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剛才激動之下,做好的飯菜都被掀翻,席雲霆又去重新做。
陳瀟一個人進了帷幔,燈盞明亮的照射下,內部的一切無所遁形。地面上一片狼藉,被褥更是一塌糊塗。
陳瀟一下燥紅了臉,趕忙把被褥拽著團成一團,塞進儲物盒裏眼不見心不煩。
衣服自己一個不方便穿,陳瀟乾脆找出來一件柔軟的外袍,充作浴衣直接裹在身上。
然後,他又勤快的找出一個水盆,取了水用抹布擦乾淨沾著不明液體的地面。
收拾停當,席雲霆又一次端著小方桌進來。他都是直接徒手烹飪,對溫度和火候的把握超凡入聖,掌握了竅門之後做菜的技術進步飛快。只這麼一小會的時間,就又做好了四個菜。
米粥準備的多,席雲霆這一次在陳瀟的要求下盛了兩碗。兩個人面對面坐下,席雲霆給陳瀟夾一筷子菜放到羹勺裏,陳瀟一口菜一口粥,吃的很是香甜。
第二天,又是如此吃過早飯,席雲霆收起帷幔、架子、席子,帶著陳瀟離開了岩洞。直到出來,陳瀟才注意到唯一進出的洞口竟然是席雲霆劈出來。
「我們怎麼走?」陳瀟詢問道,「去哪里能夠找到劉浪和景慧?」
席雲霆看著他道:「我不清楚,沒有顧得及問。」
陳瀟想了想,說:「那就去距離這裏最近的聚集點好了。如果一切順利,他們——至少劉浪應該會在那裏。」
席雲霆攬住他的腰,要是可以其實他是想要抱著陳瀟的。不願意被公主抱的陳瀟態度堅決的拒絕了,他只能退而其次。
席雲霆縱身而起,周圍包裹著一層劍氣,輕易撕裂了空氣的阻礙,倆人化作一道流光,閃過天際。
這速度,比之以前要快百倍。陳瀟吃驚的望著底下飛速後退的地面,覺得竟然比以前做過的民航飛機都要快。
陳瀟還沒有過癮,只覺得才過了不到幾分鐘,席雲霆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到了?」陳瀟疑惑的問。
「嗯,前方就是流谷中天境的聚集點。附近居住著一位元嬰期靈修,為免誤會,不便直接從他的住所上飛過。」席雲霆說。
落地後席雲霆放開陳瀟,陳瀟活動了一下手腳。
席雲霆立刻就問:「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陳瀟搖了搖頭,說「沒有,就是剛才一直一個姿勢,身體有點僵。」
席雲霆眉心微蹙,不著痕跡的看了一下他腰以及後臀,鄭重的對陳瀟說:「不要逞強,不舒服就對我說。」
陳瀟有點不明所以,卻還是答應了。他還以為對方仍舊在為他斷臂的地方擔心,壓根沒想到席雲霆擔心的是那方面的問題。
陳瀟簡單的活動了下,就和席雲霆一塊沿著道路向聚集點形成的小鎮走去。昨天雖然經過了一番劇烈的運動,此時卻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影響。
一方面的原因是陳瀟的體質好,另外一方面則是席雲霆用的膏脂效用超強。
和席雲霆肩並著肩走了一段路,見距離小鎮還太遠,他乾脆直接用起了身法。重心轉換之後,身法也需要調整聯繫,正好順便鍛煉了。
席雲霆見此,就不遠不近的伴在他的身旁,既不妨礙他練習,又保持著一個出了問題可以立刻沖過去的距離。
倆人明明沒有說話,形影之間卻莫名的溫馨浪漫,陳瀟的心情一下好了起來,連練習也不覺得乏味枯燥了。
直到靠近了小鎮的民居,陳瀟才停下身法,緩步慢走。
他這一天換了一件淡綠閃銀的寬袖長款夏裝,這件衣服垂感十足,袖子設計的展開面積很大。即使陳瀟這會兒失去了一隻手臂,被袖子一遮擋,根本就看不出來。
他又走在席雲霆左邊,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別人第一眼都去注意氣勢強大的席雲霆了。
席雲霆看著面帶淡笑的陳瀟,心中微痛。再怎麼佯裝無事,瀟弟心裏對殘缺的部分仍是很在意的,要不然不會下意識的做出掩飾的舉動。
內心一歎,席雲霆肅起臉龐,氣勢更強的給陳瀟打掩護。讓迎面看到他們的人紛紛閃避開道路,低下頭,垂著眼,生怕冒犯到了倆人。
這摩西分開的架勢,弄得陳瀟頗為無語,他們有這麼可怕麼?怎麼反而更顯眼了。
這吸引人的情況引發了意外驚喜,劉浪擠在人群裏邊,一下就看到了陳瀟。
「師父!」情急之下,他又忘記注意稱呼。
「劉浪!」陳瀟驚喜的向他走去。
劉浪小跑著到倆人跟前,打量了一下陳瀟,笑著說道:「您脫險了就好。」
「景慧在何處?」席雲霆問道。昨天夜裏,陳瀟已經告訴了他,預備收劉浪當二徒弟的事,於是這會兒並沒有感到驚奇。
劉浪轉身向他行禮,「回席前輩的話,景慧法師不在此地。」
席雲霆皺起眉心:「他去了何地?何事走的?」
劉浪憂慮的說:「景慧法師說他咽不下這口氣,引著追蹤的邪修往羅辰那邊走了,說是要匯合了宗門弟子,讓對方有來無回。」
陳瀟愕然,隨後又感覺這不是很意外。以景慧的暴脾氣,被邪修圍追截堵,被他們累得只能躲避,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
這會兒有席雲霆保障陳瀟的安慰,劉浪又順利的被安置到了聚集點,他可不就爆發了。
景慧擅長防禦法術,就算同時遇到幾個邪修,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槐蔭老祖能夠請動出竅期邪修或者邪道出手的可能性不大,景慧自然有這個底氣,組成反擊徹底解決這一次的事端。
陳瀟凝重的說:「跟著血液污染術追過來的可不是普通的邪修團夥,而是槐蔭老祖本人。」
劉浪詫異的道:「竟然是槐蔭老祖親自出馬。老師,難道您和席前輩已經和槐蔭老祖交過手了?」
陳瀟苦笑:「那裏稱得上是交手,我能脫身都是僥倖。」
劉浪正想問得詳細點,席雲霆打斷了倆人說話,他說:「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談話。」
陳瀟抬起眼,才發現周圍的人並沒有散開,正有人三五成群的看著他們說話。
陳瀟皺了下眉,扭頭說:「你住在什麼地方?帶路。」
直到三人離開,聚著的人才散開,街道上重新平靜下來。
劉浪居住在此地的一處旅店,他要了單獨的一個院子。當時是為了躲清靜,這會兒卻恰好符合了幾人的需要。
「剛才是怎麼回事?」陳瀟疑惑的問道。
劉浪打發了侍者去燒水沏茶,轉過身坐在下首的座位上,苦笑道:「只是一些好事之人,老師不必理會。他們之所以圍觀,全然是老師您、我還有景慧法師,這一陣子成了附近的知名人物。」
「哦?」陳瀟揚眉,「說說,我們怎麼就成了知名人物了?」
劉浪道:「槐蔭老祖一開始只是在邪修當中發佈懸賞,後來這個消息傳開了,有不少混跡邪道的人就把這件事傳到了正道的耳朵裏,連原住民都知曉了。很多人都在關注這件事的結果,幾乎沒人相信我們能活著離開神州圖錄,尤其是老師您還有我,最不被看好。能堅持了一個多月,讓這些人都很驚訝。得知我們分開後,更是各自猜測我們還能活多久,甚至有人為此設立了賭局。」
氣氛一時冷凝,劉浪無奈的說:「正是因為聽到了這些傳言,景慧法師才生了氣,都沒有顧上休息就走了。」
陳瀟壓抑著被人看輕的火氣,深吸一口氣:「他們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我們確實不是槐蔭老祖的對手。」
「老師?」劉浪訝異的看著陳瀟。
陳瀟沖他一笑,扭頭看著坐在身邊位置的席雲霆:「不過,那是在大哥不在的情況下。」
席雲霆聞言眉間的寒氣淡了點,顯然剛才也被傳音給惹火了。
陳瀟神情鄭重的說:「那個槐蔭老祖確實很厲害,雖然他的缺點很明顯,移動的速度很慢,但是他的攻擊很強力,竟然只是一擊就打碎了大哥給我的保命玉符,可見這攻擊力足有出竅期以上,與分神期差不多。」
劉浪倒抽一口氣,這才明白為何陳瀟剛才會說僥倖。
「並且,槐蔭老祖本身的防禦能力也相當的強,玉符破碎之後有反震的力量,也不過是讓他摔了一覺而已。」陳瀟回想起當時的場景,禁不住後怕,「我那時被他一隻觸手死死的咬住不放,用錚歌砍連個皮都沒破。要不是我當機立斷,反砍斷了自己的手臂,此時早就已經屍骨無存了。」
「什麼?老師您的手臂斷了?」劉浪驚道。
當時的場景怎麼樣,還是陳瀟第一次說起,席雲霆也為當時的兇險而冒冷汗。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握住陳瀟的手,「幸好你反應快,應對及時。」陳瀟真要是有個萬一,席雲霆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劉浪嘴巴張了張,眼睛直直的盯著放在桌面上,緊緊相握的手,說不出話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