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嚴肅的真愛
半小時後,他給伊娃打電話。
伊娃語氣不善:「星期天早上9點,你不覺得這個時間很不合時宜?」
言溯漠漠的:「聽你的聲音,醒來1個多小時了。」
對方梗住。
「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和林丹尼的交配。」
伊娃石化。
言溯想起甄愛說要和善:「對不起,打擾了。早上好,順便幫我向林丹尼問聲早安。」
伊娃直接風化,半晌聽到林丹尼遠遠的聲音:「S.A. morning!早上好!」
伊娃暴躁:「誰準你和那怪胎打招呼,給我躺好!」一秒後對著話筒,「我要睡覺,有事幾小時後說。」
「幾小時?」言溯皺眉,「你想把林丹尼的精力搾乾?」
伊娃:「……你今天都不準給我打電話!」
言溯默了,隔一秒,機器人瓦力一樣語調平平,慢吞吞喊了聲:「E~~VA~~」
伊娃挑眉,認識他十多年,他開口閉口都是「迪亞茲」。只稱呼姓,從不喊名。
「什麼事?」
他不能說他咬了甄愛一口,很多口。
他斟酌:「我親了甄愛,她就不見了......」
伊娃噗嗤笑:「你是說,像變魔法一樣,親她一下,她就憑空消失?」
言溯:「……」
他沒好氣:「迪亞茲!你談戀愛後智商急劇下降了。」
「學你!你很多時候聽人說話側重點都歪掉。」
言溯正色:「不覺得!」
(?)
「難道是你吻技不好?」
言溯一頭黑線:「咳,我沒有徵求她同意,用了科學......誘騙的方式。」
那邊沉默了足足三秒鐘:「WOW~~~」
「S.A,我覺得Ai在感情方面是個很小心的女孩子。這麼說吧,我喜歡一個人,不管結局如何,都會享受現在全力爭取。但她相反,即使她喜歡你,可如果她認為你們不會有結局,那她寧願不要開始,永遠維持朋友的關係。寧願默默喜歡,也不願破壞現在的感情。」
言溯愣了愣:「she is so cute!她好可愛!」可同時,又讓他好心疼。
伊娃沒了半點嬉鬧:「S.A.,現在你吻了她,一切都挑明了。做朋友尷尬。戀人?你有這方面的準備?你想好了?雖然我不想誇你,但你這樣的男人太頂尖,可望而不可即。而且你的腦袋常人根本無法理解,你確定她是你的soul mate?這些問題我都會想到,更何況Ai?
S.A.如果這些問題你都沒想好就去招惹Ai,你一定會傷害她。她這樣的女孩,常人很難傷到她,可一但被傷,會要了她的命。」
言溯這邊沉默良久:「從沒像此刻這麼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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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愛坐在落地窗前的陽光裡,捧著玻璃杯,濛濛的水汽飄浮上來,映著她的臉安靜而落寞。
媽媽說過,不要愛,愛是一座囚牢;誰愛誰,誰就關進了誰的牢。
愛了,就再沒了自由的心情,再沒了無憂的心境。
甄愛不懂。
以前的日子,沒有愛,卻也沒有自由和無憂,沒有輕鬆和愜意。
好幾天沒見到言溯,好幾天埋在實驗室,研究有進展,她沒半分激動。
復活節的事歷歷在目。他說的對,她就是喜歡他,就是想得到他。可為什麼她不敢承認?不僅不敢承認,還變得苛薄無禮。
其實,她想要的,他都有。純淨,智慧,光明,正直,溫暖。那麼多溫暖,從小到大都沒體驗過的溫暖。
她害怕的,他也都有。太純淨,太智慧,太光明,太正直,太溫暖。
陽光落在波動的水杯裡,折射出七彩的光,那人的話還在耳邊:Little C,不管你逃多遠,我們留給你的印記,一輩子也抹不去。
認真想想,她其實沒有愛與被愛的權利。
她怔怔的,本不該存有幻想,她不可能做普通的女孩子。
可,她又想起言溯,那晚立在落地窗前,慌亂又懊惱。她第一次見他如此驚慌失措,無助地想要抓她,想要道歉,想要挽留。
她卻踢了他的枴杖跑了。
她低下頭,兀自難過。
門外傳來悠揚的小提琴,是從沒聽過的曲子,一下憂傷一下晴朗,一下哀愁一下明媚。
甄愛的心情像成了流水,和著小提琴的曲子緩緩流淌。她聽得入迷,情不自禁起身去開門。卻是再熟悉不過的人。
枴杖放在一旁,他肩上托著白色小提琴,筆直地立在走廊裡。幾天不見,他還是老樣子,乾淨又清逸,即使右腳不便,也是挺拔俊秀。
她開門,他神色安然地瞥她一眼,不緊不慢拉完弦上最後幾個音符,才復而垂眸。淺茶色的眸光幽幽靜靜地落在她臉上,嗓音低沉又繾綣,
「Hi!」
輕輕一聲,就著小提琴裊裊的餘音,透著說不盡的思念。
《致甄愛》
甄愛扶著門沿,心弦微顫,黑溜溜的眼珠仰望著他,不予回應,也不邀他進來。
兩人就這樣無聲地立在門線兩邊,靜悄悄地對視著。
其實什麼都不用說,相視一眼,訴盡一切。
她穿著居家的休閒裝,小小的白色T恤,深灰色的棉布修身褲子,長髮隨意挽了個髻,週身都散發著一塵不染的散漫氣質。
即使現在她在他眼前,還是,思念成災。
而好久不見,她也是開心的。彷彿他有某種神奇的撫慰人心的力量,一見到他,所有的糾結忐忑和陰鬱就全部煙消雲散。
天空晴朗,太陽燦爛,她突然就開心了。只是這一瞬間,依舊什麼都說不出來。
即使能夠坦然迎視,卻不能豁然開口。
她問:「你來幹什麼?」
他腿腳不便,扶著枴杖過來,遞一封平整乾淨的信。
甄愛接過,驀然幻想出他坐在鋼琴旁,安靜淡然寫信的模樣,認真而雋永。
她看見他腳上的繃帶:「送個信,還自己跑來。」
他盯住她:「本想要Isaac送的,可它話多,我擔心它飛到半路和別的鳥兒說話,嘴裡叼著的信就掉了。」
「你真不擅長講笑話,冷死了。」甄愛心裡在笑,卻癟嘴,「怎麼不放郵筒?」
「怕弄丟,還是親自送比較好。」
「什麼信這麼寶貴?」
「道歉信。」
甄愛一愣:「為什麼道歉?」
言溯不經意地擰了眉,看上去隨意,其實有點哀傷:「你說你討厭我。」
他淡淡地可憐著,甄愛才知當時一句氣話,他像小孩一樣聽進心裡去了。這些天估計反反覆覆記掛著,可勁兒磨得厲害呢!
甄愛於心不忍又懊惱:「沒有!」
言溯眉心舒展開,卻不懂見好就收:「那你說不喜歡我也是假的?」
甄愛別過臉去:「哼,『我討厭你,我不喜歡你』,屬於聯言命題。一個假,不代表全部假。虧你還是邏輯學家!」
言溯愣了愣,忽然就笑了。
被心愛的女孩用心愛的學科反駁得......啞口無言,真的......好幸福。
他看著她清麗的側臉,目光緩緩落到那如玉脖頸上,不自覺就抬手覆上去,輕聲呢喃:「可我認為,你喜歡我。」
甄愛只覺胸口一燙,驚愕地抬頭:「你自戀!」
他眸光深深,一瞬不眨地盯著她的眼睛,修長的手指從她的鎖骨處慢慢摸上去,托住她的下頜:「是嗎,再說一遍?」
甄愛一愣。
摸頸動脈,看瞳孔擴張,這是CIA最簡單的測謊方式。她很早就會防範這招。
對他,卻不能。
「如果我只是自戀,那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我靠近你的時候,你脈搏的頻率達到了每分鐘147?」
這個白癡!
她又羞又氣,想推他,卻突然看清他眼中忐忑又緊張的情緒。他在她面前,居然會不自信,所以才傻傻地用他最熟悉最沒情商的方法來求證。
她心一軟,捨不得推開他了。
她歪頭,紅著臉貼貼他熨燙的手心,問:「你呢?」
他沒有絲毫猶豫:「我喜歡你,喜歡得很深。」
甄愛的心砰砰地跳,激動又惶恐,血液都沸騰起來。
這是表白了嗎?
當然不是。
他再度開口,說出來的話很書面:
「Ai,很抱歉那天在沒有徵求你同意的情況,用科學......欺詐的方式,親吻你。對於這種被雄性激素沖昏頭腦的愚蠢且不紳士的行為,我表示非常羞恥。
對於行為本身,我認為它雖然不恰當,卻十分客觀地體現了我對你深刻的情感。那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而是因為我對你的愛慕一天天與日預增。可遺憾的是,由於我對感情領域的不熟悉和缺乏經驗,我沒有控制好我的行為。
對不起。
可是Ai,你不要因此認為我對你的感情是輕率的。相反,我堅持寧缺毋濫的原則。即使終身孤獨一人,也絕不會將就。我已深思熟慮,我很確定,如果這世上真有一個和我心靈相通靈魂契合的人,那就是你。只是你。
我說過,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女孩;我知道,你有沉重的過去。可我願意和你一起面對,願意走進你的世界,也願意讓你進來我的世界。
我願意牽著你,把你從灰暗的記憶裡帶出來;也願意讓你牽著我,帶我從孤獨的世界裡走出來。」
她的心又暖又酸,沒想到他竟把她的心思全看透。
這段正式嚴謹,邏輯嚴密,句式複雜,感情色彩強烈又文學性十足的話,完全超出了甄愛的承受範圍。她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全然沉溺進他深深的眼眸裡。
他臉色微紅,抬起下頜:「另外,作為我喜歡的人,你可以終身無償享受很多福利。無論智力心理還是身體。
你要是喝醉了或不想走路,我可以背你;你不懂的事,我都會盡心盡力替你解答;
你要是不開心,我會哄你開心。雖然這項還要多多學習,但你知道,我是個天才,我的學習能力很強,一定會學到你滿意,哦不,你要求太低,學到我滿意為止;
只要你開心,任何時候你都能在我的繃帶上寫字畫畫。
還有最大一個只給你的特權,你可以碰我的任何東西,包括......我的身體。
咳,從現在開始,你就可以行使你的權利了。」
他悠揚說完,指指甄愛手中的信封,神色靦腆,帶著彆扭的倨傲:
「我剛才說的就是這封信裡的內容。一字不差,哦,信裡有標點符號。你可以再看看,我的字寫得很好看。唔,聲音也好聽。」
說著發現歪題了,又紅著臉,驕傲地說,「口頭的是承諾,書面的是存檔。末尾簽了名字,蓋了印鑒。中英文。
不過你也不用特別緊張這封信,就算掉了也不要哭。我給它打了「甄愛」「承諾」和「獨一無二」的標籤,放在腦袋裡記得清清楚楚。
我很守信用,不會說話不算話。
但這不代表你可以把它扔掉,不珍惜......」
「我會好好珍惜!」
言溯話沒說完,懷裡就被軟軟的她盈滿。
他的話早已打消她所有的忐忑和疑慮,她本就不該懷疑,他哪裡會不深思熟慮,哪裡會只是玩玩而已?
甄愛撲過去,偎在他懷裡,雙臂滿滿地摟著他。撲面而來他的味道,充實而安全,讓她心安。她踮起腳尖,熨燙著臉,湊近他的耳朵,小聲道:
「言溯,我也喜歡你,喜歡得很深。」
他唇角彎彎,溫柔地環住她的腰,低頭吻上她粉粉的小耳朵:「幸好。」
#
甄愛送言溯下樓,到了路邊,他遞給她一張紙:「解出來了。這串亂七八糟的數字和字母是密碼,而是打亂了序的索書號。」
「索書號?」
「看中間第三行字母。」
98. 23. 15. 85. 85. 74. 66. 93. 78. 96. 87. 65. 86.
C. E. G. P. D. O. R. X. A. U. Q. L. I.
GV. DJK. KWX. QM. RB. BC. HV. NE. UG. LT. AY. PZ. SF
943. 734. 151. 215. 186. 181. 194. 237. 278. 117. 121. 141. 245.
49.01.13.01.71.67.61.35.45.27.03.31.35
甄愛恍然:「國會圖書館分類法,沒有I和O,是怕和數字1,0弄混。第一行的年份省去了前幾位,第二行是作者名字首字母,第三行是圖書分類號,第四行是書次號,第五行是種次號。所以是13本書。難怪我哥說多看書就能解出來。言溯,虧你想得到!」
言溯臉微紅,把字條翻過來,「這就是那13個書名。」
甄愛如獲至寶:「謝謝。」
「接下來就靠你繼續解密了,但是Ai,我希望你不要孤身冒險。如果你相信我,你去什麼地方,我陪你。」
甄愛愣住。
楓樹街爆炸案後,兩人再沒提過那天不愉快的事情。而在他把答案交給她,其實是妥協了,背棄了他一貫謹慎的原則。
言溯道:「我以為,我們是可以說真心話的知己。」
知己?
甄愛心頭頓時一暖又安心,點點頭:「如果我需要幫忙,一定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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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愛上樓後,靜心回想哥哥送給她的金子小算盤上的字母。真的那早就銷掉,偽造了假的放在楓樹街銀行。但她把算盤珠子正反面對應的字母背得滾瓜爛熟。
她不敢寫出來,只能在腦海裡想。13本書名替換後變成雜亂無章的字母,重新混合洗牌。
哥哥留下的第二層密碼是——夏至,silverland,以及艾米麗勃朗特的一首詩。
甄愛燒掉紙條,灰燼沖進下水道,上網查找,silverland是靠近北冰洋的小島。哥哥的秘密就在那裡,她要一個人去嗎?
但言溯的話還耳邊:「我們是可以說真心話的知己。」
多麼溫暖又安心的一個詞!
她微微笑,當然要和他一起去。
Chapter 62
甄愛坐在梳妝台前,一絲不苟地編頭髮。她聽伊娃的,在網上搜了漂亮的髮型。她雖然平日不裝扮,但學習能力強,看一眼就會。緩慢又細緻地弄了10多分鐘,大功告成。
起身對著鏡子左右看看,烏黑柔順的長髮像戴著小花環的瀑布,典雅又溫婉。
她不會化妝,只因喜歡唇彩的顏色,塗了一層。她對著鏡子,盯著唇上的色彩,忍住了想舔舔的衝動。
言溯馬上要來接她。
陪他去醫院拆繃帶的那天,她多看了路邊的Swensens幾眼,彩色的水果,花花綠綠的冰淇淋。
他見了,牽她進去。
他不愛甜食,坐在落地玻璃窗前安靜看她。夏天陽光下,她的臉白皙得幾乎透明,歡歡喜喜。
那時,店裡播放著林肯公園出道之初的歌somewhere I belong。
甄愛愣了,她記得哥哥很喜歡。
言溯彷彿看穿她的心思,伸手過來撫去她嘴角的餅乾屑:「下星期紐約有林肯公園演唱會,想去嗎?」
甄愛現在想起,唇邊似乎還留著他手指微涼的溫度,她不自禁彎彎唇角,換了鞋子下樓。
夏天到了,陽光從茂盛的樹葉間灑落在身上,她抬頭望著樹葉斑駁的天空,又綠又藍,心情很好。
坐在路邊的白色長椅上,一會兒看見了言溯的車,她不自覺微笑開。
白色的車停到她面前,她乖乖坐在路邊,衝他安逸地笑。夏風輕拂,裙角飄飄,美得像是自此刻進了記憶裡。
言溯從後座拉出一隻有他那麼高的胖嘟嘟的大熊,單手摟住它粗粗的肚皮,兩三步踱上人行道,在她面前站定。
甄愛看看那栗色的毛茸茸的熊娃娃,臉上閃過一絲歡喜。
那天他對她說:「每次見面,我送你一份禮物;每次見面,你都親我一下。」從那之後,音樂盒,玻璃球……每次都有驚喜。
她抬頭仰望他,黑漆漆的眼睛裡陽光閃閃。
他70度彎腰,俯身湊近,嗓音清揚地打招呼:「Hi!」
她怦然心動,抿唇笑:「Hi!」
言溯白T恤淺色長褲,乾淨清爽,手裡變出一朵七色花的髮夾,輕輕別在她髮間。
她睫毛顫顫,垂下眼睛。
「在等誰?」
她搖搖頭:「沒有等誰。」
「那......跟我走吧。」他像誘拐小孩子。
她點點頭:「好呀!」
他倏然淺笑,眼眸一垂,落在她粉嘟嘟的嘴唇上,問:「唔,唇彩是什麼味道的?」
她搖頭:「不知道......甜味?」
「撒謊!」他湊過去,碰一下,「我就說吧,沒有味道。」
她別過頭去:「那你還親。」
這一扭頭,撞見熊寶寶萌萌的大腦袋,它歪著頭,黑溜溜的眼珠乖乖看著她。
他每次送她的禮物,她都喜歡。有些已不適合她這個年齡,卻適合她。就好像,他在一點一點地填滿她空白的孩童時代和少女幻想。
她歡喜地從他手中抱過有她高卻比她胖的大熊,手臂環不過來,毛絨絨的柔軟又貼心,盈滿她的胸懷。
她太喜歡了,不住地蹭大熊的腦袋,像是找到了夥伴的小熊崽。
言溯見她蹭了十幾秒,提醒:「你該親我了。」
「嗯!」她湊過來,在他唇上用力吸了一口。鼻翼輕蹭他的臉頰,他再次微笑。
甄愛給大熊起名叫言小溯,言溯聽到這個名字,居然沒有抗議:「如果我不在,你想抱我,就抱他。」
甄愛對它愛不釋手,一路和它擠在副駕駛上,聽演唱會也要抱進去。她比熊還細,遠遠一看,像隻熊寶寶布偶。
甄愛第一次聽演唱會,氣氛熱烈又奔放。粉絲們歡叫跳躍,為台上恣意表演的搖滾歌手歡呼。她只是純粹地被音樂吸引,每一首歌,她都能從中找到共鳴。
歌裡總有淡淡的迷茫和憂傷,但也總有衝破天際的力量和希望。
甄愛靠在言溯懷裡,說:「我有一個很重要的人,他很喜歡他們的歌。」
他從後面環著她的腰,「Ai,」他輕聲複述全場吟唱的歌詞,「你是否感到冰冷無助,滿懷希望卻最終絕望,請銘記此刻的悲哀與沮喪,終有一天,它會隨時光飄遠。」
全場的人都跟著和聲:let it go!let it go!放手,讓它過去!
甄愛聽著耳邊他的細語,微笑。
以前的悲哀和沮喪真的會過去!她在唱進靈魂的音樂中瑟瑟發抖。
她緊緊抱著熊娃娃,言溯緊緊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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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結束後,甄愛去洗手間,進去前把大熊塞在他懷裡,轉彎時回頭一看,他那樣冷靜淡然的臉,單手拎著巨大的毛絨熊,還真是可愛。
言溯絲毫沒注意周圍人的眼光,側頭看大熊:「告訴你,你叫言小溯?」
大熊歪著大腦袋不理他。
言溯:「你比Isaac還笨!」
「S.A.!」有人叫他,這聲音……
言溯驀然一愣,回頭。
女生鴨舌帽寬T恤迷彩褲,穿著顯得男孩子氣,卻掩飾不住清麗脫俗的容貌。只是臉色不太好,眼睛濕潤,像受了委屈哭過。
她望了一眼幾秒前甄愛消失的方向,又看他;
言溯平靜道:「女朋友。」
她愣了愣,倏爾淡淡一笑:「看出來了!」
他嘴唇上有明顯的牙印。
「L.J,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眼睛還紅著,卻努力笑:「今天。你知道,他們的演唱會我一定會來。我有事找你。」
「什麼?」
「你今天忙,改天吧!我知道你的電話和地址。」她餘音未落,消失在人群。
言溯淡淡收回目光。
她走了幾步,回頭張望。
那個白雪娃娃般的女孩飛跑著撲進言溯懷裡,熊寶寶都被壓癟了。
女孩穿著白裙,黑髮如瀑,像極了希臘神話裡的女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