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成績公佈的時候， 沈樅就去看自己的英語成績了。
兩科英語成績，一科一百一十九， 一科一百二。
就像是上天的某種恩賜。
看著這兩科成績， 沈樅撐著下巴，笑了。
他笑起來很好看，桃花眼裡仿佛有春光在徜徉，明豔極。
班長問他，“是不是覺得很有成就感？覺得學習其實也挺有樂趣的。”
沈樅笑著回他， 眼中看不出來什麼， 只有純粹的喜悅， 如同陽光一樣明媚， “是啊。”
班長覺得自己見證了一個學渣的改邪歸正， 看見學渣對於學習的熱愛，非常的欣慰非常的感動， 於是拿著分數表去關心沈樅背後的學渣們了。
孔言新正和巫斌石他們討論著這次成績， 看見班長關心完沈樅來關心他們，哀嚎一聲， “班長，你是班主任嗎！班主任都沒你這麼勤快！”
班長的位置正好在沈樅後面， 遮擋了孔言新他們的視線， 孔言新手裡的筆掉在地上， 連忙歪身去撿。
這一歪，他忽然僵硬住了身體。
那代表著逆襲榮譽的兩張英語答題卡，夾在沈樅手指中， 沈樅將它撕成好幾片扔在垃圾袋裡，然後抬起雙手，向後彎去伸了一個懶腰。
目光對上。
孔言新連忙斂去視線，臉色有些白。
沈樅訝異了一下，也不直身，只是彎著桃花眼，笑盈盈的問他：“你看到什麼？”
“沒，沒看見。”孔言新小聲道。
“會和謝會長說嗎？”沈樅又問他。
孔言新連忙搖頭，“不會不會。”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巫斌石湊了過來，班長目光也有點好奇。
沈樅將一堆草稿紙塞進垃圾口袋裡，“在打哥很帥的啞謎。”
“切～樅哥你這個自戀狂。”李雲龍他們受不了了。
放學後教室打掃衛生，沈樅去了學生會辦公室，孔言新上完廁所回教室，勞動委員喊他提垃圾。
孔言新哎了一聲，提著五六個垃圾袋去垃圾場，正要丟的時候，他想到什麼，把這些垃圾袋全部解開，一個一個翻找，找到了那被撕成碎片的答題卡，然後將它拼湊起來。
前幾年的答題卡是掃描之後就退回來的，上面沒有改分，後來改成了分數會在答題卡上顯示，以便學生清楚直觀的瞭解自己的問題。
他看了兩遍，覺得自己多心了，正準備放棄的時候，鬼使神差的，他拿出手機，將分數表調了出來，看了下沈樅的英語成績。
高三卷的是119，高二卷的是120。
他對照了一下，發現了不對勁。
樅哥高二卷的英語作文分只有24。
而上次對答案的時候，樅哥的客觀選擇題是95分。
孔言新松了一口氣，哭笑不得。
“只是一分，樅哥至於嘛。”
還要毀屍滅跡，他當時看到他的那樣的神情，都有些害怕起來，真的是……
“況且學校考試系統裡還有備份的電子答題卡……”他嘟囔說，將垃圾丟了，去洗手了。
而學生會辦公室裡，沈樅掛在謝澧身上，拿手機上的成績給他看，“看到沒，英語一百二，一百二，而且綜合成績是496，超了450。”
“我不管，我不管，說好的一天約會，說好的法式親吻熱烈舌吻，你要是反悔我就將你掛在渣男吐槽中心上，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欺騙一個為你改邪歸正校霸的感情。”
謝澧被他煩得頭疼，“答題卡呢？給我看，我看看你怎麼答到120的。”
沈樅睜大眼睛，“你懷疑我？”
謝澧：“不是。”
沈樅悲憤欲絕，“好啊，你果然在懷疑我！”
“你不想親我你就直說，我又不會死纏著你不放，既然你這麼忙，那約會也不要了。”
他鬆開謝澧，轉身就想走。
謝澧歎了歎氣，在他快要走出去前說：“我有說我不履行承諾嗎？”
沈樅停住腳步，轉過身，一雙桃花眼水水的看著他。
謝澧心一軟，“和寒假的約會一起給你，現在……”他遲疑了一會兒，組織了下措辭，“氣氛不太對。”
沈樅委屈的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是我不勾引你就沒有氣氛嗎？這樣的話我現在就可以……”
謝澧：“……”
“兩倍補給你。”
“好的。”沈樅接得非常快，他溫柔道：“那等約會那天你再補給我，反正我的優良品德就是善解人意。”
*
占了便宜，沈樅非常開心。
當然，如果他沒有看見程以朝的話，他更開心了。
程以朝被好幾個社會人士圍在一起，他背著書包，看起來有些難堪的樣子，臉色不太好，其中還有一個人伸手去摸他臉，他側頭閃躲開來，惹得那人一拳頭直接揍在他肚子上，他摔在地上，身體下意識的蜷縮在一起。
正是綠燈的時間，司機誇他最近學習進步了很多，沈樅歪著腦袋，忽然開了車門下車。
“二少！這裡不能下車！”司機嚇了一跳。
沈樅摔了車門，“開去前面等我。”
綠燈變紅燈，司機無法，將車往前面開，沈樅則是走到那些人面前，好奇的詢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程以朝聽到他的聲音，抬頭看他，聲音沙啞，“你快走，不要管。”
貌似老大的一個光頭嘴裡叼著煙，撇了一眼他，判定他沒有威脅力後，冷笑了下：“這不是你該管的事，趕緊滾遠一點。”
沈樅說：“你們揍他可以，打死也沒問題，但是能不能別碰人臉？”
那是他謝會長的臉，只有他能碰的臉，就算被別人整在臉上很噁心，但他也不想別人去碰。
天有些黑，光頭將煙嘴吐了出來，一腳踩上去，將火星滅了，“行啊，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他吐了口唾沫往旁邊，吩咐道：“先把這個礙事的揍了，再去搞地下這個，我就喜歡地下這種味的，看著清高，床上浪得不行。”
光頭剛說完，沈樅原本帶笑的嘴角越發的大，只是那雙眼睛越發的冰。
他的尾音帶著笑，“你再說一遍？”
*
*
光頭也笑，“我說先把你這個礙事的揍了，再去搞地下這個，我就喜歡地下這種味的，看著清高，床上——”
一聲慘叫。
光頭跪在地上，沈樅彎身，沒有頭髮不好抓，但沒事，他一腳踩在光頭肩膀上，將光頭給按匍匐在他面前。
他的尾音依舊帶著笑，只是那雙眼眸，卻是妖暗冰冷極了，“你再說一遍？”
旁邊的幾個混混終於反應過來了，要圍上來打他，沈樅歪頭看他們，“對我動手的話，我就把他給砸死哦。”
他的嗓音輕飄飄的，“像這樣。”
嘭的一聲，光頭的腦袋砸在冰冷的地上，沈樅控制了力道，砸不死人，卻也讓人好過不起來。
就像從桌下起身，忽然撞到了桌沿的那種痛，覺得腦袋瓜子仿佛被開了瓢。
光頭痛苦的嚎叫桌，看他們沒人動，大喊一聲，“你們在幹什麼啊！還不快上！這麼多還怕他一個人嗎！！”
“給我按住他！我要讓他死！”
幾個混混一想也是，連忙朝沈樅撲了過來，沈樅鬆手，說：“我本來為了謝會長不想動手的。”
他想為了謝會長做一個好學生，好孩子。
打敗壞人好像也是好學生好孩子應該做的事情？
這樣一想，沈樅半點猶豫也沒有了。
五分鐘後，沈樅將頭髮往後撩去，抹了抹額頭上的擦傷，上面有些血跡，“這可真是糟糕。”
那幾個混混躺在地上叫爹叫媽，有的想要逃走，被沈樅拽了回來往地上一扔，“安分點，還沒處理完。”
“打了壞人我是要拿獎勵的。”
沈樅把手機拿了出來，準備打110報警。
程以朝在他打出去前喊住了他，“別。”
“別報警。”他說。
他沙啞道：“報警沒用，他們只會越發倡狂的，而且你將他的腦洞砸成這樣，他們會敲詐你，這條巷道又沒有監控室……”
“誰說報警沒用的？”沈樅輕笑，他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摸出一顆大白兔奶糖，單手剝了糖紙往嘴裡塞，“你可別亂給人民公僕扣鍋啊。”
說著，他按了撥出。
電話很快接通。
“您好，這裡是魔都黃埔區南京路員警廳，請問發生了什麼？有什麼需要我們的説明？”
沈樅語氣立刻變了，“員警姐姐你好，我現在在……我看到他們在騷擾一個市民，如果我不攔著的話，這個市民就要被這群畜牲給侵犯了，現在他們正圍著我打，你們快出警來救人。”
程以朝的臉色，有些微微的變了。
就連被沈樅堵著的那幾個混混，面色也有一些變化。
將情況和位址說明清楚後，電話掛斷，沈樅收了手機，蹲在他們面前，兩手往下垂著，對著程以朝笑嘻嘻道：“遇到這種事情，要第一時間聯繫員警叔叔才行，程同學。”
五分鐘後，員警到了，那些混混偷偷看了程以朝一眼，程以朝咬了咬牙，手指在沈樅看不到的地方比了一個手勢。
好幾名員警下了車，唯一的一名女員警問：“誰報的警？”
沈樅舉手，抬頭的時候，臉上灰撲撲的，額頭上還有擦傷，他可憐兮兮道：“是我的報的警，員警姐姐。”
他長得漂亮精緻，一雙桃花眼跟鉤子似的，扮起可憐時，連謝澧那樣冷情的人都沒辦法，更別說心地善良的女員警。
就像是被箭射中了一顆名為母愛的心，裡面藏的母愛一下子全部爆發出來了，她大義凜然道：“小同志別怕！人民警察會為你主持公道！”
*
警察局裡。
頭頂的燈光明亮，沈樅乖乖坐在女員警面前，規規矩矩的回答著她的提問。
女員警神色溫和的安撫他，“你不要怕，如果你遭受了委屈，我們員警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那邊的混混們：“……”
“你們別被他騙了！”光頭直接怒得站起來，指著自己的腦袋，“我這頭上的傷，就是被他砸出來的！他才是傷人的真凶！”
“坐下！”審問他的男員警怒斥，“你橫什麼橫！這裡是警察局！是你橫的地方嗎！”
光頭咬牙切齒，“你們沒看見我們身上都有傷嗎？都是他一個人打出來的！”
噗嗤。
旁邊原本面無表情做記錄的員警笑了，笑完他繼續低頭一本正經做記錄。
光頭說：“我是認真的！我真的沒有騙你們！他一個人！把我們全打了！”
之前吼人的員警又吼了。
“你撒謊還能撒得有點水準嗎？！他一個人，打傷你們七個人？看到後面的字沒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知道你們的行為是什麼嗎？侵犯未遂，別以為對方是男生就沒事，只是是侵犯，就是要被刑拘的！”
“我們沒侵犯他！”混混們開始辯解，“不信你自己問他，看我們是不是要侵犯他？”
員警們看向受害者程以朝，對視一眼後溫聲詢問道：“他們幾個有沒有要侵犯你的意思？”
似乎是覺得這樣的措辭不對，太那什麼了，員警們斟酌了下，換了個更穩妥的問法。
“嗯……他們有沒有對你……進行……肢體上的不尊重行為？比如，摸？親？之類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