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刺鼻的消毒水,雪白的天花板, 來往的腳步聲。
江可樂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第一時間感觸到的就是這些。
這是……醫院。
江可樂稍微清醒了一點,想要從病床上爬起來, 旁邊就伸來一隻手扶住了他。
“小心, 你在掛吊針。”
江可樂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背上插著一枚輸液針,點點液體順著膠管流了進來。
“我……”之前的記憶模糊不清,江可樂剛想開口, 就發現喉嚨裡像是被東西堵住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咳咳……”
顧聞宗遞過去一杯溫熱的水,低聲解釋:“你發燒了, 先喝點水。”
江可樂想要接過水杯, 可他的右手插著輸液針, 左手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最後還是顧聞宗將水杯送到了他的嘴唇邊上。
玻璃杯中的水溫度恰好,江可樂一口氣喝了一大杯,喉嚨裡的症狀才緩解了一些, 勉強可以說出話。
江可樂試著發出一兩個音節,聲音有些沙啞, 發音的時候咽喉還一陣陣的疼。他乾脆放棄了說話的想法, 轉頭看向了顧聞宗。
顧聞宗坐在床頭, 身上穿著的還是他昏迷以前的那身衣服, 只是襯衫有些褶皺,臉上也帶著些許倦意。
江可樂比劃了一下。
顧聞宗心有靈犀,把放在床頭櫃上充電的手機遞了過去。
江可樂用大拇指劃開了手機螢幕,第一反應先看了看時間日期,發現已經過去兩天了。
他昏迷了兩天,那他的隨變呢?
江可樂的記憶還停留在隨變被一隻小鬼搶走的畫面上,現在想起這件事,連忙按向了胸口。
在胸口處摸到了八卦鎖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自小就攜帶著這枚八卦鎖,曾經丟失過一次,那一次他生了一場大病。據江父所說,那次都以為他要死了,結果一找到了八卦鎖,沒一會兒人就好轉了。
不過這件事發生在小時候,他都忘得差不多了,現在才突地想起來。
這是第二次。
江可樂隔著藍白病號服輕輕捏著下方的八卦鎖。
以前他沒往深處想,現在又一次發生了這種事,讓他不得不想,是否他與八卦鎖有著不明的聯繫?
可是這八卦鎖好像不是從出生起就在他的身邊的,他隱約記得,好像是誰送給他的。
是誰?
江可樂眉頭緊鎖,盡力回想,可記憶中的畫面好似覆蓋著一層薄紗,影影綽綽,怎麼也看不清楚。
直到太陽穴處傳來一股刺骨的疼痛。
顧聞宗:“怎麼了,不舒服?”
他伸手就要去按呼叫鈴。
江可樂按住了顧聞宗的手,搖了搖頭,待疼痛消退了以後,拿起手機點開了備忘錄,一字一字的打了上去。
“學校的事情怎麼樣了?”
他將手機舉到顧聞宗的面前。
顧聞宗看著上面的問題,回答:“已經處理好了,沒事了。”
江可樂將這句話給刪除了,又輸入一段:“你有在學校裡看見一個小鬼嗎?它偷走了我的隨變。”他覺得顧聞宗可能不知道隨變是什麼,就解開了病號服領口的紐扣,露出了裡面的八卦鎖以及一截雪白的鎖骨。
顧聞宗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沒有。”
他根本沒來得及看周圍是什麼情況,一心都是昏迷了的江可樂。
江可樂有些失望,他本來還想把這個小鬼拘來問問為什麼要搶他的八卦鎖。
但轉念一想,那些孤魂野鬼都是從學校附近聚集過來了,大不了再跑去學校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小鬼。
不過,其實小鬼搶了八卦鎖也沒有用,他曾經試過,在他手中八卦鎖才是能變幻多端的“隨變”,而在別人手中,只是一個精巧的八卦鎖而已。
江可樂暫時把這個問題放在一邊,繼續用打字的方式詢問:“這兩天你一直守著我?”
顧聞宗:“我擔心你……”
說實話,江可樂認識顧聞宗這麼段時間,對他的印象就是一個詞,講究。不管怎麼樣,他都會穿著得體,到處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
可現在看去,下巴處都能看見冒出來的胡茬,臉上帶著倦意,想來是這兩天沒有好好休息。
還沒等顧聞宗回答,江可樂就又輸入一句:“上來休息一下吧。”
江可樂住得是VIP病房,和一般的賓館也差不了多少了。窗戶明亮,房間整潔,床頭櫃上還擺放著一捧含苞待放的百合花,病床也寬敞,足夠躺下兩個成年男人。
江可樂抬頭瞅了瞅吊瓶,見裡面的藥水已經滴得差不多了,就直接把輸液針給拔了出來,又挪動了一下身體,空出了大半張病床。
顧聞宗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說VIP病房裡面其實有專門的陪護床的。他合衣躺了上去。
江可樂拉過被子,將兩人包裹了起來。
兩個相距得很近,幾乎是肩膀碰著肩膀,手碰著手,江可樂都能聞到顧聞宗身上特有的一股淡淡的雪松味。
他感受著身邊男人的體溫,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樣兩個 人躺在一張床上,萬一被進來的醫護人員看到了,就未免有些尷尬了。
可是人都已經上來的,還能怎麼辦?
江可樂往下縮了縮,剛在病床上躺好,就措不及防地被人抓住了右手。
“?”他用眼神詢問這是什麼個發展?
顧聞宗握住了他的右手,包裹在手心中,低聲道:“太冷了。”
剛剛輸完液,右手冷得像冰,根本沒有知覺。
現在在顧聞宗雙手包裹下,才慢慢地暖和了起來,這一冷一熱,江可樂只覺得右手上好似有一團火在灼燒。這團火一直順著手心一直向上,漸漸傳遍了整個身軀。
江可樂覺得,病房裡面的空調開得未免有些太高了。
顧聞宗察覺到了他的不適,立刻鬆開了手:“怎麼了?”他微微起身,想要查看江可樂的情況,可剛動了一下就止住了動作,“什麼東西?”
江可樂整個人都要躲到被子裡面去了,聲音悶悶的:“是手機!”
話音剛落下,一旁就傳來了“叮”得一聲短信提醒。
顧聞宗順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了過去,看見了一隻手機靜靜地躺在床邊,螢幕亮起,顯示著短信提醒。
這自然不是顧聞宗的手機。
江可樂只覺得臉頰發燙,他催促道:“快把你的手拿開!”
大家都是男人,自然明白這是什麼反應。
顧聞宗看著躲在頭髮中一小塊泛紅的耳垂,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他的聲音四平八穩:“你的手機還挺燙的。”
江可樂:“……”
他憋了半天,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臭流氓。”
顧聞宗一臉無辜:“我說的是手機啊。”
江可樂深吸了一口氣。
明明說話表情這麼正經,說得內容也是沒有一點顏色,可偏偏……江可樂磨了磨牙,誰都知道他說得不是手機!
可是又無法反駁。
江可樂從被子裡面探出了小半個腦袋,憋得他眼角泛起了一道淺淺的紅,眼睛也有些濕潤,像是被誰欺負哭了過似得。
他啞著聲音:“顧聞宗……”
他本想用點氣勢來表達一下情緒,可沒想到,因為生病虛弱,喊出來的這三個字軟綿綿的,更像是撒嬌。
顧聞宗眼睛一暗。
頓時覺得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他緩緩舒了一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默默地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江可樂扒拉著被子,不解:“怎麼了?”
顧聞宗給他掖好了被子,乾脆站了起來,說出的話都低了幾度:“我怕忍不住。”
江可樂眼睛一瞥,就正好看見了那明顯的一包。
“你、你可以自己解決一下。”他好心提示,還動了動手指,以免人聽不懂。
顧聞宗沉默:“……”
他欺身過去,降下一片陰影,帶著危險的氣息:“那要我幫幫你嗎?”
江可樂一下結巴了:“我、我……”
顧聞宗隔著被子不輕不重地捏了他一下。
江可樂好像是觸電了一般,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接著發出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待聲音消散後,他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
顧聞宗低頭,對上了一雙有些濕潤的眼睛,輕笑了一聲:“你的病還沒好,身體虛弱,以後再說。”
江可樂:“……誰和你以後了。”
顧聞宗俯下身,在江可樂的臉頰上落下了輕輕的一個吻,溫柔道:“乖,好好在醫院養病,我有點事要去辦。”
本來好不容易發現松鶴真人的蹤跡,他應該立即進行追捕,可因為江可樂發燒昏迷,他放心不下才在這裡守了兩天,直到人蘇醒過來。
江可樂覺得臉頰上還留有柔軟的觸感,他伸手摸了摸,抬頭看去,只能看見顧聞宗離開的身影。
他連忙喊了一聲:“阿宗,你去做什麼?”
顧聞宗握住了門把手,聽見江可樂的聲音,停下了腳步。在遲疑了片刻後,他轉過頭道:“公司裡面的事,我很快就回來。”
江可樂也沒多想。
畢竟顧聞宗的主職業是個總裁,有事情也是正常。
他從被子裡抬起一隻手,揮了揮:“早去早回。”
顧聞宗沉默了一下,接著“嗯”了一聲。
待顧聞宗走後,病房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江可樂在床上躺了兩天,不免有些無聊,他拿起手機玩了一會兒,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請進。”
一個護士走了進來,聲音溫柔:“檢查一下體溫。”
江可樂十分配合地測量了溫度。
護士看了看溫度計,叮囑道:“體溫已經穩定下來了,但還是要注意休息,不能太疲憊了。”
江可樂乖乖地點了點頭。
護士來了又走,沒一會兒,探病的人來了。
第一個來的是阮圖。
阮圖一進來就咋咋呼呼的,問題如連珠炮一般:“怎麼了,你受傷了?嚴重不?現在怎麼樣了?”
江可樂一個個地回答:“沒受傷,就是發燒了,不嚴重,現在已經好了。”
阮圖這才松了一口氣,把拎來的果籃鮮花放在一邊:“那我就放心了。”
江可樂在果籃裡面翻了一下,掏出個水靈靈的蘋果就要啃。
阮圖連忙制止:“怎麼能不刨皮呢?”
江可樂的動作止住,在床頭櫃上找了找,也沒找到水果刨。他想了想,把脖子上掛著的八卦鎖給摘了下來:“來,變一個。”
八卦鎖微微顫抖了一下,似乎在抗議這種羞辱它的行為。但是在江可樂堅定的目光下,只能顫巍巍地變成了一把小巧的水果刀。
這次倒沒有失靈。
江可樂一手拿著水果刀,一手拿著蘋果,慢悠悠地削起了蘋果皮。他的刀工還不錯,蘋果皮一連串的落下來,中間也沒斷開過。
阮圖在旁邊提醒:“給我也削一個。”
江可樂白了他一眼:“誰是病人?”
但還是順手也給阮圖削了一個蘋果。
阮圖捧著脆生生的蘋果啃,模糊不清地說:“你一個發燒,陣勢也太大了,還住院了,腐敗、太腐敗了。江可樂同志,你曾經苦哈哈還房貸的模樣已經漸漸模糊了。”
江可樂咬了一口酸甜可口的蘋果:“要不我給你回憶回憶?”
阮圖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連忙擺手:“別、別,不用了。”
兩人扯了一會兒皮。
江可樂突然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他展開手,手心裡躺著一枚精緻的木質八卦鎖。
阮圖還以為是什麼神秘的東西,結果一看,頓時“嗤”了一聲:“這不是你那個隨變嗎?我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
“不是。”江可樂的神情漸漸嚴肅了起來,“我以前一直以為這東西只是一個武器,但在之前它被搶走後,我就陷入了昏迷發燒,直到現在才清醒過來,這東西肯定和我有著聯繫。”
“這麼玄乎?”阮圖湊近觀察了一會兒,“我也不清楚啊。”
江可樂就隨口一問,也沒想著能問出什麼,就收起了八卦鎖。
“不過……”阮圖話鋒一轉,“也許我家太爺爺知道一點,他可是妖界的百科全書,我這就回去問問他。來,你給我拍個照片。”
阮圖掏出了手機,對著八卦鎖一頓拍照後,就匆匆忙忙地離去了。
江可樂連喊都來不及喊一聲,人影就看不見了,只能繼續啃他的蘋果。
結果蘋果還沒啃完,病房裡又來了個探病的人。
來人身材妙曼高挑,妝容精緻,行走間散發著不尋常的魅力。她一點也沒客氣,連門都沒敲,就直接走了進來。
江可樂見了她還愣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胡九微拎著個包包坐在了椅子上:“來看看你。”
江可樂受寵若驚:“謝、謝謝。”
兩人陷入了一片沉默。
江可樂試探著開口:“你看完了……”是不是該走了?
胡九微瞥了他一眼:“多看兩眼。”
江可樂拿這位大神沒辦法,只能縮了回去。
兩人就相安無事地待在一個病房裡面……玩手機。
他刷了會兒微博,把首頁今天更新的微博全看了個遍,實在沒什麼好看,他放下了手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胡九微。”江可樂又掏出了脖子上掛著的八卦鎖,“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他想胡九微是九尾妖狐,不知存活了多少歲月,見多識廣,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胡九微將目光從手機上挪開,盯著那枚八卦鎖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搖頭:“不知道。”她想了想,補充了一句,“我被關了太久了,很多事情都記得不太清楚了。”
江可樂只能將希望寄託在了阮圖的太爺爺身上。
他打開微信正想問問阮圖,卻錯手點開了朋友圈,映入眼中的就是阮圖發的一條動態。
【長耳朵圖圖:在路上[圖片]】
配圖是一片連綿不斷的山脈。
哦,忘了,阮圖的太爺爺待在深山老林裡面,那裡連信號都沒有,來回估計最快也要一個禮拜。
得,還得等。
這事也急不來,江可樂乾脆也不去操心了。
江可樂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只覺得直直地躺了兩天,哪兒哪兒都不對勁,乾脆從床上下來,套了一件外套,趿拉著拖鞋走到了門口。
“我出去逛逛,你隨意。”
胡九微叮囑了一聲:“別離開醫院。”
是顧聞宗讓她過來保護江可樂的,要是離開醫院太久了,她也顧及不到。
江可樂這句關心來得沒頭沒腦的,讓他有些奇怪,不過這位的心思不好猜,他也沒多問,就推開門走了出去。
這一層都是VIP病房,沒有一般病房的吵鬧聲,就連醫護人員的腳步聲也是輕輕的。
江可樂想出去透透氣,但這個醫院有點大,他繞了一圈也沒找到出口,沿途也沒遇到個醫護人員,不能問個路。
他出來的時候忘了記病房的門牌號了,這下是出不去也回不去了。他在原地待了一會兒,乾脆隨便選了個方向走了過去。
還好江可樂的運氣還不錯,往前走了一段路,就找到了一個樓梯口。
他向下走去,繞過了一個樓道,就看見了一扇敞開的大門,裡面傳來了嬰兒的哭鬧聲和產婦的呻吟聲。
VIP病房的下方是婦產科,
江可樂見裡面有人,就走了進去想要問問怎麼出去。他走到了一個肚子高高隆起的孕婦的旁邊,彎下腰問:“請問一下電梯在哪裡?”
孕婦有些恍惚地抬起了頭:“電梯,你想出去?出不去的,這裡……根本出不去……”
江可樂見她的精神狀況有點不對,連忙叫住了一個匆匆走過的醫護人員:“您好,幫我看看這位孕婦,她身體不太舒服。”
醫護人員停了下來,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您是從哪層病房裡出來的?”
江可樂奇怪她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就樓上,VIP病房。”
醫護人員嘀咕了一聲:“竟然不是從精神病病房裡出的。”她轉而對江可樂說,“根本沒有什麼孕婦,你看錯了吧。”
說完後,就急急走開了。
江可樂回頭一看。
原本安安靜靜坐在那裡的孕婦低著頭,在寬大的孕婦裙下,鮮血如流水般噴湧而出,根本停不下來。
江可樂這才明白過來,這位孕婦早就已經死了,只是還不肯去投胎,徘徊在婦產科這裡。
他躊躇了一下,正欲問問她還有什麼心願未了,就聽見遠處傳來了一陣喧鬧。
“你們把媳婦給害死了,賠錢!”
“可憐我小孫女生出來就沒了娘啊……”
“我們娶回來可是花了二十萬彩禮,還沒回本這人就沒了,要不賠人要不賠錢!”
孕婦的腦袋動了一下,露出了一個淒慘的笑容:“我一胎生了個女兒,產後大出血,要切除子宮,他們想著要二胎拼兒子,就遲遲不肯簽字。我死了以後,他們還來醫院裡要補償款,足足要一百萬啊!這是在吃我最後一口肉、喝我最後一口血。”
“我不甘心……”
孕婦蒼白的臉龐上冒出了紅光,隱隱有化作厲鬼的樣子。
江可樂出手制止。
孕婦看向了他,眼白佈滿了血絲:“對了,你也是男人,你肯定是向著他們的……”
眼看著孕婦就要伸出雙手撓了過來,但江可樂見她挺著個大肚子也不敢下死手,只能拎著她的衣領把他拖到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那邊十分熱鬧,來鬧事的人都披麻戴孝,有人手裡捧著靈位,有人懷裡抱著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還有地上躺著一具孕婦的屍體,樣子看起來和江可樂手中的一模一樣。
江可樂指了指那邊:“冤有頭債有主,別找錯了。”
就伸手一推,把孕婦推到了那個領頭的男人身邊。
那男人本來還在叫冤,說醫院害死了他老婆的命,結果等了一會兒,聲音突地一變,變成了求饒。
丈夫求饒:“媳婦啊,和我沒關係,都是醫院的錯,是這些庸醫害了你的性命啊!”
婆婆害怕:“兒媳婦,你看看你的女兒,我們也只是想要點錢來養孩子,你安心地去吧!”
孕婦張牙舞爪,絲毫不手軟:“呸!我聽得清清楚楚,你只是想拿了錢再給你兒子討新媳婦!”
丈夫:“不關我的事,都是我媽說的,不讓我簽字!”
婆婆:“和我有什麼關係,都是你老公說還想要二胎!誰知道生孩子會死人呢?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要怪都怪你命不好,啊——”
剛剛還是兇神惡煞的兩個人,瞬間就變成了小綿羊瑟瑟發抖,互相推卸責任,還伸手在半空中不停地揮舞著,好像有個人在追著他們打。
旁邊的人都有手機,不一會兒就把這荒唐一幕錄了下來,將他們說的真話傳到了網上。
看來發生了這場鬧劇,他們向醫院要賠償款的事情就泡湯了。
江可樂拍了拍手,扭頭找到了電梯,走了進去。
電梯到底,他走出了這棟樓,來到了樓下綠植茂密的花園,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走了沒幾步,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江可樂看了一眼,螢幕上備註著“仲介”,就接起了電話:“喂?”
自從搬到顧聞宗家裡以後,他的房子就空在了那裡。他尋思了一下,就把房子掛到了仲介網上,準備把房子租出去,用房租來還一部分的房貸。
他這個房子地段挺好的,掛上去沒多久就有不少人來看房,他一切都委託給了房屋仲介,只是現在有人要租房子,簽合同的時候他必須要過去一下。
按仲介說的,現在有個人要租房子,已經定下來了,準備簽合同。
江可樂在地圖上看了一下,這醫院距離他的房子也不遠,坐車也就來回十分鐘,就對房屋仲介說馬上過來。
掛斷了電話後,他也不將就,直接穿著病號服,走出了醫院。 |