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有著共同話題,不遠不近的朋友。
如今見薑予眠對他噓寒問暖,關懷備注,沈清白竟有些感謝這場災難。
“什麽熱情不熱情的,如果不是你及時把我推開,現在躺在這裡的就是我了。”薑予眠把盛好的清粥送到他面前,“學長,你昨晚到現在都沒吃飯,現在也不能吃別的,喝點粥墊墊肚子吧。”
沈清白接過粥碗,見她還是昨天那身衣服,猜出她一直在這,“那你呢?”
薑予眠呼吸一滯:“我,我吃過了。”
她吃不下,昨晚發生那樣的事,一點胃口也沒有。
現在或許是餓久了,久到沒感覺,也沒食欲。
原本沈清白不太相信,薑予眠故作輕松說了幾句,打消了他的懷疑。
沈清白吃飯的時候,薑予眠就安靜坐在旁邊凳子上,低頭,反覆地玩手指。
她僅有的,照顧病人的經驗來自於爺爺,那時候爺爺住在醫院,她向學校請了長假。爺爺怕耽擱她學習,心裡過意不去,她就每天坐在旁邊看書寫作業,寬慰老人的心。
她只知道,病人就是要守著的。
如今沈清白為救她住院,她也隻好守在這裡,盼他早日恢復。
“薑予眠。”沈清白突然出聲。
“嗯?”聽到名字下意識抬頭,見沈清白空掉的粥碗,立馬反應過來,“哦哦。”
一系列小表情串在一起,有幾分懵懂的可愛,跟實驗室裡運籌帷幄的指揮截然不同。
薑予眠接過粥碗,問他還要不要,沈清白搖頭,她便收拾碗和杓子去清洗。
回來後,沈清白才想起昨晚的事,“實驗室那邊什麽情況?”
今早薑予眠已經從陸宴臣口中得知檢查結果:“儀器松脫造成的故障,確認是意外。”
沈清白猶豫了一下,問:“你是不是哭了?”
“啊?”話題跳躍之快,薑予眠一時沒跟上。
“在實驗室的時候,我聽見你哭了。”其實他倒下的時候,聽到她在耳邊喊他名字,還有哭聲。
他從沒見過薑予眠哭,第一次見,竟是因為他。
那時他實在睜不開眼,看不見她哭,更無法安慰。
而此刻,他保護得很好的女孩就在他面前,沈清白再忍不住,做了他早就想做的事。
走廊,姚助理匆匆跟上陸宴臣的步伐來到沈清白病房。
姚助理推開虛掩的門請陸宴臣先進,卻意外看到病床千,沈清白伸手,摸了薑予眠的頭。
姚助理內心直呼:救命。
昨晚來醫院的時候,薑予眠整顆心掛在沈清白身上,而他們陸總兩隻眼睛都鎖在薑予眠身上。
跟在陸宴臣身邊多年,饒是陸宴臣心思再難猜,他也清楚感受到陸宴臣對薑予眠的不同。
姚助理聲音哆嗦,不敢看男人的臉色:“陸,陸總。”
良久,他才聽到陸宴臣不含感情的命令:“去找兩名專業護工。”
姚助理心領神會,馬上去辦。
被摸頭的時候,薑予眠也是怔住了。
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這麽親昵的動作,所以當她毫無防備坐在床邊,很意外沈清白做出這樣的舉動。
聽到門口的動靜,薑予眠迅速抽身離開,去門口:“陸……陸總。”差點脫口而出喊了陸宴臣。
看著女孩逃離的身影,沈清白抬手貼向額頭,或許他真是被砸昏了頭,才會忍不住把想象中的“安慰”付諸行動。
陸宴臣以探望員工的名義來到這裡,簡單敘述一遍事故發生的原因,以及公司對此做出的補償方式:“公司會支付你全部的醫療費,並給予賠償,如果你有其他要求,可以聯系姚助理。”
“嗯。”沈清白有些意外,難怪天譽集團在行業中名聲極好,一個員工受傷,董事長竟親自來醫院看望。
沈清白話不多,不像尋常員工見到大老板那樣殷勤,但畢竟在職場上,該有的禮貌不能少。
他總不能叫陸宴臣冷場。
原以為陸宴臣客套兩句就會離開,哪知他坐在看護椅上,紋絲不動,沒有要走的打算。
而之前對他關懷備注的薑予眠則坐在另一角,不吭聲,仿佛隱形人。
沈清白忽然覺得,這位大老板有些礙眼。
他抬手輕扶腦袋,一次、兩次,第三次時,薑予眠終於發現。
糟糕,是聊太久頭疼,又不好意思跟陸宴臣講?
薑予眠琢磨了會兒,秉著關系病人的原則,替他開口:“陸總,醫生叫他好好休息。”
陸宴臣轉過來,全部目光落在她身上,“哦,是麽。”
薑予眠瞳孔放大:這還能有假?
陸宴臣松開交錯的手,利落起身:“既然如此,就不打擾了。”
沈清白回應積極:“陸總慢走。”
陸宴臣勾唇一下,走前不忘帶上那個一心報恩的傻姑娘:“薑予眠,跟我出來。”
“哦。”薑予眠沒有懷疑。
看著空蕩蕩的病房,沈清白突然覺得腦袋疼。
陸宴臣不再打擾他,卻把薑予眠也叫走了。
薑予眠以為他有事吩咐,哪知陸宴臣開口就問:“吃飯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