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予眠進了屋,盛菲菲也跟從前一樣沒有特意招呼她,先把工具放進畫室,才出來見她。
薑予眠開口:“菲菲,對不起。”
盛菲菲動作一頓:“你不會又是因為陸習喜歡你這件事來跟我道歉的吧?”
“不。”她否認,並解釋,“你覺得我在知道真相後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作為朋友的你,這才是我道歉的原因。”
盛菲菲手裡揉捏著剛才購物的小票,“那這麽說,我也應該向你道歉,我沒有顧及到你的為難。 ”
兩人的道歉奇奇怪怪,她們不像是吵架,倒像是在比賽認錯。
偏偏薑予眠還認真思考了一下,對她說:“你要因此跟我道歉的話,我接受的。”
盛菲菲實在憋不住,噗呲一聲笑出來。
她把揉成團的小票扔進垃圾桶,擺擺手,“算了,跟你吵架沒意思。”
薑予眠沒懂她的意思,隻按照自己的想法說實話:“我沒想跟你吵。”
盛菲菲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我想跟你吵啊。”
薑予眠說:“吵架不好。”傷感情。
盛菲菲扶額,真是敗給她了。
“其實昨晚回來我就沒氣了。”盛菲菲摟住抱枕,“仔細想想,也沒那麽難過,當我發現陸習喜歡別人的時候,我居然一滴眼淚也沒掉。”
“可能我早就不喜歡他了,只是沒遇到更喜歡的人,所以一直堅持著,好像自己很鍾情一樣。”
她那份喜歡,早就埋藏在十七八歲的青春裡,跟二十二歲的盛菲菲有什麽關系。
盛菲菲一副看淡的姿態:“正好,這次托你的福,讓我徹底斷了念想。”
薑予眠半信半疑:“你真是這麽想的?”
盛菲菲鄭重點頭:“比真金還要真。”
薑予眠眼裡恢復光彩:“那我們,和好了?”
盛菲菲猶豫了一下,拇指捏著食指比劃:“還差那麽一點點。”
“哪一點?”薑予眠迫不及待問。
盛菲菲扔了抱枕,手搓手豎在身前,一副等待的姿態:“你喜歡那個人是誰?”
猝不及防的問題砸薑予眠臉上,這是今天第二個人問她這個問題。
上一個她暫時不能說,這一個麽,有點害羞,“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好奇啊,我姐妹有喜歡的人我居然不知道,這合適嗎?”盛菲菲拽她胳膊,“你快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薑予眠被她搖得不能安生,眼神飄了一圈,“其實這個人,你也認識。”
“我認識啊?”盛菲菲更加好奇,“快說,是誰?”
“陸……”
薑予眠慢吞吞的,剛說一個字就被打斷,“你昨天才說不喜歡陸習的!”
“不是陸習。”薑予眠揚聲反駁,脫口而出,“是陸宴臣。”
盛菲菲呆住了,很久之後,她豎起大拇指給薑予眠點了個讚,“你好強,連陸家大哥也敢上。”
薑予眠支支吾吾,悄然紅了耳朵:“還,還沒上呢。”
她是真敢想。
*
陸家兄弟倆的生日一晃就到,因為時段特殊,陸家從來不會為他們慶祝。
陸習覺得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哥哥犯的錯不該由弟弟承擔,每年享受著生日該有的熱鬧和祝福。反之陸宴臣,永遠被束縛在十二歲那年那個冬天。
今年的冬季比往年更加寒冷。
薑予眠在晚上十二點之前給陸宴臣發了最後一條信息,繼續坐在電腦前導入數據。
之前她把從青山別墅拿到的手機拿去實驗室,借用機器幫忙恢復數據,一並傳輸到電腦上。
今晚陸宴臣在祠堂,她必定也睡不著,乾脆加個班,把那些數據轉化成音頻導出來。
視頻畫質受損嚴重,模糊不清,聲音有些中斷,薑予眠還是聽到了一對中年夫妻的聲音。
父母,都是疼愛自己孩子的呀。
薑予眠一邊傳輸,一邊嘗試文件修複,直到一道稚氣童聲跟還未變聲的清秀少年音交替傳入耳中,薑予眠一下子來了精神。
那似乎是,陸宴臣跟弟弟陸習曾經的聲音。
薑予眠正要仔細聽,公寓樓裡一陣巨大的動靜驚醒了所有人。
薑予眠走到窗口去看,只見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就要湧上來。
“著火了!”
“快跑!”
公寓樓響起一陣轟動,充斥著逃命求救的訊號。
令人窒息的煙霧迅速遍布每個角落,烈火無情地吞噬著周遭的,像凶猛的怪獸伸出獠牙和魔爪,徹底打碎夜晚的平靜。
通紅的火光照亮一片天,察覺危險的人紛紛逃竄,薑予眠迅速抱起電腦,在房門口折回,打開抽屜拿出日記本,抱著兩個簡單的東西跑到樓梯間。
電梯還在運行,卻也不能使用。薑予眠用濕毛巾捂住口鼻從安全通道飛速下樓,還遇到兩三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年輕學生。就在他們以為馬上就要逃出去那刻,一道倒塌的鐵門交錯攔在出口方向,阻斷去路。
嘉景公寓附近年輕人較多,發生異動和事故第一時間,照片和文字信息就被人傳送到網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