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工地以西,三十餘裡外,一群披堅執銳的蒼雲宗御靈師連同上百蒼狼,正在和赤髮長角,形同鬼怪的夜叉一族戰士交戰著。
雪地上不時傳出兵刃交擊的聲音,間雜蒼狼嘶吼,戰士喘息,以及風雪呼嘯,法術轟鳴。
「啊!」
突然,一道夾雜著血光的血煞鬥氣凝成斬罡,接連穿過了十餘丈的戰場,落在一名正在凝神操控數頭蒼狼的御靈師身上,那御靈師慘叫之中,整個手臂連同大半個肩膀都被斬破,鮮血如注,飛瀉而出。
「老林!」
「小心!」
又是一聲驚呼,伴隨著令人頭皮發麻的劇烈風聲,一個在空中急速飛襲的輪狀飛刃卷了過來,接連著劃過數名御靈師和他們各自靈物的身軀,帶起陣陣血花。
有好幾人都被划傷,在雪地上噴出觸目驚心的鮮血,更有一名倒霉之人避之不及,被輪刃當場劈斬,整個人嗤啦一聲,裂成兩半。
帶著劇烈的震動,直徑尺許的輪刃深深扎進了堅冰中,令人側目而視。
張狂而肆意的大笑傳來:「哈哈哈哈!」
眾人循聲看去,卻見是一位身材異常魁梧,比尋常夜叉高出了足足半個身軀的夜叉高手出現在了戰場上。
他身上散發著人階十轉巔峰的深厚氣息,渾身血煞鬥氣噴涌,赤芒陣陣,腦後赤發隨著狂風飛舞,望之便有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可怕之感。
「來者何人?」
蒼雲宗御靈師的領隊小頭目面色肅然,開口問道。
他雖然也是人階十轉修為,但卻自認平庸之輩,而今遇到這般的高手,頗有幾分難以抵擋的精英之感。
他所統領的隊伍,也只是此間護衛的其中一個小隊,只有不到二十人,靈物倒是足有上百頭,但若全部死傷在此,難以交代。
他現在只能寄望於拖延時間,等到工地那邊的大部隊前來支援。
此前宗門為了保障靈礦安全,一直都有兩名地階長老在此間鎮守,還有足足五百之數的御靈師部隊,以及千餘兵丁,數千礦工,靈物,但敵人循著虛空潮汐而來,跨越虛空裂縫,神出鬼沒,實在是防不勝防。
也不知道,工地那邊的人是否足夠重視自己的發出的訊號。
「殺!殺!殺!」
來人卻根本不管他的問話,再次提起一把玄鐵打造的巨大戰刀,虎虎生風,飛快舞動。
刀罡隨著血煞鬥氣四散劈斬,眾人和狼群匆忙退避。
「可惡……」
「要不是之前迅鷹被射下幾隻……」
小頭目面上帶著苦澀之意,只能迎上前去,抵擋那名夜叉高手的進攻。
但他很快就絕望發現,那夜叉不但鬥氣剛猛強悍,刀法也高明之極,揮舞之間,刀罡靈活,如臂使指,輕易就破了他的防禦,接連砍出幾道傷口。
這小頭目本身資質尋常,是靠著勤勉任事和深得下屬之心得以升遷,所主修的,也只是尋常的青眼蒼狼。
如今以變化道加持蒼狼之力在身,完全不是這夜叉高手的對手,很快就陷入危險境地。
但就在這時,他突然瞥見,旁邊一道黑影閃過!
「轟!」
巨大的悶響之中,原本還威風凜凜的夜叉高手,直接被撞飛出去。
小頭目帶著幾分驚奇看去,卻見是一位年輕的御靈師,通體赤紅氣焰繚繞,化作一道獅頭鹿角,虎眼麋身的麒麟形象靈衣護持在外,氣勢驚人。
他的右臂,更是暗金之中帶著一層金屬般的光澤,密緻的龍鱗狀甲片鱗次櫛比,猙獰之中,顯現幾分矯健。
「將級兵人?」
小頭目頗有幾分見識,立即辨認出了來人的修為。
這個將級兵人,自然便是方乾元麾下的王然,他一趕到,就發現這邊有人陷入危險,於是果斷出手。
「啊!」
那夜叉高手被他撞飛,竟然沒有失去戰力,而是如同受傷野獸一般爬了起來,雙目之中噴著怒火。
「血鋒斬!」
他高舉戰刀,血煞鬥氣傾注,引動自身肌膚之中的血液噴洒而出,化成血霧凝聚於其上。
隨後,猛然劈斬之中,一道巨大的血光如同月牙,飛襲而至。
王然冷哼一聲,也不閃避,只是舉起自己那隻猙獰的麒麟臂。
「鐵臂——橫欄!」
咣!
沉悶的撞擊之聲傳出,鬥氣凝成的斬罡劈在上面,竟然紋絲不動。
在眾人驚訝的注視下,王然一躍而起,猙獰右臂張開,猛然抓向那夜叉高手。
夜叉高手舊力老去,新力未生,沒能及時躲開,直接就被貫穿胸膛。
王然一身修為全在這條手臂上,他也不需要什麼兵刃法寶,有這條手臂就足夠了。
「人類!」
「你竟然殺我!」
「我的兄弟,會為我報仇的!」
夜叉高手顯然沒有想到,一次看似普通的行動,自己竟然會就這麼喪生,面上帶著無盡的憤怒,沉聲低吼道。
「你的兄弟?」王然微怔。
但卻只見,夜叉高手頭一偏,當場咽氣了。
王然正奇怪這高手怎麼這麼快就死,尋常人階,就算傷重不治,多半也能挺個一時半刻,卻見對方身上,渾身血光冒起,如同擁有靈魂一般,化作奇異的火焰升騰而起。
王然吃了一驚,卻見火焰之中,一道看不清面孔,但卻依稀可以分辨出赤發尖角的夜叉形象身影浮現。
洪亮的聲音,伴隨著狂暴絕倫的氣息瀰漫四周。
「人類!你竟然殺了我兄長!」
那個身影似乎以秘法在夜叉高手身上留下秘印,一旦觸發,即刻投射意志,察覺到這邊的動靜。
「你完了!天上地下,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我夜厄釋揦遮羅絕不會放過你的!我夜厄部的所有夜叉勇士,也將會以你為仇敵,至死方休!」
「你,等死吧!」
那個身影憤怒咆哮道。
「哦?夜厄釋揦遮羅?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啊,在哪裡聽說過?」
一個淡淡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血光火焰之中的身影一顫,帶著幾分僵硬,艱難迴轉頭。
方乾元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後,面上帶著幾分思索,正在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