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靈世界,雲頂峰上,天衡看著方乾元突然伸手,一把探入星圖倒映的無垠星海中,將裡面的事物抓了出來。
那是一枚拳頭大小的冰晶,濃郁的時空之力在其中鬱結,呈現出半透明的形態,袖珍的參天巨木僵在其中,如同琥珀之中的小蟲。
它被方乾元抓攝在手,如同乾坤在握,這一方時空,都被凍結了。
方乾元默然端詳了一陣,手掌攤開,任由那塊冰晶飛了出去。
旋即便見,耀目的光芒閃現,冰晶碎裂的聲音中,那棵暗紅色的巨大樹木突兀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它一瞬間就頂破了室內的屋頂,狂暴絕倫的氣勢如同烈火,向四周狂泄而出。
但方乾元和天衡仍舊坐在椅上不動,他們身前,自有無數精英高手,隨從護衛張開靈元力場,抵擋住了這股氣焰的衝擊。
方乾元抬頭仰望,看著破碎屋頂之外,伸向十餘丈外的樹冠,感嘆道:「還真是個不得了的東西啊,御靈世界,從未有過此物!」
天衡亦是為之動容:「這似乎是中古奇譚誌異當中提到過的紅魔樹。」
方乾元道:「紅魔樹?」
天衡道:「這是一些特殊的靈蘊之地才能產出的木道精怪,擁有近似有情眾生的低等智慧,但卻並無情感,通常被認作是嗜血妖魔,不過隨著時代變遷,這一物種逐漸消失,在本界已經確認滅絕。」
方乾元道:「大長老果真博聞強識。」
天衡謙虛道:「本座也只是猜測而已,尚還不敢作定論。」
方乾元又問道:「它有何特性?」
天衡聞言,卻是面現異色,帶著幾許遲疑道:「它本身只是一種尋常的妖魔,或可馴化,作為地階下品的靈物,但這物似乎擁有著建木本源,乃是沾染血煞之氣後轉化而成的精怪。」
「倘若溯本追源,便可引出一問,它為何會出現在那一世界?」
「那個世界木道元氣如此濃郁,又能生養這種精怪,或有可能,存在著古樹建木之種……」
方乾元微訝:「建木?可以說傳聞之中的那種神樹?」
天衡確認道:「正是。」
建木是傳聞之中的神樹,又有「木祖」,「樹宗」之稱,乃是木道修鍊的至寶。
方乾元之前對付過吳連義麾下的群夭,其人號稱「木精之鬼」,便是由一截珍貴之極的建木樹枝所成就。
吳連義透過獸體移植和植物獨有的嫁接之法,使得建木與人身血肉共生,增強其實力。
但御靈世界之中的建木之材,絕大部分是古代流傳下來,少部分是星空之中散落各處,被外出遊離的修士意外發現,從而收集所得。
也有如同宣岳城洞天,天晶雪原,或者修羅界,魔界這般的毗鄰異界,同樣存在少量歷史悠久的存貨,但卻同樣都是分裂截斷的樹枝或者木塊。
這是天道不全的緣故,以御靈世界和周邊星域現有的木道底蘊,已經無從支撐這種神樹的生長。
天衡又道:「建木號稱神樹,但並非所有建木都是同一物種,而是根據其本源之性,分成不同的屬種。」
「其中一種偏向於生命之道的屬性,稱為『生命神樹』,生長三萬年以上歲月才能開花,又經三萬年結果,再三萬年,方始成熟。」
「它結出的果實,號稱『命元果』,擁有著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功效,即便是一介凡人粉身碎骨,也能在其裨益之下恢復過來,變得完好無損,而修士取其精髓煉製丹藥,更是可以煉製出傳說之中的長生仙丹——『千秋萬壽丹』!」
「嗯?它就是『千秋萬壽丹』的主要材料?「方乾元聞言,眼中精芒一閃,「據本座所知,這種丹藥早已失傳,但主要不是因為煉製之法,而是材料缺失。」
天衡道:「不錯,這種丹藥更加依賴於材料,而非煉製法門,甚至若無丹方,直接服食『命元果』,也同樣可以延壽,只是效用無法得到充分發揮而已。」
方乾元頷首道:「原來如此。」
天衡的解釋,當真給他解開不少疑惑,也有此而確認,那一方世界之中,極有可能隱藏著他們所追求的豐厚利益。
儘管這仍然不是真正的不朽,但延續生命,乃至長生久視,都是循序漸進的過程。
若真能夠從其中得到完整建木所結的命元果實,煉製出「千秋萬壽丹」,那麼,御靈世界中,眾生所願的長生不朽之願,便在某種意義上成為現實。
有這一枚丹藥打底,再行探索無窮世界,便能爭取更多的機會。
即便是在中古法道鼎盛的時期,這種丹藥,也是異常珍貴的存在,其價值僅次於修成長生不朽之道。
正在這時,突然被抓攝過來的紅樹魔也正劇烈纏鬥,揮舞枝幹,戳刺起來。
但現場不乏地階以上的將級兵人,片刻功夫,就將其制服,生拉硬拽著拖出了樓宇,壓在外面空地上。
不久之後,其他參與雲頂之會的大能高手紛紛趕至,他們見到紅樹魔,大為震驚:「這就是異域物種?當真是御靈世界所不曾見的存在。」
對他們而言,這件事情最大的意義,是方乾元真的成功連通那個世界,並且把實物都攝取過來了。
「除了這一精怪外,還有其他收穫……」
很快,四人的收穫也被清點出來,由王然親自捧著一張清單,來到方乾元面前呈上。
方乾元只看一眼,便把它交給天衡。
天衡看過之後,神色莫名,順手交給了其他人。
「荊棘花,鐵血草,聖木蛋,陰魂菇,遊魂花,還魂草……」
「這……這些都人階和地階的珍稀靈材啊!」
「除了以上寶材,還有十餘種無法辨別的寶材也同樣值得重視,因為它們所具的靈蘊不差,定然不會是凡品!」
「只是短暫片刻的採摘,便有如此的收穫嗎?」
世俗之中,常有傳說形容某地的富庶,往往是黃金遍地,樹上結出珍珠寶石。
眾人當然知道它誇張,但在此刻,卻又不禁真的生出了靈蘊寶材遍地都是,在異域世界隨手可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