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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阿基米德 - 第99章字體大小: A+
     
    99.溯愛

      妮爾問:「你現在要去找甄愛?」

      「嗯。」

      「你為什麼要弄得這麼聲勢浩大?直接找警察去救,不行嗎?」

      「我懷疑警察裡有內奸,」言溯道,「我怕有人提前走露風聲,等警察趕到時,她被別人抓走了,所以我要親自來。現在警察在抓我,到時可以把我和她一起抓到警局裡去,那樣反而安全。」

      內奸?妮爾想了幾秒,要問什麼,沒想汽車一轉彎,猛地停住。

      慣性太大,妮爾狠狠撞到副駕駛上,只覺一瞬間世界白花花的。她慌得抬頭看,路的盡頭不知多少彙集了多少輛警車,而他們車的兩旁是有序行駛的單向車流。

      無路可退了。

      妮爾緊張地看言溯:「怎麼辦?棄車跑?」

      「你瘋了嗎?」言溯淡淡的,瞇眼望著對面一排坐等收魚的警車,似乎寡淡地笑了,帶著他特有的倨傲。

      他單手用力一推,掛了檔,側身回頭望向後方,猛地一踩油門,汽車飛一般倒退而去!

      他要從這條三道的高峰車流單行道上倒車出去???

      妮爾驚愕:「你瘋了嗎?」

      眼看著後邊一輛車開過來,妮爾尖叫:「剎車躲開呀!」

      言溯擰著眉,目光筆直看著後玻璃外撲面而來的車流,單手扶著椅子,單手打著方向盤。腳踩油門始終不鬆開。

      車在他手中,方向、速度,樣樣完美,像片葉不沾身的高手,游刃有餘倒著從逆向的車流中溜過,不碰出一點兒傷痕,卻留給身旁一片癱瘓咒罵的交通。

      他反應速度太快,追過來的警車因為逆向難行,行駛艱難,倒不及他的速度。

      妮爾在好幾次和迎面而來的車輛擦肩而過後,狂跳的心也慢慢放緩了。她額頭全是汗,看過去,言溯依舊側身,眉目專注地望著車後。他狂打方向盤的白皙手裡,還捏著甄愛的髮帶。

      妮爾生平第一次坐在逆流中飛速倒車的車裡,不可置信:「S.A.,你跟誰學的?」

      「是第一次,」他淡淡的,一絲不苟躲避車輛,「我一向是個遵紀的司機。」

      她沒再問,回到之前的話題:「視頻裡,甄愛留了什麼信息?」

      「她不喜歡莢膜梭菌。」言溯猛打方向盤,車倒進巷子裡,驟停,啟動,轉進另一條巷子,「那種細菌能導致細胞出血,組織壞死,體內充氣,受害者死相極慘。」

      妮爾精神集中,壓低了聲音:「我記得那次有個人死狀就是這樣,她還說爆炸什麼的......」

      前方巷子口突然插出一輛車,言溯立刻剎住。

      對方卻是開著洛佩茲。她見攔住了言溯,有些詫異,對視了一秒,居然左顧右盼,像什麼都沒看見一樣,自言自語道:「這裡沒人啊!」

      然後……倒車走了……

      言溯:……

      他沒急著開車,突然對妮爾道:「下車吧。」

      妮爾一愣,旋即尷尬:「你看出來了?」

      「嗯,Rheid讓你帶了定位器。」他神色疏淡。

      妮爾開門下去,解釋:「S.A.,我們想幫忙的。」

      「謝謝,到此為止吧!」言溯踩了油門。

      #

      自上次爆炸後,楓樹街銀行一直都在重新裝修,最近卻因為合同原因停工了。

      夜晚,這處很僻靜。

      整棟樓沒有一點兒光亮。

      言溯獨自走進黑漆漆的銀行,摸黑緩緩走到地下。直到眼睛再也分辨不清楚,他才掏出手電筒。沿著空落落的地下走廊往前。他記得路的盡頭有個密碼箱庫房。裝修未完成,那裡應該很空。

      長長的走廊只有他這一束光,周圍全是寧謐的黑暗,靜得詭異。

      他的臉隱匿在手電筒光後,看不清。

      終於到了盡頭,他拉開門,走進去,光束一劃,掛著一個白色的影子。他手往牆壁上摸,打開了燈。

      四壁白色的空房間裡,豎著一個黑漆漆的十字架。

      她,一襲白裙,雙臂張開,被縛在十字架上。像是睡了,深深低著頭,長髮披散,遮住了臉龐。

      再無其他。

      「Ai!」他大步過去,想捧起她的頭,手卻頓在空中。

      碎髮下,她的臉……

      他不可置信。

      身後一枚子彈破空而來,從他耳邊呼嘯而過,啾的一聲打進牆壁裡。

      言溯收回手,插在風衣口袋裡,回頭。

      一群黑衣男人捧著狙擊槍,齊齊瞄準他;中間那個女孩從剛才舉槍的左臂上抬起頭來,溫柔一笑:「Hi!S.A., MISS YOU!」

      Chapter 108

      黑布條密不透光,繫得太緊,言溯的頭一絲絲疼起來。

      耳機裡播放著蕭邦的升C小調夜曲,他不知道是音樂本身,還是他自己,聽上去時大時小,斷斷續續,頭更疼了。

      車速時快時慢,來來回回不停地繞。

      縱使是言溯,也無法推斷出他此刻所在的具體位置。只知汽車行駛了3小時01分後,速度降到了最緩。

      黑暗中,依舊只有蕭邦的音樂。

      他被帶下車,黑布條和耳機都沒取,空氣中有蠟燭的香味,古龍水,還有一絲極淡的腥味,像魚,又像血。

      地毯很軟,他走在環形的長廊裡。不到十分鐘,停了下來。

      他知道,這是到了。3小時車程,N.Y.T.方圓200公里。

      很快有人過來給他摘掉耳機,音樂聲遠離,世界頓時清靜。

      那人又給他解頭上的黑布條,或許身高不夠,伸手時不小心輕輕掠過他額前的碎髮。言溯不經意就蹙了眉,似乎極度不悅。從身高可以感覺出來,是個女人。

      Tau小姐席拉在silverland島上冒充過演員小姐,差點死在甄愛手裡,那時對言溯印象不錯,原見言溯蒙著黑布更顯白皙秀美的臉,她心跳怦怦,可一下就被他深深蹙起的眉心打擊。

      她把黑布扯下,怪腔怪調地問候:「好久不見,邏輯學家先生。」

      陡然重回光亮,言溯瞇了瞇眼,適應半刻,見席拉離他太近,退後一步,拉開和她的距離。席拉不太痛快,挪到一邊去。

      言溯立在燈火通明的大廳裡,周圍整整齊齊站著幾排執槍人。

      視線正前方是一個男人,長腿交疊,坐在寬大的單人沙發裡,和他對視著,神色莫測。男子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眉宇間籠著極淡的戾氣,偏偏坐姿十分舒適的樣子。

      面容出眾,神態閒淡,漆黑的眼瞳中有一抹金色的詭異,必然就是伯特了。

      伯特緩緩抬眸,一字一句,「Bon Soir!S.!A.!YAN!」

      言溯漫不經心地彎唇:「Bon Soir!」晚上好。

      伯特對他的笑頗感意外,灼然的眉眼盯他半刻,嘴角浮現一抹淺淺的笑。半晌,收了笑,瞥安珀一眼,後者立刻扔一堆小型器械在言溯面前的地上。

      正是剛才在楓樹街銀行,他們從言溯身上收繳的竊聽器,攝像頭,定位器,追蹤儀。

      伯特慢悠悠地搖搖頭:「一群愚蠢的警察……包括你。連這點兒警惕和智商都沒有,當我是蠢貨嗎?」

      言溯意味不明地淡笑:「我認為這是他們用來監視我的。當然,全拜你所賜。」

      伯特眼神幽深:「我以為你沒那麼蠢。」安了這些東西,你會不知道?

      言溯直言:「我沒你那麼壞。」我遵紀守法,當然得服從警方的監視。

      他的話,伯特並不全信,卻不妨礙他覺得他很有意思。

      言溯不動聲色掃一圈周圍的環境,這裡的人他只認識兩位,席拉和安珀。而剛才綁在十字架上的白裙女子,不見了蹤影。

      那張臉,他以為看到了幻覺。可他當時沒有碰她,沒有確認。

      伯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插著兜落落起身,目光與他平齊:「跟我去見她吧。」

      言溯沒有拒絕。

      侍從鞠著腰,恭恭敬敬拉開廳側的大門,長長的白色弧形走廊上幾步一燭光,再無一物。

      伯特帶著客人參觀,客氣又禮貌:「你是第一個參觀我的收藏的人。也是最後一個。」

      言溯不拘禮地回應:「我的榮幸。」

      「S.A.,你果然喜歡。」伯特唇角一彎,「蘇琪應該告訴過你,這裡收藏著什麼。」

      言溯沒有辯解,淡淡反問:「據我所知,這裡其實不是你的收藏,應該說是你藏品的複製品。」

      伯特側眸看過來,眼瞳背著光,很黑:「她連這些都和你說?」

      他還是不正面回答:「我認為,你收藏的東西,未必願意拿出來與他人分享,更別說分給俱樂部裡其他男人。」

      伯特慢慢笑開,傲慢又閒適:「你很懂我的想法,就像你一眼看出那段視頻裡的性幻想。聰明的頭腦,邪惡的思想,總是物以類聚,碰撞出奇妙的火花。S.A.,能看到你的這一面,我很榮幸,但也很......惋惜。惋惜你即將英年早逝。

      說實話,亞瑟想過讓你加入S.P.A.,給你一個很高的地位。但是,」他的眼色陰暗下來,「你碰了他最珍貴的東西,不可饒恕。」

      言溯自動忽略掉他後面的話,不緊不慢道:「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並不代表和你有情感上的共鳴,只關乎智力。另外,S.P.A.不適合我,謝謝A先生的好意。」

      伯特桀驁的眉眼間閃過一絲勢在必得的譏誚:「我卻認為,你很快就會發現你身體裡最陰暗最骯髒的一面。」

      言溯不置可否,淡淡直視他的目光。

      「當然,先請客人參觀我的收藏。」伯特笑笑,做了個請的手勢,紳士有禮。

      他們已到弧形走廊的盡頭,肅穆的侍從拉開一扇重重的鐵門,溫暖的霓虹彩光流瀉進來。

      面前的景象宛如童話中的嘉年華,又像現實中的馬戲團。環形走廊兩邊是無數的房間或者說牢房。唯一不同的是鐵柵欄全部刷了彩色。每個房間裡佈置了一個場景,囚著一個女人。

      言溯的左邊,黃綠色柵欄後佈置著愛爾蘭風格的房間,放著白風車,一位穿格子裙的棕髮綠眼少女坐在床上發呆,有人走過也渾然不覺。深紫色柵欄後身材火爆的拉美裔女郎;粉紅色房間裡穿著和服的日本女孩......

      匯聚了世界各地的精彩......與絕色美女。

      室內風格不同,配備卻大同小異,床,梳妝台,不戴遮簾的浴缸馬桶。

      有位膚白貌美的東南亞女子立在浴缸裡沖澡,見人來也不羞不躲,早已習慣了櫥窗生活。

      在這兒,羞恥早被磨平。

      和監獄不同,這裡的牢籠乾淨得一塵不染,空氣中有淡淡的香味,「閨房」前甚至有女孩的姓氏名牌。

      有人冷漠,有人微笑;有人介於馴服和掙扎之間,只直直望著。

      言溯無法描述那是怎樣一種眼神,不像等待恩客,也不像期盼逃生,一眨不眨,悲哀又空洞。像在向他祈求,卻不言不語。

      走廊變得很長,走了很久卻沒有盡頭,迎接他的總是另一個裝飾精緻的籠子,關著一個供人玩弄,沒了表情的活人芭比娃娃。

      伯特:「有你喜歡的類型嗎?」

      「沒有。」

      「我相信你的品位。」一句話輕而易舉地藐視了這裡所有苦命的女人,他話鋒一轉,「得到過最好的,自然再看不上別的。」

      言溯抿唇不答。

      伯特:「你很愛她?」

      「是。」

      「為她死,願意嗎?」

      「好像沒有選擇了。」

      前方陡然傳來尖叫,有人拚命拍打鐵籠:「放我出去!你們這些混蛋!」她圓弧對面籠裡的女人們漠不關心地看一秒,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早已習慣。

      言溯的心微微一沉。賈絲敏。

      走過去,見名牌上寫著Jasmine Van De Bilt。

      伯特:「你妹妹很不聽話!」

      言溯無聲看過去,她的狀況比他想像中好,換了身名貴的晚禮服,沒傷沒痛地關在暗黃色的柵欄後。

      見到言溯,賈絲敏怔住,幾乎是驚呆了,眼淚汪汪撲到欄杆後,淒涼地哭:「S.A.,救我。我不想待在這裡,一刻也不想。」

      伯特諷嘲:「你認為他救得了你?」說完,不作停留地繼續前行。

      言溯腳步頓了一下,賈絲敏眼淚嘩地就下來,她被化了妝,睫毛膏給淚水打濕成黑乎乎的。聲音很輕,沒了歇斯底里:「S.A.,你知道他們會怎麼對我嗎?如果是那樣,我寧願死,寧願死。如果你不能救我出去,你就殺了我。」

      言溯不帶任何情緒地收回目光,沉默前行。

      弧度拐角更急,才走幾步,就到了終點——

      白色房間裝飾得像城堡裡的公主房,歐式的帷帳蓬蓬床,橢圓木製梳妝台,放著糖果盒子和小兔寶寶。白裙女孩坐在鏡子旁梳頭髮,面容白皙又清美。

      言溯看著鏡中她絕美的容顏,不經意瞇了眼。

      事到如今,他要重新評估伯特的變態等級了。

      她安安靜靜的,暗色的眼眸一抬,撞上他的目光,忽的就扔了梳子起身跑過來,小手抓著堅硬的柵欄,哀哀看著他。

      言溯依舊淡漠,不為所動。

      伯特:「這個呢?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不是。」言溯聲音冷清,淡淡道,「她是不能複製的,伯特。就算你整容出幾百個面貌身形都和她一模一樣的女人來,我也能一眼看出,我的那個,在哪裡。」

      後邊不遠處的席拉安珀和賈絲敏都怔住,籠子裡和甄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女人也愣住,半響,收斂了剛才做作的神態。

      言溯走過去,把反放的名牌翻過來:Cherry Lansport謝麗·蘭斯帕德,名字都是仿造的。「你連一個真名都不給這位小姐。」

      名字是伯特造的,可叫這名的人換了多少批?就像做實驗,造出來一個謝麗,過幾天他不滿意了,毀掉舊的換新的。

      沒有一個會讓他滿意的,因為無數的謝麗都不是他想要的謝兒。

      「這世上只有一個Cheryl Lancelot謝兒·蘭斯洛特。」伯特把手伸到鐵欄後邊,那個有著甄愛臉龐的女孩立即順從地跪下來,捧著他的手,僕人一樣親吻。

      那張臉......看著說不出的怪異,言溯挪開視線。

      伯特輕輕撫摸她的嘴唇和臉龐,喃喃自語,「Cheryl~Bella~Lancelot她的名字,每一部分都好聽。」

      他斜睨跪在腳下的女人,臉上突然閃過一絲嫌惡,猛地抽回手,拿出隨身攜帶的消毒紙巾狠狠擦了一遍,陰沉著臉:「第15個,還是不夠好。」

      紙團砸在她身上,謝麗嚇得縮成一團。

      席拉和安珀倒不敢小看謝麗,畢竟這個女人還能近身碰到伯特。

      伯特不快地看她一眼,問言溯:「今天是星期天,俱樂部的客人們都在等。S.A.,你說選哪個女人出去?Jasmine還是Cherry?」

      幾個女人全驚住,Cherry也要對外開放了?她從來只是跟在伯特身邊看戲的!

      謝麗愕然癱軟在地,呆滯半刻,突然扭頭看向言溯,不說話,只一個勁兒地眼淚汪汪。到了這個時刻,她還記得,不准和別的男人說話。

      言溯看著「甄愛」,神色不變。

      賈絲敏呆若木雞,直直地瞪著眼珠子:選謝麗,S.A.是她哥哥,他不能選她,他必須選另外那個女人。

      可言溯說:「我不會選擇送她們任何一個去受虐。」

      賈絲敏聽言幾乎崩潰,瘋狂地拍著鐵欄杆,大哭:「S.A.你怎麼能不選她?你為什麼不救我?就因為她和那個女人長得一樣,你就想救她?S.A.,你瘋了!你怎麼能不選她?」

      走廊裡瞬間充斥著女人淒厲的哭喊。

      言溯不做聲。

      賈絲敏不懂,這和甄愛無關。不管謝麗長成什麼樣子,他都不會做這種選擇。

      伯特手指輕扣白色柵欄:「我以為這位先生會救你呢。Cherry,很遺憾,雖然我討厭那個聒噪的Jasmine,但我答應了C小姐不虐待她。我想討C小姐的歡心,所以Holy Gold的最後一場盛宴,以你為女主角。」

      賈絲敏愕住,甄愛給她求過情?她陡然如蒙大赦,再也不敢「聒噪」地發聲。

      謝麗仗著伯特平時待她不錯,以為他是開玩笑,現在聽了這話,整個人都垮掉。她仰著絕美的小臉,望住他哀哀地哭泣:「不要,先生,不要。」

      她的聲音和甄愛並不相似。

      伯特淡淡挑眉:「真奇怪,分明是一樣的臉,看著卻一點兒都不心疼。」

      隨從打開鐵欄去拖謝麗,女孩無助地大哭:「先生求你了,我以後乖乖聽話,我一定乖,你不要這樣。求求你,不要!」

      「求我?果然一點兒都不像。」伯特眼眸陰暗,唇角的笑容緩緩擴大,「Cherry No.15,以前你和我一起觀看表演的時候,你不是很開心地笑著說好玩嗎?今天就讓你玩個夠。」

      15號女孩驚愕地瞪大眼睛,像是整容後沒定性,面容扭曲得突然不像甄愛了,尖叫著掙扎著,卻擺脫不了被拖去刑台的命運。

      「你沒必要這麼對她。」言溯臉上已是說不出的冰冷。

      「特地為你準備的。客人來了,當然要看一場大戲。」伯特狡黠地笑,帶他出了長長的走廊,沿著石階往上走,停在白色的欄杆前。

      作者有話要說:

      小動物系小劇場(九)

      小海螺甄小愛哼哧哼哧地努力跑,上氣不接下氣,跑了一天,終於跑到騎兵小熊言小溯的身邊。

      她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又仰頭望他。騎兵小熊一臉的不可思議,愕然看她好久,漸漸收斂,變得沒表情了。

      小海螺運動一天後累得腰酸背痛的,都不想說話了。可是騎兵小熊竟然站著等了她一天哩,她無論如何都要感謝啊:「謝謝你啊,言小溯,跑了一天,累死我了。不過為了找到我哥哥,多累我都不怕。我們繼續走吧。」

      言小溯繃著臉,睨她:「我走一步,你跑一天麼?你的速度真是……你是蝸牛嗎?怎麼能慢到這種地步?」

      甄小愛愣住,剛才不都還好好的嗎?怎麼又凶她了?

      而且,事關海螺的尊嚴,她堅決不能讓步,當即就生氣了,仰著頭踮著腳衝他嚷:「笨蛋!我不是蝸牛!我不是蝸牛!」說著,小臉氣得通紅,小手連連戳自己的殼,「你看好了,我是海螺,海螺!我是海螺!不是蝸牛!」

      言小溯不溫不火地看她,回了一句:「你是復讀機!」

      小海螺那個氣啊,一下子蹦到小石頭上:「你看好了,我是海螺,海螺!我是海螺!不是復讀機,也不是蝸牛!不是蝸牛!」

      她這小海螺對蝸牛還真是耿耿於懷啊,言小溯想著,神色淡淡,再度回了一嘴:「你就是蝸牛。你要不是,你把殼脫掉,讓我看看。」

      小海螺一下子不說話了,驚訝地睜大眼睛,半晌後,臉羞得通紅,氣憤地跺腳,指著他的鼻子,羞憤地斥:「流氓!你是流氓!」

      言小溯聽了,還是不氣惱,氣定神閒地說:「切,我才不稀罕呢。蝸牛有什麼可稀奇的。」

      「你。」小海螺說不過他,又不會吵架,委委屈屈地看著他,不說話了。

      言小溯抬著下巴,見小傢伙不回嘴了,低頭一看,她還是仰望著他,表情呆呆的,委屈又難過,眼睛裡淚水汪汪的。

      他又心軟了,趕緊說:「女孩子真脆弱,好啦,我是逗你的。雖然你的殼和大部分種類的海螺不一樣,很像蝸牛,但你確實是海螺。」

      「真噠?」小海螺立刻破涕為笑了,擰著小手揉眼睛。

      他心裡默默舒了一口氣,隨即傲慢道,「我有那麼笨麼?會分不清蝸牛和海螺?」

      小海螺一聽,不同意了:「亞小瑟就分不清,可亞小瑟不笨呢!」

      言小溯蹙眉:「亞小瑟是誰?」

      小海螺微笑:「亞小瑟是一隻蝸牛。」

      「你的朋友都那麼慢麼?」

      「哪有?他很快呢!」

      言小溯斜她:「你看誰都快吧?」

      甄小愛:……

      小海螺又開心地說:「他還說只要我和他結婚,他就帶我找哥哥呢。」她怕騎兵小熊煩她,又特意補充,「我知道我很慢。麻煩你了,你把我帶到亞小瑟那邊,我和他一起,你就不用管我啦。」

      言小溯黑著臉,不開心。小海螺真討厭,真笨,他什麼時候嫌她煩了?

      可他又拉不下面子討好她,彆扭了半天,終於什麼也沒多說,把她抱起來。

      她在他的臂彎裡,驚慌地看他;他的心砰砰跳,表面卻冷淡的樣子,說:「這樣走得快一點……快很多。」

      小海螺也不介意他的毒舌了,好開心好開心,一下子撲上去,摟住他的臉,猛一下狠狠親了一口:「言小溯,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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