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嗓音有點啞,帶著剛睡醒的倦怠。
明芙動作頓了下,才把手機貼到耳邊,另隻手拿著筆在草稿紙上胡亂劃著:“沒有。”
陳嶼舟輕哼了聲:“小騙子。”
無意識的在草稿紙上寫了個“陳”字,明芙反應過來,立刻心虛的劃掉。
“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她問。
“有點事兒,得出去。”陳嶼舟說:“今天不跟你打電話了,乖乖在家待著。”
昨天陳嶼舟給明芙打了一天的電話,明芙一開始還以為他有什麽事,結果他就是打給她閑聊。
明芙不習慣跟人打電話,她又不愛說話,但陳嶼舟就是不讓她掛,他沒話說的時候兩人之間就沉默著,偶爾陳嶼舟會突然喊她一聲,確定她還在。
晚上掛斷電話的時候,陳嶼舟說明天還會給她打,現在卻突然說要出門。
明芙垂下眼,小聲咕噥:“我又不是,小朋友……”
“行,你不是小朋友。”陳嶼舟笑:“你是我祖宗。”
這人又開始了。
“你不是要,出門?”明芙說:“我掛了。”
陳嶼舟也習慣了明芙的戰術性回避,“嗯”了聲:“晚上回來找你。”
電話掛斷,明芙看了遍她和陳嶼舟的聊天記錄,退出界面點開資料,把微信名字改成了【M】。
過了兩秒又改回了原來的名字。
翻出答案訂正剛剛做的那套卷子。
一上午過的有些心不在焉,強迫自己聽了會兒聽力,發覺效率不高,明芙揉了揉眼,放棄了。
拿過手機,眼睛落在和陳嶼舟的聊天框好一陣,才點開朋友圈。
她微信裡的好友不多,加的都是班上的同學,也沒什麽好刷的,一滑就能到底,百無聊賴的重複著刷新的動作,她的視線驀地一頓。
一分鍾前,程裡發了條朋友圈——
謝謝桑桑小富婆請客吃飯!
程裡是朋友圈大戶,每天都能發上十幾條朋友圈,有時候甚至連一日三餐都曬出來。
明芙點開他配的那張圖。
照片上的人挺多的,但程裡應該只是隨手一拍,不是什麽正經合照,照片上有人側著臉有人背對鏡頭。
正中間,一個女生正對鏡頭,笑容明媚,手舉過頭頂對著鏡頭比了個耶。
而照片左側,露出了男生極窄的背影。
明芙一眼就認出入境的男生是陳嶼舟。
他後頸有顆痣,低頭的時候後頸脊骨凸出,那顆痣正好長在凸出的一截脊骨上。
原來他說今天有事,是和桑吟出去啊。
明芙突然覺得自己特別無趣,放假了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出去玩,而她卻悶在這個四四方方的地方做題看書。
每天都重複著同樣的事情。
換成她自己,她也不會喜歡這麽無聊的人。
明芙放下手機,望著窗外發呆。
過了會兒,她給鄭顏薌發了條消息。
【明芙:薌薌,你今天有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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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國貿商城。
某餐廳包廂。
今天是桑吟生日,大小姐的做派一貫張揚奢侈,一年一次的生日能大張旗鼓就絕不低調行事。
在高檔餐廳弄了個包間,請了幾個玩的還不錯的人一起來過給她過生日。
陳嶼舟和程裡作為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鐵瓷兒,一大早就被她從家裡拖了出來,跟倆保鏢似的跟在她後頭陪著逛街。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終於能坐下來吃口飯歇會兒了。
包廂中間放著一張能容納十五個人的大圓桌,桑吟一共叫了七個人,位置很寬敞。
桑吟坐在首位,陳嶼舟和程裡坐在她兩邊,除了他倆,其他人都是桑吟的朋友,程裡是個自來熟,跟誰都能扯,沒一會兒就跟包廂裡的人打成了一片。
陳嶼舟這人骨子裡挺傲的,可面上不顯,有人跟他說話他也理,至於是真心還是敷衍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以往一群人出去玩,就算有不認識的人他也如魚得水,只不過今天有點不一樣。
他懶散的坐在椅子上,拿著手機在手裡把玩,遝拉著眼皮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坐他左手邊的女生倒了杯飲料,狀似隨意的問他:“陳嶼舟,你喝飲料嗎?”
陳嶼舟眼都沒抬一下:“不用,謝謝。”
女生眼裡閃過失落,把飲料放回原位。
小腿冷不丁的被人踹了一下,他慢騰騰的撩眼看過去:“有事兒?”
“那不然?”桑吟瞅著他:“我今兒是過生日,不是過頭七,你端著這張臉是來給我哭喪的?”
陳嶼舟嗤了聲算作回應,按亮了屏幕。
桑吟見狀,問:“等你追的那姑娘的消息呢?”
“你怎麽知道?”
“我可是長立八卦小天后,學校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桑吟說:“別以為我現在在外邊集訓就與世隔絕了。”
八卦小天后拍了下桌子:“誒正好,你把人約出來一塊玩,讓我也見見能讓我們陳少春心萌動的小美女本尊。”
陳嶼舟:“她不來。”
“你約都沒約怎麽就知道人不來,試試。”桑吟慫恿他:“台階都給你鋪好了,趕緊給我下。”
“成吧。”
陳嶼舟點開明芙的微信,發了條消息給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