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予眠輕輕閉眼,攥了攥拳頭,睜開眼,朝那道背影追上去。
作者有話說:
剩下兩個月,住哪裡好呢~
第38章
薑予眠追趕上他的腳步, 兩道影子在走廊重疊,抵在書房門口。
他不回頭,薑予眠便動了手, 本想扯他一下,不小心拽下男人臂彎間的外套。
西裝外套猝不及防落到地上,兩人俱感意外, 陸宴臣緩緩轉身,地面的光影隨之晃動, 蓋過女孩纖薄的身影。
薑予眠連忙撿起遞回去,張唇說了聲:不好意思。
陸宴臣抬手撣掉灰塵:“沒事, 不必在意。”
氣氛安靜了幾秒。
“怎麽,還有事嗎?”他看她的眼神十分清醒, 平和的面容不見之前溫柔的笑意。
薑予眠踟躕不前,紛亂的思緒在腦海中晃蕩,她不知所措地舉起手機,胡亂扯了個理由:【這麽晚,你還要工作嗎?】
“這麽晚, 你該睡覺了。”陸宴臣沒有正面回答她。
同居一處的兩個人,生活節奏天壤懸隔 , 陸宴臣掌控她的所有信息,而她只能從陸宴臣口中探聽消息。
一旦對方切斷交流的意識, 便再也無法窺探半分。
離開青山別墅的理由她想了很久,最後發現那根本不是為了說給陸宴臣聽, 而是麻痹自己、說服自己的手段。
當那人站在他面前,觸手可及的距離, 她的理智就不斷分崩離析。
以至於看見那道孤冷的身影, 便不受控制向他靠近。
女孩站在門前, 既無措,又委屈。
那點不安的情緒來源於她的內心,而她無法在陸宴臣面前傾訴。
似有千斤重量壓在指間,連打字都耗掉她全部精力:【我只是,擔心你太累。】
男人依舊是那般從容不迫的模樣,任何時候的行為都完美到不可挑剔:“沒關系,我有分寸。”
薑予眠隻好跟他道聲:晚安。
陸宴臣從不跟人甩臉,也會認真回應她每句話:“好夢。”
隨後,他踏進那扇門,兩道交疊的影子漸行漸遠。
薑予眠站在寂默的走廊,望著那間她從未踏進過的書房。
就像陸宴臣的心思,她從來沒看明白。
書房裡,陸宴臣隨手掛上外套,幾日不見的Mark突然聯系他:“陸總,王強醒了。”
男人哂笑:“這麽久才醒,真是廢物。”
Mark:“……”
想起王強那滿身傷,這麽快醒過來已經很不錯了。
他實在搞不懂這個高深莫測的男人想做什麽,最初叫他辦事說的是,找出薑予眠高考意外的真相,一切交給法律處理。
那現在呢?
把王強關在私人住宅揍得半死不活,又請人用最好的藥給他醫治,純屬折騰人泄憤。
回想起陸宴臣接電話第一句充滿戾氣的話,這跟男人平時維持的形象大相徑庭。
Mark大膽試探:“陸總,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有嗎?”他甚至在電話裡溢出笑聲。
遠隔萬米的Mark咧嘴倒吸一口涼氣,溜須拍馬出口成章:“開玩笑的,聽聞陸總近日連登財經新聞,事業一帆順風,一定春風得意。”
陸宴臣拉開抽屜,在熟悉的角落拿起一枚顏色高雅的墨綠色打火機,頃刻擦亮:“猜得不錯,沒有下次。”
Mark:……
這位老板不按常理出牌,拍馬蹄上了。
不過,拿人錢財□□,攤上這麽個恐怖又多金的老板,Mark只能認命:“那請問陸總,接下來您打算怎麽處理這個人?”
陸宴臣滅掉火:“高考之前,治好他。”
雖然已經查清楚事情經過,但薑予眠的記憶還沒完全恢復,所以沒把王強帶到她面前。
哦,那個小姑娘剛才還告訴他,不做噩夢,可以“回家”了。
要是見了面,勾起回憶,恐怕又要抱著他哭。
-
半夜,繁華的城市被一場瓢潑大雨籠罩,嘩啦啦的聲音衝刷著城市裡的喧囂。
四月已過驚蟄,多雨的季節迎來今年第一道響雷。
窗外閃過電光,蜷縮在柔軟大床上的女孩抱著被子輾轉難安。密密麻麻的汗水滲出額頭,她又夢見一幕幕恐怖的畫面。
先是梁雨彤從高高的樓梯上滾下來,見了血。
畫面一轉,她走進一間雜亂的臥室,梁雨彤坐在床頭,她嘗試喊了幾聲“彤彤”卻一直沒得到回應。
於是她往前走了幾步,輕拍梁雨彤的肩膀,卻見她手裡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往細瘦的胳膊劃上一刀又一刀血痕。
薑予眠驚恐捂嘴,衝上去阻止,卻被梁雨彤推開。
梁雨彤的眼神冰冷又陌生,嘴裡不斷說著:“都怪你,都是你的錯。”
她拚了命地搖頭,想解釋,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想上前抱住那個傷痕累累的女孩,身體卻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耳邊響起雨聲。
眨眼間,她看見自己被人捆綁在柱子上。
生鏽的牆面,顛倒的鐵桶,厚重的灰塵,坑窪的地面零碎地散落著石頭,以及頭頂錯綜複雜的破舊電線,都在告知她,這是一座廢舊工廠。
在那個對高三學生來說至關重要的日子,她被人帶到地獄般的廢舊工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