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予眠,這一年你們研發‘逐星’,我們唐氏給予了最大的支持,如果唐氏真的出問題,你覺得用戶還會信任唐氏研發的軟件?”男人臉上虛假的笑容已經消失殆盡。
薑予眠作為核心研發者,是最難搞的那個,唐總軟硬兼施,“別忘了,公司已經申請軟件著作權,你總不想自己的心血就此爛在這裡吧?”
資本家始終以利益為先。
但他們研發“逐星”的初衷並非牟利,薑予眠決不允許不完善的系統上市。
最終兩人不歡而散。
薑予眠立即打電話給沈清白,告知唐總的意圖。
“你現在怎麽想的?”沈清白問她。
薑予眠態度很明確:“當然不能立即上市,特別是在唐氏這麽敏感的階段,一旦‘逐星’被盯上,我們構建的信息網就容易遭受攻擊。”
軟件掌控在唐氏,如果他們非要上市,他們攔不住。除了他們站出去說明真相,可這樣一來,“逐星”就會變成大家眼中不值得信任的系統。
那他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這一刻,薑予眠才發現,頂尖的技術如果被資本支配,也將走向兩個極端。
要麽成功、要麽毀滅。
薑予眠為此焦愁,滿腹心事走上林蔭小徑,手機突然響了,她接到一通意料之外的電話。
薑予眠握著手機,改道走向另一條路。
這裡距離森林茶室不遠,金色光柱灑在林間,還有遊客在樹下取景拍照。
薑予眠按照共享位置一路前行,終於找到他。
陸宴臣抱臂站在樹下,一身米白休閑裝,跟往日見到西裝革履的男人判若兩人。
他果然來了。
薑予眠縱步走到他身旁,並肩而立。
林間有溪流,清澈見底,石頭露出水面,呈現被陽光曬乾後的砂礫。
薑予眠抬腳蹭了蹭距離水邊最近的尖石,低聲問:“你怎麽在這?”
陸宴臣松開手,言簡意賅道:“有事。”
“神神秘秘。”想起剛才那條短信,以及坐在茶室裡的背影,薑予眠拿話堵他,“吃西瓜你都要盯著。”
聽出她的不滿,陸宴臣反駁:“西瓜吃多了拉肚子的是誰?”
“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提醒。
“知道還去吃別人的?”
“你管我。”上午見了唐總心情不順暢,現在句句話都帶火藥味。
陸宴臣也察覺出她情緒不對,側身看過來,注視她的眼睛。
她的容貌氣質相較於幾年前都有變化,唯獨那雙清澈的杏眼,專注看時,能辨認出其中的情緒。
回國這麽久,第一次見她鬧脾氣。
陸宴臣覺得稀奇,借此打趣:“小眠眠,你怎麽這麽凶?”
薑予眠瞪他。
重逢之後,她本來以最優雅完美的成熟女人姿態出現在他面前,哪知那麽多巧合,回回出事都讓陸宴臣碰見。
先是在商場毫無形象地追黎宇飛被撞見,又有高爾夫球場新手上路,反正完美形象偽裝不下去,他自己送上門來,可別怪她撒氣。
陸宴臣倒是好脾氣,不管她什麽態度,都能笑出來,“送你一個東西。”
說著,他兜裡掏出一個粉色手鐲。
鐲子並非印象中的翡翠玉石,而是特殊材質製作,湊近些能聞到上面散發的味道。
她很快猜到手鐲用途,準確來說這不是鐲子,而是做出精美樣式的驅蚊手環。
這枚手環跟上次在交流會見到,是兩個層次。
薑予眠手指微動,卻沒接。
陸宴臣托起她的手,那裡本該佩戴和紅繩平安扣,如今卻雙手空空。
那晚她趴在背上一句“不喜歡”,打斷他的話,就連同他給予的禮物全部丟棄。
男人寬厚的手指跟女孩纖細的手腕對比鮮明,他掌心托著,修長的手指攀在手腕兩側,幾乎捏攏。
薑予眠感覺到他在發力,下意識抽手,卻被拽回。
陸宴臣框著手鐲戴進她左手腕間,細心叮囑:“樹林裡蚊蟲多,要注意。”
薑予眠垂眸盯著手上嶄新的一枚手環,若是不湊近聞,但看上去就是一隻粉色手鐲。
她皮膚白,手腕細,戴上飾品猶如錦上添花。
她心情不好,偏要找茬:“陸總這麽喜歡送人驅蚊手環嗎?”
陸宴臣一噎:“你朋友的誤會不是解釋清楚了麽。”
老吳認錯人,陰差陽錯造成一系列誤會,況且那隻驅蚊手環只是在會場附近購買的一次性永平,怎麽能現在這款比。
“你怎麽知道我來,還隨身帶著手環?”從茶室到這裡,陸宴臣仿佛無處不在,對她的情況了如指掌。
薑予眠一個激靈,狐疑的眼神在他臉上流轉幾圈:“你不會跟蹤我吧?”
她腦回路可真大。
陸宴臣虛握拳頭靠近唇邊輕咳:“真有事。”
他承認知曉他們會來,不過他到這是另有所圖。至於具體原因,還不到說的時候。
“哦。”那是她想多了。
薑予眠握著手環,在旁邊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來。
心裡揣著事,她對周圍一切興致缺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