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詫異的看了一眼趙將軍:“表兄，那個時候你不是在戍邊麽，怎麽知道我和他的事兒?”
趙將軍微微尷尬了一下說道:“當初你的事兒傳的很廣，很多人都知道。”
王氏聞言歎息了一聲，這件事的確是傳的廣。
王家嫡系的貴女，下嫁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子，在當年可是一件非常轟動的事兒。
找將軍見王氏神色落寞，有一些心疼的說道:“表妹，你這麽多年過的可好?”
王氏聞言笑了起來，答非所問的說道:“我現在過的很好。”
是了，她現在過的很好，但是這麽多年麽?她卻沒舒心幾回，不過沒關系了，現在她的兒子女兒都在她的身邊，她已經知足了。
至於那些不堪回首的回憶，王氏不願意想起，更是不願意和自己這久未蒙面的表兄說起。
擔心趙匡繼續問下去，王氏笑著轉移了話題:“不知道你這麽多年是怎麽過的。”
趙匡聞言打量著王氏，眼中有一些悵然，思緒一點點的回到了曾經。
他幼時和這個表妹來往很多，他比她大三歲，很是疼愛她。
只是後來他隨著自己的父親離開京都，就很少見王氏了。
最後一次見王氏，是他十六歲，王氏十三歲的時候。
那還是他的父親接到調令回京都述職。
那一次來去匆匆，他的父親當日就被派去戍邊了，父親為了培養他，自然是要把他帶著的。
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和她說說話，只是在遠遠的看了她一眼。
不，或許是出於少年的一種隱晦不可言的情愫，所以他不敢走上前去。
那個時候王氏如同含苞待放的牡丹，有些嬌怯，又貴氣奪目，妙不可言。
不知道是小時候的情分，或者是別的什麽，他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心中今日覺得自己若是娶妻子，一定要是表妹這樣的。
他甚至打算好了，自己跟著父親去戍邊，等上幾載他也有一些功名了，就可以和姨夫求娶表妹了。
那個時候的他或許才配得上表妹。
只是可惜，這一仗一打便是五載。
這五載他也不是沒打聽過王氏的消息，知道王家的女孩子一般出嫁都晚，有無數人去王家提親，都被擋了回來。
他的心中雖然有一些擔心自己去提親的時候也會這樣，但是知道這些的時候心中是有一些竊喜的。
可是就在他要歸來的前夕。
竟然得知了王氏已經出嫁的消息。
是了，從定親到出嫁，不過就是月余的時間，倒像是匆匆出嫁一樣。
哪怕定親之後不這樣快的出嫁，他也有機會爭取一二。
可造化就是這樣弄人。
王氏出嫁了，趙匡就沒有回京都，索性就開始戍邊。
後來他也是娶了親的。
在父親的授意之下，娶了一位官員的女兒。
可就是在成親當日。
沒有一點征兆的，王家就倒下了。
趙家自然就被波及。
他們的喜宴甚至都沒有結束，那女子就被接了回去。
再之後麽?他就成為朝廷要誅殺的對象，上位者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王家和趙家的余孽的。
這個時候他的心也冷了，更是不會想著娶親的事兒了，之後就是隱忍的復仇之路，他更是不會有家室。
他的心中雖然心痛王氏那麽早出嫁，但是在這個時候時候，他甚至是慶幸的。
如果王氏沒有嫁到這樣微末至極，到上位者根本就不會注意到的人家，那等待王氏怕不會是什麽好結果。
他這個時候也說不清楚自己對眼前的王氏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他只知道，這麽多年以來。
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王氏，王氏一直是他魂牽夢繞的那一個。
也許，少年時候的那種滿是懵懂和赤誠的感覺，已經不在了，但是這種不在並不是消失了的意思，而是被歲月釀成了老酒。
聞香便可醉人。
趙匡張了張口，到底是沒把自己心中的這些想法給說出來。
他怕眼前的表妹會覺得孟浪。
他這個時候甚至都不知道她之前經歷了什麽，和那林新敏又是怎麽一回事兒，這個時候當然不可能衝動行事。
這王家和趙家的人，最不缺少的品性就是隱忍。
不然這麽多年來，他們怎麽可能一直都蟄伏在平順帝的眼皮子底下?
趙匡想了想就開口說道:“我這些年很好。”
王氏打量著趙匡，笑著說道:“我還記得你小時候的樣子，那個時候可沒有想到你會變的這樣老成。”
那個時候的趙匡，是個憋不住事兒的。
便是被堂兄搶了兩塊點心，也會來找她碎碎念嘮叨上半天。
可是現在的趙匡，明顯和當年不一樣了，他沒有當年了的心直口快，更是沒有了當年的歡快，反而是多了一種沉甸甸的感覺。
趙匡說自己這些人年過的還可以，王氏哪裡會相信?
她雖然對外面的事兒知道的不多，可自己的女兒女婿現在都是做大事兒的人，她總不可能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的。
這王家和趙家這麽多年經歷了什麽，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若是按照趙匡以往的性子，這個時候怕是把自己想說的都給說出來了。
所以王氏會覺得趙匡老成了不少。
趙匡有一些局促的說道:“是人總是要長大的。”
王氏歎息了一聲:“是啊， 人都是會長大的，可是我還真是懷念咱們小時候的日子……”
趙匡聞言眼睛微微一亮，表妹的意思是不是也懷念他呢?
只是很快的趙匡就聽王氏繼續說了下去:“每每想起曾經，我就想起小時候那種無憂無慮的樣子，若是人一輩子都能活在小時候多好?”
王氏雖然出嫁了，但是也是經歷了家變的。
她的父親便是在這個時候亡故的。
這件事對於王氏來說也是莫大的打擊，對於王氏來說，這是她心中最痛的事兒。
甚至比林新敏的變心，還讓她覺得痛。
趙匡知道王氏的心中想什麽，他輕聲說道:“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了，那老皇帝也客死他鄉，故去的長輩們的若是泉下有知，這個時候也應該是希望我們能過的開心，表妹你莫要難過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