鍊資糧，盡數得自於他們，也不得不投靠二教的陣營。

將來若是黃尊等人非得鐵了心要和當世大能開戰，以強硬姿態爭奪此世，他也不得不附其驥尾，為二教的事業效力。

所謂隨波逐流，不外如是。

想到這裡，他都開始有些理解青尊了。

在鍾啟山胡思亂想間，突然察覺，身邊的黃尊腳步逐漸停了下來。

「怎麼了，我們被盯上了嗎？」鍾啟山見狀，心中一驚，連忙問道。

「的確被盯上了，但這種感覺……」黃尊皺著眉，莫名的把頭轉向了空曠的天際，那裡寥廓無垠，連雲朵都不見一片，卻似乎開始給他帶來一股壓抑的感覺。

「傳聞果然不虛，的確是踏出那一步，領先整個時代半個大境界之人。」

「但，光憑這種手段，可攔不住我們！」

黃尊自言自語著，忽又轉頭看了看四周，沒有特意往人多氣機混雜的地方走去，試圖藉助其他人來掩護自己，反而專挑僻靜之處走。

不一會兒，他和鍾啟山就來到了城中無人的小巷，在那裡，幾名兵人已然持刀而立，一副等候已久的模樣。

「上峰有令，這些盡皆為敵方傀儡，盡量抓活，以留氣機！」

「給我上！」

為首的兵人一聲令下，其他兵人當即身影如電，紛紛沖了上來。

黃尊和鍾啟山寄存在此的身軀，只是人階中期的境界，略作反抗，便被擊傷，很快就渾身是血的倒下。

但在那些兵人試圖用法器羅網和符籙將其捆縛之前，各有一道黑氣從中散溢出來，神不知鬼不覺的融入大地，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城外那兩個僵立的人影如同突然被注入了靈魂，深深的遙望了一眼緒山坊的方向，然後往山坡下走去。

那裡早已備好一頭青鳥，見到兩人下來，恭順的垂下頭，任由他們跳上去，然後振翅欲飛。

但就在這時，空中突然泛起一陣宛如水波的漣漪，時空似乎在這一刻發生了奇異的扭曲，兩人的身影瞬間回到原地。

與此同時，兩個黑袍人的身影也出現在那個庭院中。

青尊的身影依舊還在眼前，白尊正緩緩從另外一邊的拱門走出，開口言道：

「你們不該如此輕率就來此地的，蒼雲宗已經在此布下天羅地網，一旦你們前來，便是連內景洞天都有暴露的可能……」

等她說完鍾啟山冷冷一笑，接著道：「什麼意思，你們當真以為我等不堪一擊嗎？還是說你們已經在當初蘇醒之時就被打破膽氣，變得畏畏縮縮？」

他轉身對黃尊道：「黃尊，你也看到了，他們都已經被嚇破膽，不想回頭了……」

說著說著，卻見黃尊眉頭緊皺，似乎陷入了沉思。

電光火石之間，一絲靈感涌過，鍾啟山也立時感應到，自己和黃尊之前牽引在此間的法網被人觸動，似乎整個天地，都在發生著奇異的扭曲。

「那人出手了！就在此刻，就在這裡！」

黃尊突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