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芙聽著鄭顏薌碎碎叨叨,打開罐子,捏了塊沾滿了辣椒的牛肉放進嘴裡。
味蕾瞬間被濃重的辣味侵襲,明芙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她忍住咳意,匆匆嚼了幾下咽下去。
嘴裡像是被火燒過一般,麻麻的。
她其實一點都不能吃辣,平常的飲食也以清淡為主,稍微吃點辣的,嗓子都能啞上半天,但她卻仿佛自虐一般,一塊接一塊的往嘴裡塞著。
許是適應了這股辣,明芙臉上的紅也慢慢褪去。
那頭鄭顏薌的抱怨還在繼續:“真是服了我媽了,每次回家都給我裝一堆東西,學校超市裡是沒有賣的還是怎麽著。”
明芙輕聲道:“你媽媽,挺好的,她是,關心你。”
“我知道她是關心我,可這箱子臣妾真的搬不動啊。”
明芙揩了下濕潤的眼尾,“下次,我幫你、搬。”
鄭顏薌回頭,一臉得逞的笑:“就等你這句話了。”
一直到晚自習上課前十分鍾,明芙才和鄭顏薌從宿舍出來去教室。
幾乎在她們剛踏進教室後門的時候,陳嶼舟朝她們這邊看了過來。
鄭顏薌看著面色陰沉的陳嶼舟,邁出去的腳下意識縮回去,小聲道:“大佬這是怎了,表情也太嚇人了。”
明芙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恰好吳鵬旭從前門走進班,兩人也沒在多說,朝著各自的位置走去。
手剛碰到椅子,男生帶著濃濃不滿的聲音響起:“去哪了?”
明芙拉開椅子坐下,“宿舍。”
“怎麽沒來教室?”
“熱。”
“沒看到我給你發的消息?”
“沒。”
短短一天時間,二字真言縮短成了一字真言,陳嶼舟等了一下午的情緒變得更糟,但他到底壓住了,推了下放在她桌子上的甜品盒:“給你的。”
“不用。”明芙把甜品盒放回她桌上:“謝謝。”
這一句疏離的謝謝讓陳嶼舟的眉頭霎時皺起,煩躁得不行:“不要就扔了。”
過了兩秒,桌子上的東西被拿走,陳嶼舟臉上的陰沉剛散了點,緊接著就聽到“咚”的一聲響。
是東西被丟進垃圾桶的聲音。
陳嶼舟抬眼看去。
明芙平靜的和他對視:“是你說、可、可以丟、的。”
沉默半晌,陳嶼舟倏然笑了下:“行啊你明芙。”
語氣帶著點冷,又有點嘲諷,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明芙說話。
椅子劃過地面帶起刺耳的聲音,上課鈴剛打完,在安靜的教室裡格外突兀。
講台上的吳鵬旭抬頭看過來的時候隻捉到了男生離開教室的背影。
“這混小子!”
明芙掃了眼垃圾桶裡的那個甜品盒,安靜的轉身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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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芙和陳嶼舟莫名其妙就進入了冷戰狀態,明明抬個胳膊就能碰到對方的距離,一整天下來兩人愣是半個眼神交流都沒有。
這種狀態持續了幾天,程裡忍不住了。
明芙那邊怎麽樣程裡不知道,但他知道陳嶼舟已經躁得不行了。
連帶著他這幾天都伏低做小,喘氣兒聲都放輕了不少,生怕一個失誤惹到這不講理的少爺。
“不是,我說你跟芙妹怎了啊。”
陳嶼舟窩在單人沙發上,拿著遊戲手柄打遊戲,聞言沒什麽反應:“沒怎麽。”
“沒怎麽你這幾天跟要來大姨媽那些女的是的。”程裡勾著他的肩膀在他身邊擠著坐下,在陳嶼舟發火之前搶先說道:“在我面前還裝什麽逼,說說吧,給你出出招。”
陳嶼舟沒作聲,程裡也不急。
過了半分鍾,陳嶼舟操控著的人物再次倒在地上的時候,他扔了手柄:“我他媽哪知道。”
陳嶼舟還沒被人這麽撂過面子,頂著太陽排了一下午隊買的小蛋糕,想著能哄小姑娘開心,結果可好。
人什麽都不說態度就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東西丟得乾淨又利落,完事還睜著那無辜的眼睛瞅他,說是他讓丟的,堵得他都沒地方出氣。
這麽些天過去,別說一句話了,連一個字都沒跟他說過,脾氣比他還大。
其實挺莫名其妙的,從來都是別人哄著陳嶼舟,他還是頭一次想著哄一個女生開心。
長著一張好皮囊,他從不缺女生喜歡,但他就是沒對別人動過這種心思。
明芙是第一個。
結果人家根本不領情。
陳嶼舟高高在上慣了,拉下臉求和這種事他肯定乾不出,但他又想不通明芙到底怎麽了,所以這幾天脾氣都很暴躁。
“女生嘛,耍耍小性子很正常,多哄哄就好了,別老端著你那少爺架子,不過兄弟——”程裡拱了拱他:“你這上心程度,可不像是玩玩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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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持續了幾天的高溫,今天的天氣終於陰沉下來,像是在醞釀一場大雨。
早自習又是英語,講昨天布置的三篇閱讀理解。
“明芙,來,把這句話翻譯一下。”
冷不丁的,英語老師點了明芙的名字。
她愣了一下,站起來:“雖、雖然、美國擁有、如此多、多的土地,土地的、糧食、也遠遠超過......”
明芙磕磕巴巴的,說不太完整,但是英語老師跟沒意識到這點一樣,沒喊停,明芙隻好繼續翻譯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